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好的,有事吗?”陈默不冷不热的回答。
“没事,我就是,就是想你了。”对面的女生怀着忐忑的心情,纵然心底里有一肚子的话要对陈默讲,可当她听到陈默这番不冷不热的话后,却把早就在心底里演算了无数次的对白瞬间忘空。
“谢雨晴,我跟你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既然分手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好不好。”
“不,我说过,我不同意,我明年就毕业了,毕业后,我会去bJ找你,难道一年你就等不了吗?”谢雨晴觉得委屈。
“这不是等不等的问题,我早已跟你说过,我们之间不合适,既然不合适,分开是早晚的事情。”陈默不知道到底要怎样跟谢雨晴才能说明,他们之间分手的根本原因。
“不合适?不合适当初你干嘛要答应我,既然答应我了,就应该好好在一起。”谢雨晴依旧不依不饶。
“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我累了,明天还要上班,我要睡觉了,再见。”陈默说完,挂了电话。
“陈默,陈默。”谢雨晴叫喊了几声,却听到对方挂断的声音。
她不甘心,她必须今天跟陈默说清楚,一个电话又拨了过去。
大吹正对着电脑,游戏打的正酣,谢默站在厨房里都可以听得到大吹的嘶喊声,以及游戏里发出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听到那些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是一个从不打游戏的人,读大学的时候,无论是谁要教自己打游戏,他都拒绝,原因很简单,他对那些虚幻的打打杀杀,丝毫提不起兴趣来,可每天被大吹吵得睡不好觉,陈默心底里就烦,他越发觉得自己与大吹和萧晨的生活格格不入,他开始厌恶大吹这种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
电话再次响起,陈默心底里烦躁,抓起电话:“你有完没完?”
“没完,只要我没同意分手,我们就不算分手。”
“我再跟你说一遍,分手是一个人的事情,我说分手了,我们就分手了。”
“不。”谢雨晴不以为然:“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分手,也是两个人的事情,陈默你给我听着,我不会和你分手,我会去找你,很快就会去找你。”
“你不要来找我,我不会见你,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不清,我只有把你拉黑了。”陈默说完,又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他骂了句:“草。”这如今过的什么生活,前女友纠缠不清,舍友没有梦想,这世界他妈的一个懂自己的人,一个志同道合的人都没有。
“你敢?”谢雨晴发怒了。可陈默依旧把电话挂断了,她再拨打过去,对方已关机。
好你个陈默,居然关机,谢雨晴心底里觉得委屈,只能自己偷偷躲在宿舍里,躺在床上抹眼泪。这个陈默,太无情了。
陈默和谢雨晴,是2013年春天认识的,陈默从小性格有些孤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似乎就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但他的祖坟上似乎有艺术细胞,他的爷爷在村子里,是有名的说唱老人,平时喜欢唱大鼓书,但虽然爱唱大鼓书,可村子上的人却并没有瞧得起陈默的爷爷,反而是拿着他穷乐呵,时不时的对着陈默的爷爷挑逗:“老陈啊,来一段大鼓书。”陈默的爷爷见众人盛情难却,就哼唱上一段,众人听哥乐子,权当是免费听曲了,笑声里却是不怀好意。原因很简单,陈默的爷爷是兄弟四人,家里孩子多,自然穷的叮当响,就差要饭了。你穷,别人自然拿你不当回事,所以听陈默的爷爷唱大鼓书,大家也只图个免费的乐子,村子上的人还戏称陈默的爷爷这是叫花子唱戏,穷乐呵。
到了陈默父亲这一辈,陈父深知家庭贫困的耻辱,便自幼立志要刻苦读书,以此来改变外人的嘲讽,改变家庭的命运,更主要的是改变自己的命运,可陈父寒窗苦读12年后,高考差那么几分没有考上大学,陈父想再复读一年,来年肯定能考上大学,可陈默的爷爷是啥,是叫花子唱戏啊,叫花子哪里还能掏出钱来让自己的儿子复读?
陈默的爷爷对儿子说:“咱真没钱了,供你读高中这三年,都是从牙缝里挤出的钱,你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供不起了,你早点下来打工吧,也好帮家里分担分担。”因此陈父无缘继续读书,高中辍学后便开始打工赚钱,补贴家用,在追求自我与孝道之间,陈父选择了后者,他最终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依旧是子承父业,还是落了个种地农民的身份。
但毕竟是从小受父亲的影响,陈父在工厂打工,在田间地头劳作的时候,也喜欢学着父亲哼上几句小曲,算作是自娱自乐,但村子上的人背后也偷偷取笑,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人就是这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这陈父以后的儿子小陈,必定还是个田间地头唱歌的。
陈父得知了村子上人对他的嘲笑后,心底里憋着一口气,等他生了儿子,坚决不让儿子再唱歌。
可没想到,生出个陈默来,居然依旧酷爱音乐,比起爷爷和父亲来,反而变本加厉,还买了个吉他,还跑到bJ去北漂,陈默的行为严重与陈父最初的教子方针背道离驰,所以,他才砸了陈默的吉他,才阻止陈默去bJ北漂,他只想让陈默去完成自己年轻时候的心愿,考大学,毕业,考公务员,吃皇粮,从此在村子里抬得起头来,让别人看得起。都说穷不过三代,到了陈默这一代,该改变家族的命运了。
但这个陈默,偏偏就是这么不争气,偏偏依旧走爷爷和自己的老路,陈父每每想到这些,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上辈子究竟是作了什么孽,生出个这么玩意来?
陈默从小学,初中,高中,就表现出对音乐的敏感和痴迷,他更甚是在初中的时候,自己写歌,他有一个梦想,就是将来能够在大学里走艺术生,能够在大学里学习音乐,当他把这个想法跟父亲说后,毫无疑问的遭到了父亲的拒绝,父亲骂他这是不务正业,所以中学时代的陈默,就没有走艺术生,只能安安稳稳的学习文化课,直到高中毕业。
按照陈父的安排,高中毕业后,报了个教育学的专业,去了qhd的燕山大学读书,陈父亲自送儿子去读书,他仿佛看到了四年后的曙光,儿子大学毕业,荣归故里,考取了县里的公务员,进入教育系统,多年以后若混得好,也可以弄个教育局副局长干干,到那时候,村子里的孩子考不上县里的高中,哪个不得托他儿子陈默给疏通疏通,两代人的命运啊,从此就在他陈默身上彻底的翻身了,到那时候,自己走在村子里,哪个不得高看自己一眼,哪个还敢嘲笑自己?陈父抽着烟,坐在大学的操场上,看着儿子在那忙着办入学手续,陈父想象着未来,眯着眼睛竟然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