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到的时候现场并没有那么难看。
陈氏坐在椅子上垂泪,秦之玉坐在下方滔滔不绝:“老二,你这娶了个什么媳妇。
还没进门呢就敢忤逆父母,若是真让她管家,咱们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一个乡下人能过过几天好日子,府里的下人都比她见识多。
“要不二叔把他休了吧。”如月小声提议:“反正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进咱们侯府怪丢人的。”
坐在末尾的吴氏看到马兰立马起身,满脸愧色。
“在不是名门闺秀也比你强。”秦之还背对着门口:“侯府不嫌弃你,你到嫌弃起旁人来了。”
一个青楼出生的贱婢也配和他的兰儿相提并论。
秦之还面沉似水显然动了火气,吓得如月立马不敢吱声。
扑进秦之还怀里哭红了眼睛:“原来,在二叔心里我竟不如一个乡下丫头吗?”
“就是,在咋样这也是你小嫂子。”秦之玉怒道:“一个乡下来的怎么能和她比。”
秦之还还有说话,漆黑如墨的眼珠盯着秦之玉看了好一会儿。
他是镇国侯,也是将军,满眼杀意毫不掩饰。
“大哥莫不是忘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头大娘子。”
声音不急不慢,带着丝丝凉意,让秦之玉出了一身汗。
今天,她们几个在门口给兰儿下马威以为他看不到吗?
想着是一家人他没有多做计较,这下到有人蹬鼻子上脸了。
冷冷看了一圈儿众人:“以后谁在对她不敬就是对我无礼,我的脾气大哥应该很清楚。”
话里的警告味十足,秦之玉不敢在开口,只能求助的看着他娘。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氏索性也不哭了,取下帕子望着马兰:“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马兰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揪着陈氏的脖颈子问她。
早干嘛去了,现在才说。
晚了!
秦之还后知后觉的发现门口的马兰:“来了。”
“我秦家要不起和人无媒苟合的下贱玩意儿。”
陈氏盯着马兰,一双眼睛恨不得在她脸上戳个洞。
她满意的媳妇儿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孙晓楠。
性子软好拿捏,家里有钱有势。
将来之玉若是在闯出什么祸端,有这么个亲家也会大事化无。
现在,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叫她如何不恨!
“没有无媒苟合,我和她是拜过天地的。”
“我未到场,这门亲事就不算。”
刚才马兰还觉得奇怪,病入膏肓的人还能如此中气十足的说话。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过了户籍,你认不认我都是你儿子明媒正娶的媳妇。”
“大嫂!”马兰对末尾的吴氏施礼。
看到坐在上座的如月叱道:“这里是你该待的地方吗?出去!”
家里说话的地方,一个妾室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如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马兰是在骂她。
“你凭什么赶我出去,老太太都没发话呢。”
她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就连吴氏都不敢对她大声说话,她又凭什么?
“凭我是当家主母。”
马兰拉着秦之还坐下,慢条斯理的开口:“凭你是妾。”
这个时代妾是贱籍,妾通买卖。
刚才那么大声骂她,现在她都要一一还回来。
“大爷。”
如月到底会拿捏男人的心思,不过一瞬眼圈儿就包了一汪泪珠。
不等她开口,秦之玉先心疼上了。
在这个家里秦之还对如月从来纵着,何时让人这样责骂过。
“没家教的东西,给你嫂子道歉……”
话还没说话,就被秦之还的眼神吓退。
“大哥好威风。”马兰瞧着他扬起的手又重重放下的手。
若是秦之还不在,刚才那个巴掌怕要落到她脸上了。
陈氏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道:“好了,你暂且先住下吧。”
这本就是我家。
马兰起身对陈氏行礼:“不论您认不认我都是之还明媒正娶的娘子,是侯府夫人。”
陈氏被这话气的发抖:“你敢!”
“明日起这个家由我掌权,母亲大人只需要安心养老就是。
您是之还的生母,我一定贴心孝顺您,该您的东西一样不会差。”
至于别的……
她看了眼窝在秦之玉怀里的如月:“做好自己的本分,如果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她眸光沉沉,眼里似有一团火。
回房的路上,秦之还忍不住夸马兰:“大哥那个妾室着实难缠,想不到你三言两语就把她吓得说不出话。”
如月是扬州瘦马出身,早些年用多了虎狼之药伤了身子,入门五年一无所出。
秦之玉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家里的正妻嫡子一个都不要了,花了千两银子为她赎身。
入门后,在家里兴风作浪谁也奈何不了她。
就连他娘几次都没讨到好。
原因无他,秦之玉宠着,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他有心想管,对方到底是个女的,也只能私下接济大嫂。
“你早和我说你家这么乱我就不嫁给你了。”
要找解药还要应付一家子极品想想就头大。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秦之还和她站在一边。
“你若是不想管就不管,咱们自己过日子。”
可以不管吗?肯定不行啊。
若是要过一辈子,这些问题早晚都是要解决的。
她总不能一辈子躲着婆婆、大哥、嫂子吧。
紫嫣跟在身后,也挺头疼。
秦二提醒道:“月姨娘的手段可厉害着呢。”
她偷偷拿了大夫人的东西,被发现后大夫人罚她跪祠堂。
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就让大爷救走了。
还让大夫人给月姨娘道歉,吏部尚书之女怎么会给一个戏子道歉。
在屋外跪了两个时辰,屋外下着雪,不肯道歉的大夫人硬是跪坏了膝盖。
要不是侯爷去的早,怕是命都要没了。
马兰沉默半晌:“为什么不和离呢?”
明明她爹有权有势,可以帮她出头。
离开一个烂人怎么也比下半辈子都毁了强吧。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都不会反抗,还是她认识的都不知道反抗。
月色清冷,化不开浓厚的夜色。
吴氏被侍女掺回房,这几天阴雨绵绵她的膝盖又开始疼了。
“娘,你回来了。”
秦明晚揉着眼睛睡眼惺忪把吴氏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这次那个女人没有为难你?”
“没有,你新来的二婶婶是个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