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编剧没想到小睡一觉起来后,自家的两颗白菜就要被骗走了!
梁导本来只是想过来看一眼就走的,当然,还要安抚一下正在效力的大将:乔编剧。见乔编剧正睡着,他也不好把人叫醒,就顺便跟旁边的小同学聊了聊天。
影视编剧这个职业不知内情的人听起来都以为是很高大上的。首先是影视圈确实挺火的,一听就是朝阳产业啊。二来就是这些能被乔编剧叫来的当然都是话剧界的新人,有的甚至还在学校里,或是正在待业。话剧是日薄西山,能容纳的人才当然有限,但是,正因如此,能入行的无不是真正热爱话剧、热爱表演的人才。
这也是陆北旌没事就爱往话剧跑的原因,那边是大浪淘沙显真金,为爱发电的人多。
梁导存心想哄人的时候,话是很会说的。别的不是,他们公司给的待遇那是上上好。首先绝对不是皮包公司,不会骗人白干活。其次各种规章制度完整,晋升通道明确。
梁导跟这些小姑娘小伙子聊理想,旁边被叫来送外卖早餐的助理小姐姐负责聊待遇。
小姐姐把热腾腾的麦当劳咖啡和汉堡往人手里塞,一边极利索的说:“三个月就转正,试用期七成薪水,三险一金,转正后五险一金,你们有不是北京的吗?”
刷刷刷举起来好几只手。
小姐姐微笑的说:“不是北京的也不用担心,入职后填个表,每个月有两千的租房补助。还有交通补助。”
小姐姐还说:“你们的底薪是八千,这个价格跟行业相比算正常,不过你们是编剧嘛,所以有一个文字费,千字五十到两百,这个按职级分,等你们入职后就知道了。咱们公司因为有自己的电影要拍,所以剧本都是给自己的公司写,你们没有着作权,着作权全归公司了,就是一个千字钱,不过像改编小说这类的影视剧本,按组有一个编剧费,这个就看合同了,这个现在也不能细说。我就说个大概啊,一个组不管多少人,改编一个剧本的编剧费总额都是七位数。”
当即有人数手指,数出来后都震惊了。
“百万级别啊……”
“一个组有多少人啊?”
乔编剧此时过来泼冷水,冷冰冰的说:“组里会有一个总编剧,这个钱大多都归总编剧了。你们拿到的只能是时薪,跟现在差不多。”
一群学生这才脑袋清醒了点,美梦破灭,现实来临。
助理小姐姐笑着说:“大家都辛苦一晚上了,吃吃东西,我送你们去酒店,房间都开好了,全是标间,你们去洗个澡赶紧睡一觉吧。”
于是一群人都去吃早饭了,不过还是忍不住说影视编剧的事。
毕竟,这是一个现成的大饼啊。
乔编剧见梁导不可能有好声气了,黑着脸说:“梁导,你也太坑了,你叫我叫人之前可没说要把这一本分镜现就给你全赶出来啊,这哪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事啊。”
梁平把乔编剧拉到他的办公室,小声说:“我这边实在是着急。二十多天呢,你把分镜赶出来,我才能知道有多少补拍的内容。”
乔编剧:“不是我说,你这计划真的是太冒险了。你觉得真的能行?”
梁平:“我想过了,男主角不露脸之后,剩下的配角已经没多大用处了,留着也是白费镜头,浪费观众的注意力。”
乔编剧:“可女主角能撑得起这一个电影吗?”
梁平:“赌嘛。我赌她撑得起!”
梁导的话说得很有勇气。
乔编剧不太信:“再优秀的演员,自己独演一部电影都是冒险,你怎么保证这部电影不会砸在手里?不会毁掉你看好的演员呢?”
