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地来到风啸天面前,盗有道歪着脑袋不敢直视,他害怕。
剑直穿风啸天的胸膛,将其钉在地上,赵将年、钱来两人跪在他身旁哭得泣不成声,风啸天对着盗有道轻声笑道:“盗有道,叫我声师傅吧?”
盗有道流着泪笑道:“做我的师傅,师傅您只能排老二!”
“够了,我是个不称职的师傅,能做老二就不错了,孩子们都是因为我的错才出事的,我对不起他们。”风啸天激动地说道。
“师傅,少说话,你会没事的。”盗有道赶忙捂住从剑锋涌出来的血。
风啸天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盗有道拉到身边,搂着他脖子低声嘱咐道:“盗有道,没心没肺地活下去吧,不要......”
手无力地从盗有道身上滑落,他撑不住了,盗有道不愿相信地低头看去,伸手摸向他的脉搏,死一般的寂静
“啊!!”盗有道趴在风啸天的身上大哭了起来,哭到虚脱。
七天后,这桩惨案传遍整个青山城和周边,青山私塾一夜之间彻底消失在了这世上,唯有烧焦的房舍和那五十五座坟墓证明着他们存在过。
前四天他们不眠不休徒手为他们的师弟师妹和师傅挖了五十五座坟墓,后三天,他们不吃不喝地靠在写有五十五人的墓碑上,呆呆望着前方,心如死灰。
风铃终究没有找到,她给大家做得衣服被完好无损地保存在箱柜中,三人取出放在了来不及穿的他们的身边。
红娘从临时搭建的茅草房里走了出来,她心疼地望着三人,这七天她一直陪着三人,这七天三人没跟她说一句话,这七天饭菜凉了热、热了凉,直到馊了扔掉。
“小离,醒了,他要见你,道有道。”红娘对盗有道说道。
盗有道迷茫地抬起头看了眼红娘后,起身踉跄地朝屋内走去,赵将年、钱来起身跟去,他们心底里其实害怕见到盗离。
脸上的剧痛让盗离清楚地知道他还活着,惊恐万分的他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地环视着四周,眼中充满对一切的不信任和畏惧,就如同刚出生的幼猫般。
当见到盗有道踏入的那一刻,他就如同见到了自己心中的神,他连滚带爬扑向盗有道,盗有道木讷地被推到在地,盗离趴在他怀中哭泣地述说着:“大师兄,他们一上来就拿刀砍我们,一下子就死了好多人,师傅也被他们偷袭打伤,我也被他们砍到了,展鹏哥他们死死的压着我,不让我说话,我真得好怕,对了,其他人还好吧?”
盗离情绪逐渐缓和下来,眼神穿过站在门口赵将年、钱来、小颉、红娘,看到那数不尽的坟墓以及烧焦了的家,盗离意识到了什么,情绪再次崩溃,失声大叫着晕了过去。
低头望着盗离脸上被泪水浸透映出红印的绷带,盗有道似乎终于回过了伸来,他对身后众人凄凉地笑道:“我第一任师傅叫我不要给他报仇,我第二任师傅也想,可是这次我的仇不止他一个,五十五人,他们怎么敢!!”
将盗离重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盗有道的杀气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他冷笑道:“我要杀光他们,全部,一个都不放过,谁拦我,我杀谁!”
这就是风啸天最担心的,三人之中最护短、最爱孩子们的不是钱来、也不是赵将年,而是他们这个混账大师兄。
“我陪你!!”赵将年、钱来两人异口同声说道,身上杀意与盗有道不逞多让,红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这种杀气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青山书院,梁管事躲在书房中,整整七天没有出来,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即使乌烟瘴气,他的门窗却依旧紧闭,他浑身冒汗却裹着棉毯,目光呆愣地看着桌前明晃晃的烛火,脑海中不停重放着七天前的那场战斗。
“我只是让他们教训一下,他们怎么敢......”梁管事惊惶地还未说完,只听一声巨响!!
砰!!
盗有道三人踏入青山城那一刻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幸存的三人成了现成的热闹,中途盗有道、钱来两人和赵将年分开,前者来到青山书院,后者去找另外一人。
一切可能的嫌疑三人都不会放过,他们会像一群鬣狗一样死死地咬着他,直到将那群人咬食殆尽。
在路人的见证,青山书院门口刻着所谓仁义道德的院训石碑被盗有道一拳轰碎,碎渣没有飞溅开来,反而如炮弹般齐齐轰向青山书院。
大门、牌匾、围墙挡住了大部分飞来的石块,可还是有少部分冲向门内,直指那群可笑的小丑。
原本还在门内笑看道有道的那群垃圾,现在纷纷抱头鼠窜。
眼看石块离自己越来越近,一些人直接放弃了抵抗,抱头大叫着蹲下身子,而就在石块即将穿透他们身体之时。
方博良手持宝剑,一剑刺去,剑气将飞来的石块击成粉末,其余没威胁的石块从他们身边插身而过,砰砰的打在身后的影壁之上,影壁苦苦支撑片刻后,轰然倒塌,方博良手持宝剑严阵以待。
砰!!
方博良闷哼一声,双脚用力抓地却依旧向后滑行了数米,靠在残缺的影壁上才堪堪停下。
听到隔壁传来的响声,捕快们纷纷看向自己的老大,吴捕头端正地坐在板凳上,扫了眼手下投来目光,坚定地说道:“我们不管,青山书院的事轮不到我们管,让道有道他们自己去解决,五十五口人命,梁庸该有个解释。”
听完,老大的话,众手下又低下头,仿佛若无其事地干着手头的活,充耳不闻窗外事。
吴捕头望着西边那座青山头,感叹道:“风师傅,作为老师你是称职的,孩子们都是好样的。”
自从第一年,吴捕头受风啸天之邀与青山私塾孩子们共同过年后,其后的每一年,无论大小节日其必有吴捕头和其妻儿的身影甚至是这帮手下。
他本打算这一年让他的孩子入学启蒙,孩子们虽小不谙世事,可他的婆娘却已经七天以泪洗面,而他也不知如何安慰,他也早已心如刀绞,只是强撑着。
七天前的那一幕,去过的人,吴捕头打赌没有一个人会忘记,一帧一画都将深深地刻印在脑中,特别是那三张血红的眼睛下挂着泪的脸,绝望到疯狂。
吴捕头闭上了双眼,可一闭眼,漆黑的眼前便浮现出孩子们天真的笑容,他在心里发誓道:“孩子们,吴叔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让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