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田也是没想到的是,王宦官与他互看不顺眼,一直想杀杀他的嚣张气焰,刘玉田思来想去没得罪过这号人物,问问尔海,尔海脑子里也没有映像,直言没得罪过此人,
王宦官领着大队兵卒将刘玉田的马队围了个水泄不通,似押解犯人一般,风语骑马守在主家的车后,不言语,尔海在车里侍奉,刘玉田暗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宦官逮住掐扁揉圆喽,
尔海望着大人那似狰狞的表情,轻声劝了一句:“大人,有大量,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哼,总要逮住机会好好收拾一下,不然这闷亏吃大发了,风大哥你说是不是?”
风语在车后闷声闷气的答应:“大人讲的是!”
结果,夜里赶路时,王宦官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与二根肋骨,让人惨不忍睹,查其原因,马吃了不干净的草料,拉肚子,急躁狂跳的时候,把王宦官给蹦下地,顺带踢了两脚。
刘玉田为了显示大度,亲自去探望,不小心还按断了王宦官的第三根肋骨,大夫忙着给腿上接骨,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接歪了,至此这场闹剧终于落幕,
刘玉田回到车里闷声乐,假心假意的叹息:“唉,你们瞅瞅,这天灾人祸躲都躲不过去。”
尔海望了望天,心里没底,老天可别打雷,劈下来可麻烦了。
风语骑马跟在马车后面,听到此言,嘴角扯了一下,自家小主真是有意思。
由于王宦官摔伤了,这一路走的缓慢,早有派兵卒快马回京禀报过,
新皇宋武帝听闻后,只是讲了句:“还是如此这般顽劣,罢了,随他,总是要来面见朕的,看他作妖到何时。”
其他。回京的路上,雨就没有停过。缠绵淅沥沥的下了几日。
回京的路上。晨风中还有一些微凉,斜风细雨里,马车队尚未行至城门,遥远的钟鼓声涟漪一般的荡漾开来。
来往的百姓大多是急着赶路,匆匆买两个糕饼揣在了怀里。
这个时节患上湿热病症的不少,极是容易引起一场疫症,听说南边就起了罕见的瘟疫。蜀国往南纵贯了整个南方。幸而温病还未蔓延到京城,方能维持住这一方盛世的景象。
青砖绿瓦,伸出来的树荫形成了一抹天然的屋檐,马车经过那个宅院。
刘玉田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在那个巷子里。那时候远青跟他豪言壮语的讲过:“我是要当大将军的,将军去打仗是要建功立业,我还要平定西南,当名垂青史的大英雄,受人膜拜,万人敬仰。”
那时候他还太小。远青说什么,他也听不太明白。
那时候他们放着风筝,线断了,掉到了唐夫子家的果树上,他问远青要不要去摘?还有一颗果树,果子落的到处都是,尽管比较冒险,几个孩子一拍即合。倒是不让唐夫子家独自受害。一连祸害了好几家的果树。
主人家闻听到动静,挽着衣袖,拎着棍子推开了门,玉田大喊:“快跑,快跑啊。”那时候紧张的,玉田与肖明启搂住一大捧的瓜果,苏羽紧张的低声提醒:“大家分头跑。”
远青的反应最是敏捷,拉着玉田,脚下生风似的,扭头跑得飞快。背后跟着一连串的犬吠,主家们是吵骂声不绝。
在圣人般严厉家风的管教之下,他们居然觉得很是有趣。到了春天山上去摘花,夏天在河边摸鱼虾,秋天偷摘各家的果子,冬天去看烟火,那时候的民风很是淳朴。
种着花木的人家嘴上骂归骂,可是不会对小孩子们真的发作。
但在河边走,也不是没有的遇见过。那年遇到胡屠夫,他的脾气就特别大,他常年喝酒,逮到他们摘果子,拎着菜刀追了一路,气势凶凶的,真如要吃了人一般。
“啊~。”,玉田惊叫着,被远青拉着疯跑,远青拉着他在街巷中逃窜,饶是他如此,也没张嘴喊救命。
最后玉田实在跑不动,拖了后腿,被胡屠夫堵在了小巷子里。胡屠夫在年轻的时候,那可是打过铁的,刀上功夫岂是了得。他俩被逼在墙角里,他酒还未醒,满口胡咧咧,扬刀做势要砍人。
那日的场面混乱模糊,时隔多年,玉田在这雨天里忽然想起来,记忆往昔,远青将他往后拉了一下,抬手抄起墙边的木棍,狠狠的打了过去。
那刀哐当落在了地上,木棍“砰”的一声,也断成了两截。后来,胡屠夫被远青又捡起的木棍打退,胡屠夫后来可是在床上,结结实实躺了一月有余。
几府的管家们挨家登门赔偿了些银两,这事也就过了,几个顽童受了些责备,关了好几日的禁闭。
远青那是挨了好几顿打,如果不是皮糙肉厚,估摸着也得在床上与胡屠夫一样躺床上了,玉田感觉他好像把这一辈子最坏的事都做完了,竟然似乎还有几份意犹未尽的感觉。
然而,远青依旧是被父亲三日一惩,五日一大诫。对于练武从军这件事,他倔的像头驴,连累连他也被传染了一样。年少轻狂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梦想,以为上阵打仗,也就是他嘴上说说。
直到大晋18年。西北大旱,数月贫瘠的草原,许久,牧草枯萎凋谢终于是难以为继,突厥在寒冬来临前举兵南下。皇城到处都粘贴着出征,征兵的榜文贴得各郡县上到处都是。
那天夜里,远青的阿哥便收拾好了行李,带着他那柄长枪,偷偷跟着姨爹的精兵们出征,直接溜了。只是留下一封书信而已,第二日家里人才发现远青的大哥跑了,
那时候,远青的大哥已经身在兵营里,站在了姨爹的面前,就这样开始了军营里的历程,远青的大哥怕阿娘知道了不会答应,索性把告别都省了,走的是无牵无挂。从此以后,那真是万里阳关路,归期无定期。
玉田喊尔海停下马车,马车队伍慢慢的停下了来,
玉田下了马车,走到了那家宅院外墙,站在生机勃勃的树影下,仿若感受到了那年夏日里的阳光。垂着头自言自语道:“十四年了。”
玉田目光似乎从巷子口穿了出去。那年在那天街道两边的铺子开始营业了,糕饼铺子里热气腾腾的往外冒着白烟。
钟鼓声余音未绝。最后一下按常理,钟鼓楼该是时候消停了。不曾想,却在钟声落下的瞬间,另一道沉闷的钟鼓声接踵而来。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震颤。起初并无异样,后来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像是地动山摇般,皇城外,好似有何物,踏地而来?
其势如破竹,锐不可当。连地面的石子也随之隐隐震颤了起来。
玉田低头看了一眼脚边莫名战栗的碎石。背后的百姓们先一步骚动了起来,你推我搡,向前跑着。
出什么事了?那么大的动静,都跟着过去看看,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在本能的趋势下,接二连三的朝城门的方向跑去。
有人边跑边扭头喊:“季大将军的军队回来了,就在城门口外呐。”
回过神来的众人,只有片刻的耽搁,紧跟着是如潮水一般的呐喊和喝采:“我们的英雄回来了,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