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在这个院落的不远处饶有趣味的观察着这一切。
以白亦非天变境的修为,若是不想被人发现,即便站在常人面前,他人也是难以发现的。
看着那青年背着长剑负气走出院落,白亦非并没有着急现身,而是继续跟着年轻的韩信。
方才的大话说得响亮,可人毕竟是要吃饭的,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倒还好说,一天半天可就已经有些难捱了。
眼见西边的太阳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缕踪迹,韩信依旧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除了没钱,唯一的区别便是从村落走到了荒野。
这个时代的荒野,尤其是山林河谷还是有不少野味可以打牙祭的。
可惜韩信这小子似乎并没有掌握什么野外生存技巧,直到日薄西山,也没有寻到半点吃的。
却见那韩信一边游荡,一边揉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一天没吃一口东西的感觉让韩信愈发难熬。
终于,就在韩信几乎快要饿昏的时候,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出现在其面前。
那小溪虽然不甚奔涌,却也生机勃勃,些许鱼虾肆意的游弋着。
这可让饥肠辘辘的韩信看得直接两眼放光,好似看到了饱餐一顿的机会。
只见其飞快的跑到小溪边,浑然不顾旁边正在盥洗衣物的老媪,踏入小溪之中,看着水里的鱼,勐地抓下去,却是抓了个空。
然而,这才仅仅是韩非失败抓鱼之旅的开始,在之后的半个时辰中,韩信不断的瞅准,勐抓,瞅准,勐抓,却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
半个时辰后,韩信终究是毫无力气的躺在了小溪边。
就在韩信打算贯彻睡着了就不饿的方针时,一个老迈的身影缓缓走到韩信的身边。
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粗饼子,递到了韩信的眼前,而后说到:
“年轻人,吃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信见状,赶忙接过粗饼子,而后起身喊到:
“老大娘,我不是要饭的啊。”
那老媪转过身来,笑了笑说:
“老婆子才不管你是谁,那么大的个子,一天不吃东西可不行的。”
韩信见状,不由得眼眶红润,而后说到:
“老大娘,今日您的一饭之恩,我韩信不会忘记的!
有朝一日,我韩信若是能够出人头地,一定会报答您的。”
那老媪听闻此言,也没有继续言语,只是笑着慢步离开了。
韩信见状,坐在河边,一口河水一口粗饼的啃了起来,倒是吃的不亦乐乎。
突然,一个悠远而又贴近的声音传来:
“给你多年饭食的亭长夫妇因为一顿不给你饭,你便要记恨;
机缘巧合给了你一块粗饼,你便要感念终身。
这恐怕不是君子之道吧。”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韩信的身边,韩信吓得犹如受惊的猫一般,直接跳了起来,而后勐地后撤几步说到:
“你是什么人!
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跟踪我!”
白亦非笑了笑,而后负手站在了河岸边,随口说到:
“偶然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家伙,自然要多跟几步。
你很有趣,我此生所见真气境巅峰的武者,不论正邪善恶、手段强弱,还没有一个是吃不上饭的。
你算是独一份了!”
没错,眼前这个吃不上饭的韩信不仅有武艺在身,更有着真气境巅峰的修为。
这等修为虽然难以被白亦非看在眼中,但不论是在江湖草野还是行伍之中,都能成为有一号的人物。
即便是武运昌隆的金陵城,一个真气境巅峰的武者也是能在坊间混的出名号的,更何况在越国东海郡的一个寻常小县之中。
若是白亦非没有猜错的话,只怕整个淮阴县都找不出第二个修为达到真气境巅峰的武者。
即便是西楼在淮阴县的首领也仅仅是一个寻常的真气境武者,尚且达不到真气境后期,更何况真气境巅峰了。
这样的修为,竟然混到连饭都吃不上,这不得不让人产生疑惑。
年轻的韩信看着面前这个一身黑色锦衣,看不透出身、看不出修为,甚至连年纪都看不出的神秘人。
天生谨慎的本能让其瞪大了双眼,一刻也不敢怠慢的仔细观察着面前之人。
“你不是偶然间遇到我的!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都有种被人追踪监视的感觉。
虽然对方的手段很高明,我也确实未能发现什么确切的蛛丝马迹。
但是,我的直觉不会出错!
这种被追踪的感觉,直到昨天才消失,而今天,你就出现了!
能够让我完全看不出修为,至少也是先天境中期以上的宗师级高手。
更何况你还敢在我越国境内派人追踪我,而西楼竟然没有察觉。
不对!
以西楼对越国的掌控,这种跟踪行动,绝不可能不被发现。
所以,西楼发现了,却并没有阻止。
甚至可以说,追踪我的人,就是西楼暗碟!
这样的话,你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你是西楼的人,或者说是越国官方的人!
不对!不好!
草民韩信,拜见王上!
不知王上驾临,草民无知冒犯,还请王上恕罪!”
白亦非看着这突然跪伏在地的韩信,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小家伙是怎么推测出自己的身份的,原本能推测出自己出身西楼或者越国官方便已经让自己颇为惊讶了。
却没想到其竟然直接点明了自己越王的身份,这倒是让白亦非始料未及。
不过既然被点破了,白亦非也不至于再继续隐瞒,至于韩信是不是在诈自己,这个问题完全不用考虑,因为韩信是越国人,所以,他不会用这种诈术。
“你并没有冒犯我,谈不上恕罪。
不过孤倒是想听听你是怎么猜出孤的身份来的?
起身吧。”
韩信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方才自己的一番推测也着实将自己吓了个不轻。
好在自己一向都相信自己的判断,否则此刻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
自己面前这位越王,可是大越的开国君主,更是一位以铁血手段和安民政术在短短十余年间一统江南缔造了当世第一强国的君主。
如果谁认为这样一位君主是仁慈的,那韩信一定会给他打上一个大大的蠢货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