关于这件事,梁平已经想了很久了。
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男演员起,他就知道这个电影原本的拍法行不通了。
爱情电影,首先就是要苏,要苏得观众能体会到里面的爱情。
小说是充满想像的,电影则是影音具现化。观众在看小说时可以凭想像去支撑,但在看电影电视的时候,银幕形象就是他们的想像。
所以电影一直追求美丽的面孔,为的就是提供给观众最极致的想像体会。
美丽是电影的通行证。
但是,不能只有美丽,单调的美丽无法长久的吸引观众。所以其实在电影这个行业里,美丽的演员极受追捧,又被摧残。
当男主角这个角色变成累赘之后,梁平就一直在思考电影的出路。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把主意动到女主角身上。
幸亏,他是一个有良知的人。
同样幸亏,柳苇并不是无名无姓的女演员。
他必须也只能在底线之内的地方给这个电影想一条出路。
一开始,陆北旌是他的救星。
——他甚至还考虑过悄悄在电影里埋一两个彩蛋,引导观众发现他。
好吧,这真的是一个损招。
所以他也很犹豫要不要这么干,毕竟路露那一关不好过。
就算是看在柳苇的份上,骗陆北旌演电影和设计他露脸,这是两个概念。
他估计路露到时能亲手把他掐死。
直到柳苇在陆北旌的镜头下展现出了她又一次的灵魂。
他一直觉得,柳苇不是那种特别会演的演员,她可以演得很好,也可以演得很糟,区别只在她能不能开窍。
而且她似乎每回开窍的地方都不一样,都需要靠运气——当然,是导演的运气。
《武王传》里,她到后半期才开窍,而《夏日》里,她却一开始就开窍了。
每一回,她确实都能赋于角色灵魂。
但她自己显然控制不了开窍的时机。
这一次,只剩下二十天了,她开窍了,演出了一个让人喜欢的女主角。
未必是原着里的那一个,但她演的这一个,他相信观众会喜欢的!
有《武王传》和《夏日》当例子,梁平才愿意赌这一回。
他赌柳苇能把这个电影救回来!
所以现在一切角色、剧情都要为她让位!
删掉所有角色,改变视角,都是为了突出她。
只要她这个角色成功了,这个电影就成功了一半。
剩下一半就是看老天给不给他机会让他把这个电影在死线前拍完了。
柳苇回酒店睡到下午五点,然后睡眼迷蒙的回到了片场。
片场里的气氛跟早上没什么区别,器材箱和角落里还有人在睡觉,化妆室里也有,厕所里也有,显然她睡觉的时候,棚里没有停,仍在继续拍。
陆北旌也在,他已经换好衣服了,看到她,他就说:“去换衣服化妆吧,下面几场都是我跟你搭戏。”
柳苇:“谁导?是梁导吗?”
陆北旌摇头:“是我。”
梁导一直没出现,好像真的把关于她的戏都交给陆北旌了。
这种反应实在叫她既感到奇怪,又隐隐约约有一种梁导在利用陆北旌的感觉。
——她是帮凶。还是主谋。
那陆北旌他知道吗。
柳苇猜,他肯定心里有数。
但他这个人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电影最重要”。
跟电影成功相比,一切个人得失都可以暂时让路,不去计较。
这种信念是她没有的,跟他相比,她不止缺乏进取心,还有点好逸恶劳。
“陆哥。”她小声叫。
陆北旌在给她看这一场的拍摄计划并讲解,讲解的工作也交给他了,副导都没过来。
他抬头,她在剧本上写了“对不起”,把剧本递给他。
他接过来,凶恶的瞪了她一眼,小声说:“演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苇:“演得好就不收拾了?”
