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没有因为卡尔的恭敬而展露出情绪波动,
她的声音遂古悠长,仿佛整片天地都是女王的主场,带着浓浓地质问,
“卡尔,你还在坚持研究,所谓的终极恐惧?”
下方的学者平静回道,
“凯莎女王,我相信在遥远的冥河星系,并不会触犯天使的正义秩序”
女王又道,
“时至今日,正义秩序仍然延续领袖的意志,保护整个已知宇宙的弱小生命,”
“你作为他的学生,冥河星系的主神,为何不接受?”
提及副校长,让卡尔沉思后笑了笑,他轻声道,
“关于虚空的理论亦是老师的追求,况且,正义秩序并不能适合所有世界,这也是领袖曾说过的话,不是吗?”
“你既然将他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就应该知道,他在反对什么!”
“所以,我和老师都在证明!我也希望老师是对的,甚至这份奢求不比您少!”
一向以卑躬屈膝示人的卡尔,此刻竟意外的语气坚定,
这让凯莎也不由动容,她沉声感叹道,
“他不止一次地说过,你是他见过的最有希望超越他的学者,如今看来,你的确做到了!”
卡尔摇了摇头,他收敛了气势重归无害的模样,
只是在宽大的衣袍中,手掌被微攥成拳,足见他的心湖并不平静,
“我为老师的夸赞感到荣耀,他是一位真正伟大的领袖,他可以容纳一切的思想…”
“所以,你们才一直反复蹦跶!”
凯莎强行打断了学者谦卑的话语,
“甚至联起手来,制造了一场让整个已知宇宙都为之赞叹的弑神计划,对吗?!”
这番揭露真相的犀利言辞,让冥河主神罕见地沉默了,
他甩了甩衣袖,像是跃过凯莎与某人交流,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生命有始有终,在追逐智慧道路上,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就是唯一正确的那一位!”
“我们都在等待结果,而结果必然是残酷的,我和老师都知道...”
“这便是他那样伟大的存在之所以伟大的观点!”
“如果老师赢了,我会坦然开心于自己的失败,至少证明未来很美好,”
“可老师输了!他并不是输给了我,也不是输给任何人,而是输给了‘天’!”
“他本可以与天地同寿、甚至当我们的维度覆灭了,他都能重建一个新的时空,”
“可那又有什么用?一样甩不开笼罩在所有文明头顶、所有生命心里的枷锁!”
“老师,是比我们都要纯粹的战士,他拥有远远超越我们的心怀,他的目光超脱世俗的一切,”
“他的理想和理念,已经同折服我的存在齐平,或许新的世界由此而生,”
“但老师,注定是流血牺牲的先驱!”
淡然自若的学者,终是没有压抑住心中蓬勃燃烧的火焰,他并不想赢,可他偏偏输不了!
这一条路,从凉冰选择背叛天使之城、从他选择一生都慕爱这位天使开始,就已经被泽逼上了绝路!
领袖为了女王,足以行倾倒乾坤之事!
正义秩序必然会违逆虚空意志,在任何尺度上都逃不开!
总有存在想要凌驾于众生之上,哪怕这样的存在这之前为生命而奋战不休!一如凉冰!
而女王的意志居然妄图彻底剥离祂们的光鲜外衣,
想要生命获得自我的幸福,想要以爱取代冰冷的规矩,这怎么可能会被允许?!
既然不允许,那就别怪泽某人颠覆整个旧世界了,如此行为,亦可以称之为,革命!
只是这一场战争的敌人,与之前所有的敌人都不同,祂可以藏在战友身上、祂可以蛰伏数万亿年、祂近乎无影无形、祂几乎不死不灭!
就算是被整个已知宇宙亿兆兆生命共同颂扬的最高智慧领袖,也想不出任何能够击败祂的办法,
因为敌人太狡猾,祂在领袖光芒万丈之时,悄然无踪,在光辉照耀不到之地,缓缓侵吞世界,
直到卡尔和莫甘娜作出选择后,泽才挥手画下了一幅赌上所有命运的大决战!
