不知道他找那什么薛员外有何重要之事,但知道他自来是个大人物,寻的人必定也不简单。
马兰也不想吃。
跟前的姑娘偏生要喂她,她只得张口。
有了第一颗,就有第二颗,马兰还想着,是不是每个上花楼来寻乐子的客人,都要被姑娘们这般投喂,要是照着这番吃下去,那逛花楼有何意义。
还不如她买几斤葡萄回去,请几个丫鬟专门替他剥……
“我不饿。”
马兰被他这一问,也寻了个机会,推辞了跟前的姑娘,看着几上摆了一桌的酒菜,想起上顿还是在马车上啃的一块干饼,当下拿起箸夹了一粒花生酥,送到了秦之还嘴边,“要不要也吃些。”
秦之还的眸子在那筷子尖上,顿了一阵,黑眸轻轻一抬盯着马兰,缓缓地凑了过去。
屋里的琵琶声,轻轻一颤没了音,跪在跟前喂过马兰葡萄的那位姑娘,也自觉地往后退去。
林子大了什么又没见过。
姑娘们心知肚明,今儿来的这两人,恐怕也只是想寻个地儿,外头人多口杂难免多带些有色眼镜看人。
房门轻轻一关。
屋内安静了下来后,秦之还才直起身,低哑地道:“别闹。”
惯会作精,活脱脱像个妖精转世。不动声色的就能撩拨他。
马兰一瞬解脱。
一双手都举麻了,没见他吃,也没见他不吃,早就后悔自个儿怎伸了筷子过去,如今见屋里的姑娘都走了,回过头去极为无辜地道,“他们都走了,要不我去将她们再叫回来”
秦之还没理她。
过了一阵,门外便又传出来了两道敲门声,是适才那妈妈的声音:“公子在吗?”
秦之还眸子一暗,搁下了手里的茶盏,起身一把将马兰拉了起来,走到了房内的一扇窗前,推开窗户同她认真地交代:“我先下去,你看准了再跳。”
秦之还的话还未说完,跟前人影一闪。
清风扫在了马兰的脸上,眨眼之间,秦之还已经稳稳地落了地。
翻窗爬墙这等子事,马兰可从未干过,直接就傻了眼。
别说她现在腿脚还没恢复,就算身康体健她也跳不下去啊。
她可不像秦之还学过武功,能飞会跳。
秦之还现在楼下,朝她伸手:“下来。”
马兰往下望了望,约摸有个五六米的距离。
想起前世学过的安全课程,七米之下是安全距离,跳下去应当是死不了的。
鼓足勇气想要跳下去,却被距离吓得腿软。
秦之还在下面催促:“快下来。”
马兰也想,可她不敢啊。
屋门口已经有了动静,似乎有人在撞门。
前后都是死,跟着秦之还死的慢一点。
马兰咬牙,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秦之还伸手把她接住,稳稳的抱在怀里:“别怕。”
马兰的双脚落地,这回不等秦之还交代,马兰主动上前问他:“咱该往哪跑……”
她已经准备好了。
没有南曲班子,没有了得和尚,就凭秦之还和秦大紫嫣她们,想要活着回到京都简直难于登天。
秦之还看着她那张如临大敌的小脸,一时语塞。
他还真得感谢她,不是个矫揉造作的官家小姐。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保持理智,做出正确选择。
秦之还胳膊一伸,手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往前一带:“去县衙。”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坐在了县衙大堂内。
秦之还用回了自己的身份。
直接亮出了腰牌,知县提着一盏灯出来,腰杆子一瞬弯到了胸前,点头哈腰地将两人请了进来,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大人造访洛阳,有何指示……”
秦之还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衙差。
知县心神领会,忙地屏退了屋内的人,只剩下三人了,秦之还才缓缓地道:“传陛下的口谕,让本候来见两人。”
那知县一听到“陛下”二字,瞬间跪在了地上。
这也是秦之还此次来江南,皇上交代的第二件大事,秦之还直接问那知县:“薛员外在何处?”
知县一愣,疑惑地问:“薛员外?大人可知他犯了何事……”
秦之还没答,眸子抬起头,沉沉地直直落在了那知县的脸上。
知县脊背一凉,赶紧埋下了头,紧张地道:“大人先在这歇息会儿,下官这就去请人……”
知县说完,便走出了屋子。
急急忙忙地下了两个台阶,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屎,等走出了大堂,却是神色慌张地唤来了一人:“赶紧去通知陈大人就说人已经来了。”
知县的额头生了一层薄汗,脸色苍白地道:“就说,就说秦大人是奉旨前来带人……”
早在那丫鬟落到了秦之还手里,陈伟就已经传信给了知县,知县昨儿才将人转移出来。
今日秦之还就来了。
还是奉了圣旨,知县心头怎能不怕……
知州府,栖霞寺的两场火药,损伤的可都是陈大人的人。
两相对峙,论谋略秦大人明显更胜一筹。
在得知秦之还离开栖霞寺候,陈伟不敢耽误片刻,一句马不停蹄的开始追。
秦之还行踪隐藏的很好,陈伟一路都没查到他的踪迹。
一路追到花楼,才有了消息。
到了后,还是来晚了一步。
花楼里适才被秦之还打听的那位姑娘,跪在地上,颤颤抖抖地将两人的特征汇报完。
知县的人便来了:“大人,人在县衙。”
陈伟明显一愣。
倒没料到,他会送上门来找死。
秦之还诡计多端又怕他有什么别的心思,栖霞寺的事他可吃了不少的亏。
人就在跟前,不去又不行,错过这次,又不知道在哪里能抓到秦之还。
得了消息的陈伟转头就往县衙赶,出了花楼,知县的人又才跟在身后,悄悄地汇报道:“大人说,秦大人此次前来,是奉了谕旨……”
陈伟身子一僵,脚步顿在了那。
谕旨……
陈伟的脸上的神色慢慢地变了颜色,眸子里的一抹恐慌浮上来,又被腾腾升起来的怒火压了下去,他早就同她说过,那两人留不得,死人的嘴才最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