陆北旌看她:“演得好,就罚你下一次再给我当配。”
哦,这倒是没问题。
她轻松的说:“给钱就行。”
接下来就是赶戏,赶戏,赶戏。
她之前拍的单人镜头全删了,陆北旌告诉她说:“全都不能用了,全要重拍。”
至于为什么一个镜头都没留下,她心里也有数,因为她现在的表演内核不一样了,以前是表演一个追爱的小女生,现在表演的是个乖孩子好宝宝,还是当着教官的面是乖宝宝,背过身去就不是的那一款。
角色内心都不一样了,表演方式当然也不一样了。
在前一版中她的独角戏偏多,因为那时根本找不到男主角。现在有教官了,那当然就要把教官给放到剧本里去了。
今天棚拍的全是室内戏,剧本设定地点就是学校的大教室,拍的内容就是教官在给学生们上国-防-课,进行一下爱-国-主-义-教-育。
当然,晚上八点才开始拍,临时再拉一车人过来充学生也没必要,所以剧本又变成了两半,今天的棚拍是单人镜,另开一个组去拍学校的内景,找一堆学生来补拍剩下的镜头。
这种分离式的拍法是为了节省时间,副导好像就被派了这个补拍的活,已经带着人连夜排查能够补拍镜头的学校了——还要学校乐意让你拍啊,还要借学生啊,这都是麻烦事。
这一幕分两个部分拍,一个部分拍柳苇坐在课桌前的画面,另一个部分就是教官站在讲台上的画面。
道具不可能真的现做一个教官出来,所以就复员出来了课桌和讲台黑板。
她坐在桌子前的时候,前后左右也都坐了人,全是工作人员。
拍她的时候,是陆北旌坐在她面前掌镜,因为这是一个大近景,直接推到脸上那种。
拍陆北旌时就是摄像师掌镜了。
陆北旌就坐在离她不到五十厘米的地方,架着一个摄像机拍她。
周围灯光师收音师还有当同学的工作人员坐得满满的,大灯照着,气味还是挺感人的——大家都没来得及回家洗澡换衣服。
书摊在桌上,柳苇玩着笔,一副走神的样子。
但是她的眼神突然向前方一撩,眼底就升起一股喜意,她自觉坐正,把书往面前拉一拉,认认真真的读了两段,在笔记本上写了两行字,然后再抬起头,一脸认真学习的专注,但耳朵和脸颊竟然悄悄涨成了艳丽的粉红色。
不是普通的腮红打出来的粉,而是真实的粉红,先从脖子涨到耳朵,然后脸颊就红了,整个脸红得都不能见人了。
负责打灯的工作人员都愣了,心想这是什么演技,这都能演出来!
柳苇用手盖了一下脸,干脆捂着脸趴桌上了。
其实工作人员们都有点明白为什么陆北旌会突然来当导演,还专管女主角的镜头。连之前的立牌当代位替身的事,大家早在底下猜出七八轮了,都默认柳苇暗恋陆北旌。
但是,本来挺香艳的,结果梁导先看出来,大大方方的就把陆北旌的立牌搬出来让柳苇当代入,而他们的女主角也很坦然的就这么用上了,最叫人想不到的是,梁导最后把陆北旌给拉过来,用他的真人给女主角当代入。
然后,陆北旌就这么来了,还当了导演。
而他们女主角就这么接受了,还演得很起劲,一点都不怕人知道的样子。
身为娱乐圈的底层民工,他们在片场见过的假戏真作没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见得多了就不稀奇了,大家都默认演戏是第一位的,为了演戏做出什么牺牲都是应该的,这叫敬业。
当然,离了剧组要是还假戏真作,那有的是趣事,有的就成丑事了。
大众默认演员们的感情都要收放自如,明知是假的就不该当真。
但对演员来说,表达角色和表达自己,有时是共通的。所以假戏真作,有时也很难保证一定能忘得掉当时的动心和感情,与角色有明显区别的还好说,假如演员和角色之间有共鸣,有一定的相同之处,那走出来就显得更加艰难。
工作人员看八卦归看,但事实上心里都不太看好这两人的感情。
——唉,能走出来就好,就怕其中一个当真了。
——幸好这两个都没对象,也没结婚。
——没对象没结婚就行了?这两个地位差这么多,年纪也差这么多,真官宣了,你看观众骂不骂。
——陆哥可是有粉的啊,到时粉不把思思吃了。
——思思也有粉啊,新粉是最有战斗力的时候,到时我看搞不好是思思的粉把陆哥吃了。
在这样的包围之下,柳苇和陆北旌过上了每天相处十四个小时的社畜生活。
女主角和陆导有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不知道,工作人员们倒是进化出了骂梁导的新境界,为了与群众打成一片,柳苇与陆导也加入了进去,每天问候梁导都不亦乐乎。
一周后,梁平赶出来了第二次粗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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