可他先失一阵,付出的代价便是,与挚爱之人分别,只能静观她的悲伤等待下一场战斗!
卡尔并不愚蠢,当他发现自己摸到了新时代的纱幕之时,兴奋没有冲垮他的理智,
反而让他回想起了老师的各种奇怪之举,诸如,望向他和凉冰的眼神会莫名哀伤、充满挣扎与纠结,
对虚空的研究一直藏而不发,仿佛在等待什么!
当卡尔站在老师的对面时、当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是被推着前进时、当他因为凉冰而一次又一次扔掉所谓的追求之时,
他终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场布局,一场只为了一个人而布下的局!
那人便是现在质问自己的,天使凯莎!
当天使们听完却无法理解卡尔的语意时,这位学者接着说道,
“凯莎女王,这就如同您想要消灭莫甘娜一样,”
“都是理念之争,想要证明谁对谁错,双方就必有其一陨落,可您后悔吗?”
凯莎心中压下因为提到男神而骤然爆发的愤怒,
“呼!”
她的目光恢复古波不惊之态,她从未后悔过选择坚守正义,哪怕因此而陨落也一样坚定,想来莫甘娜也是如此,卡尔、泽也是一样,
所以现实没有对错,只有选择和立场,在心灵上才有怜悯和仁慈,
“卡尔,既然如此,那就让时间来论证这个世界究竟会怎样!”
“在此之前,各施手段!”
女王顿了顿,眼光中铺满坚毅,她在问卡尔,何尝不是在问凉冰?不是在问自己?
凯莎将目光从死歌大地转到身旁的右翼天使,说道,
“炙心,你留下!”
“如果发现这里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那么,毫不犹豫地代表正义和天使,烧了他们,”
小炙心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握紧圣剑回道,
“是,女王!”
而彦则担忧问道,
“女王,炙心太过年轻,她一个人...是否有些不妥?毕竟卡尔可是...我担心炙心不是他的对手!”
女王遥望了天边的某个方向,轻声道,
“卡尔目前的对手,还不是我们,同样的,我们也需要先行审判恶魔之事,”
“相信炙心作为右翼护卫的能力,而且...”
凯莎的话没说完,炙心体内可是存在亮与韵灵数万年的研究成果,
可能,比之彦体内的还要强大!
在离开冥河星系之际,神圣女王在卡尔的频道中单独留下了一句话,
“学者卡尔,没有生命的世界哪怕可以永恒,那也是枯燥的!”
“我已经体会到了在漫漫时光中失去支柱的生活,”
“相比于正义,我更爱你的老师!”
除了炙心之外的所有天使及拟态天刃,都在同一时间隐入虫洞,卡尔说的没错,他并没有使用卑劣的手段让领袖下线,
双方的战斗,都是在竭尽所学,都是在证明自身选择的正确性,是堂堂正正的结果,
所以,想要清算冥河,那就等审判完恶魔之后,取代领袖位置,再来一次对抗派与降临派的战争便是!
卡尔收到女王的临别之言,沉默了良久,直到斯诺在身后轻唤,
“我神,天上的那位...要如何处置?”
思绪重新凝聚的学者回道,
“让她呆在哪里吧!”
他望着唯一凌空的天使炙心,大时钟将她的初级数据展露无疑,
“天使亮和天使韵灵的女儿...”
“呵呵...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大家一起在超神学院的时刻,真是很愉悦啊!”
“可惜,理念之争和老师的决绝,让一切都成为过往...”
他轻叹着摇头,随后转身回到死歌书院之内,同时暗频道已经联系上恶魔战舰上的某一位,
“凉冰,神圣凯莎即将降蓝星,我们准备一举摧毁她吧!”
蓝星,
恶魔战舰,
莫甘娜将普林茨和瑟斯进行某种程度上的圈禁后,便出现在一众恶魔眼前,
“好了,女王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所有人都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现在来说说你们商量的最终战术!”
恶魔女王静等了片刻,没有听见任何回应,不由抬眸扫视众人,
却发现所有人都埋头不语,唯有一只索顿在左顾右盼,
“那个,索顿兄弟,你先来说说你的看法!”
