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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碎雪纷纷扬扬撒落下来,笼罩得这个小小的天井里分外的朦胧。

吴邪如果有像狗一样竖在头顶的耳朵,那么此时已经完全耷拉下去了,垂头丧气的骂了一声娘:“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搞的恶作剧”

说着凑近石像下意识的去观察他的双手手指,然后遗憾的发现这个用喜马拉雅山石雕刻得十分粗糙简陋的石像并没有精细到手指部位。

“你在看什么?”江风客站在旁边贴心的掏出小手电打开为他照亮,开始明知故问。

吴邪先是先是道了声谢,然后语气十分复杂的叹了口气:“这个背影有些像我一位兄弟,我想看看是不是他的石像”

江风客灰眸中闪过一丝怀念和无奈,但总不能说别看了,这就是小哥,吴老弟有没有兴趣听听藏海花的故事?

“那为什么要看手,”江风客装作不理解的摇摇头:“不应该是去看石像的面部雕刻吗?他好像是在哭”

一提到张家人、小哥,吴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看他们家族与众不同的两根奇长手指,面部特征不知不觉已经排到了第二位。

听说小哥在哭,吴邪第一反应是不信的,他记忆中的小哥从来就不会有任何明显的表情,

别说哭泣这种神情,就连一丝丝的痛苦,他都没有看到小哥什么时候表现过。

当吴邪把视线注视到石像的面部上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爬满了全身——老哥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在哭泣,而且这的确是小哥的脸。

吴邪脑中各种纷乱的思绪一股脑的蹦了出来,伸手揣向兜里去摸烟,一连摸着三遍才终于掏出烟成功的点上。

“呼——”吴邪深深吸了一口烟过肺,又长长的吐了出去:“是我的那个兄弟,但……”

吴邪抓了抓头发,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就算说出来这个外国佬也很难理解他的心情,估计会听的一脸懵比,

毕竟他的过往太复杂了,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外国摄影师可以理解想象的经历。

还是一会儿回去问问大喇嘛吧,吴邪止住了倾诉的欲望,伸手去抓石像上的冲锋衣。

没想到那黑色冲锋衣看着挺结实,上手一捏就是一手的粉末,唬的吴邪赶紧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嗯?”在旁边站着的江风客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这是哥伦比亚牌的冲锋衣,美国牌子,价格不菲,

原色是红色的,这种尼龙复合材料质地,应该是最近三年披上的”

吴邪手上继续小心翼翼的拉开冲锋衣的拉链,将它脱了下来:“老哥观察力很高”

江风客平静的点了点头:“我也兼职业余的私家侦探业务,观察力是侦探必备的一项要素”

吴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猜测,老哥接的委托不会都是抓奸的单子吧?

毕竟他可是一个摄影师,抓拍两人偷情的瞬间一定能拍的又准又清晰。

“你不问我为什么脱人家衣服?”吴邪在冲锋衣口袋里摸了一遍,回头看向江风客笑了笑。

江风客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一本正经的做着推理:“从你的只言片语和神情动作中,我能看出一些东西,

这个石像代表着的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你在收集一些关于他的线索,

在最初你进庙的时候,你或许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那位年轻的喇嘛带你走向外人不能进入的上层,去见的是庙里的大喇嘛,

现在想来你有可能是去询问关于这个石像代表着的那个人的事情,

那个人现在可能是失踪了,你想找回他,你对他的过去并不是十分的了解”

吴邪掏口袋的动作不自觉的顿住,咬了两下嘴里叼着的烟,语气有些佩服:“你们侦探都这么厉害的吗?”

江风客微微摇了摇头:“正常的基础推理”

“我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吴邪从嘴边吹出一口烟雾,开玩笑的说道:“其实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老哥你和我说实话——”

江风客的心脏又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了一下,自己的伪装这么差劲?连吴小狗都能一眼看穿?

“你们侦探是不是学过什么心理学技巧,像催眠什么的,会让人不自觉感觉到亲近?”

听到吴邪的后半句,江风客眼角抽了抽,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是他高估这头吴小狗了:“没有,吴老弟电影看多了”

吴邪也是好笑的摇了摇头,自己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说话间吴邪就手脚麻利的把冲锋衣所有口袋都翻了个遍,率先抓出了几枚外国的硬币。

江风客探头看了一眼,钱这玩意他熟,由于业务原因,全世界各国的货币他都有所涉猎:“这是德国的货币”

吴邪对这些没有研究,只能得出这是一个“德国人冲锋衣”的结论,顺手又把另几件东西掏了出来。

其中一个是一张饭店的收据,另一张用防水袋完全密封包起来的纸。

吴邪对这个有点好奇,掏出来打开一看,发现上面用德文写了一连串文字,在文字后是一串数字:0。

在看到这串数字的一瞬间,吴邪整个人仿佛被雷劈过,这串数字是裘德考公司的注册号,当年那个装蛇眉铜鱼的八宝紫金匣子密码也是这串数字。

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吴邪一把拉过江风客,把纸展开到他面前,语气有些紧张:“老哥你能不能看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

德语他熟,江风客搭了一眼,从头到尾给他翻译了一遍,信很长,

那是一个德国人给一位张先生写的信,总结下来很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吴邪诱捕器。

听完整篇信,吴邪掏出一根又一根的烟点上,沉默的看着信一言不发。

江风客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挪动脚步侧过身体,为他挡住从门洞出吹进来的凛冽寒风。

过了好半天,吴邪掐灭了烟头,哈了一口热气,眼睛望向小哥的雕像笑了一下,是时候做一个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