“啊?我啊?我不做思考!我就是头鱼,你叫我干谁我就干谁...”
莫甘娜深呼一吸,她居然期望一只二蠢能有什么计划,简直可笑,
“其他人呢?!黑风?阿泰?阿托?小慎子?萨克?草人?...都特么聋了还是哑了?!”
被喊到名字的,无一不是凶名在外的极恶魔鬼,此刻却缩头如鹌鹑,
他们哪有什么计划,
一个喜欢看精神分裂剧、一个喜欢看古装呕吐剧、一个钻研如何将西瓜削得更圆,
暮慎倒是时时监控雄兵连,但目的居然是为了看天使冷,这特么畸形的执念!
萨克爱上了京剧换脸,一整天玩得不亦乐乎,
草人费德提克倒是很安分,就是安分得过头了些,一天到晚除了晒太阳什么都不做...
其他的恶魔也零零散散地,什么麻将、纸牌、扔骰子让女王一阵肝疼!!
“我真他码怀疑,我为你们呕心沥血、身先士卒、开疆拓土,是特么为了什么?!!!”
“瞧瞧你们现在的怂样,出去都特么别说是女王的手下,老娘嫌丢人!”
“现在,赶紧的,都特么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怎么摧毁蓝星的超级战士?!”
“要是拿不出个所以然来,等凯莎那个碧池来了,就都特么去抗天刃审判!”
“女王可不想被前后夹击!懂吗?!一群蠢货!”
在已知宇宙最‘文明’的神的谩骂下,阿泰迅速调出关于蓝星超级战士的一切数据,
黑风阴恻恻地说道,
“女王~,我们~完全可以~借助他们自己~去摧毁他们自己~”
“你他么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莫甘娜啐骂一句后问道,
“别逼逼赖赖的跳大神,女王懒得思考,你特么啥意思?”
黑风从阿泰说中取过控制权限,调出关于蕾娜的信息数据,
“女王,您还记得德诺战争中,太阳神引爆超新星的壮举吗?”
“我他么当然记得,然后呢?!”
“我们从蕾娜神体的神体中解密出了一些极为有趣的功能...”
“你特么说话能不能干脆点?”
黑风不敢再卖关子,一顿数据刷新后,将蕾娜的分成了三个层级,他介绍道,
“女王,女神蕾娜的神体内存在天使和烈阳的共同封印,”
“我们尝试着窥探内容,结果您猜怎么着!?”
只见莫甘娜面无表情的捏了捏拳头,黑风语速惊人地说道,
“目前,太阳女神能自由动用的只有初级耀斑轰炸,和恒星能量牵引,”
“往上还有中级耀斑轰炸、高级耀斑轰炸、太阳风暴驱使、恒星坍缩、超新星爆炸,以及最后的,太阳化身形态!”
“各项毁灭数据推算,一发中级耀斑就能大幅度改变行星的环境地貌,一发高级耀斑能让全球升温,大陆颠覆!”
“后面的全是歼星级、歼星系级、歼星云级的威力!”
“啊~女神蕾娜,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战争毁灭者,我爱死她了!!”
莫甘娜看得心神恍惚,不是因为那些蕾娜的威力有多大,
而是蕾娜的特殊性,让她可以同时驾驭无数颗恒星,
也就是说,她可以像炮火筒一样,不间断地发出毁灭级攻击,这简直...无法理解!
“超神学院这群卑鄙阴险的混蛋,造出这么个恐怖玩意要干嘛?统治宇宙吗?”
“一个个的满嘴神河道德,一脸正义作风,净他么扯犊子!”
“快快快,想想办法控制这个妖妇,我似乎看到了摧毁神圣凯莎那个碧池的希望!”
黑风飘女王身旁,发出阴森的笑意,
“嘿嘿嘿...女王,烈阳文明在暗数据上的研究可比不过咱们,”
“让我钻进女神的身躯里面,去好好体会这股足以征服整个已知宇宙的力量!”
莫甘娜终于露出笑意,
“黑风,你真他么变态,记得把那种感受告诉女王!”
“或许,咱们还能计划更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