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澈的注视下，
纪文泽开口道：“中州帝国起源于22世纪末叶，一个名叫中州联合委员会的组织，而在那个时代，其实就是各位口中的‘旧世界’，金陵的重启计划就是那个时期开始建立的，金陵一号地下庇护所也是在那个时期成立，逐渐才有了2号、3号、4号……”
“而在旧世界之前，21世纪末叶至22世纪末叶，我们都统称为黑暗时代。”
“人类倾颓之战，就是从那时开始，起初或许是一场天灾，也或许，只是一个物种的灭绝，但当时根本没人在意，人类互相征伐了数千年，从未停歇过，无论时代和技术如何变化，战争却如同永恒一般，偶尔会昙花一现，偶尔会持续多年……”
“灵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它来的更早，更快，有人说从北方开始，有人说从西方开始，有人说从海洋里诞生，各种流派百花齐放……”
纪文泽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呵呵，我本人是持有北方流派观点的。”
秦澈心中一动，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名词……
北方，第一帝国！
这个名词，他曾经问过蓝外套们，也找了许多文献想要自己去调查。
可惜，都没有线索。
别说线索了，连第一帝国这样的名词都未曾出现过。
‘北方’这样的关键字倒是出现过几次，但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那里是冰川，是冻土，早在黑暗时代过后，可能是位于和旧世界接壤的那些年当中出现的。
北方气温寒冷，根本不适宜人类生存。
几乎是一片宽广而浩瀚的无人区。
只有一些胆子大的冒险家和团队，敢去北方一游，一些野蛮的废土客或者人类聚居地、部落，也都只敢在冻土边缘，紧靠着北极境生存，越往南，人口越多越密集。
起初，秦澈跟蓝外套们提起这个名词时，大家都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即便在旧世界完整历史当中，也未曾出现过这样一个国家。
或许冻土之上，在旧世界时，曾经有一些城市群。
但那不能算做一个帝国。
对于旧世界的人而言，他们眼中的帝国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州帝国，那是旧世界人类一脉相承流传下来的正史。
而秦澈在文献上查到的正史也多是跟中州帝国有关的。
事实上，秦澈身上的‘神经改造’技术原理，就是来自中州帝国，在第三次‘冒险家的一生’模拟副本中，秦澈也是在机械教派，他拥有自己的冒险团队，并找到了遗留的中州帝国技术，为自己做了手术。
相信这种技术至今仍旧存在于中原地区，就在机械教派手上。
至于北方第一帝国，那根本不存在。
秦澈很恍惚。
他多次回想此事，都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因为所有人都否认第一帝国的存在。
它就好像不存在于这条世界线上。
莫非秦澈看到的模拟器中的第一帝国，仅仅只是个幻境，还是说，它仅仅只存在于别的时间线上呢？
平行宇宙？
那不可能。
秦澈多次肯定！
自己在黑潮世界当中，在那宛如黑暗海沟里才能见到的地底，所看见的遗迹。
那是多么雄壮，
那种文明层次和水平，和秦澈以前见过的，根本不一样。
他见到了许多文字符号。
也见到了许多奇特的建筑和古怪的设施。
他敢肯定，那些像阵纹和宗教图案一样的东西，肯定和灵能科技有关。
虽然他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但那片遗迹为什么能存在于黑潮世界？
为什么在多次模拟中，秦澈最后都要前往北方，去寻找‘灵能核心’？去寻找第一帝国的遗址？
当然，这个灵能核心跟李信手里的那颗不一样。
秦澈不知道如何描述它，因此只能命名为灵能核心。
它是一个能量几何体，并非人造物，而就出现于鬼斧神工的大自然之中。
被古老的人类降服，
亦或是被它所降服。
以包含着祭祀、卜算、决斗、献身、崇拜等等思想的神秘学滋养，培育了灵能文明。
那无疑是强大的。
但第一帝国最终灭亡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且它从未出现在旧世界的历史上。
但秦澈确定它的时间节点就在黑暗时代，旧世界之前，或者更古老的时间。
秦澈曾单纯的想过，会不会就在东北地区某处，或者更北方的西伯利亚等地？
后来觉得不可能。
这片废土世界跟他穿越前那个世界的大陆，无论规模还是形状都不一样。
有些地方被灾害损坏，有些地方，像南海，被大海淹没，大陆倾颓，有些地方直接断裂。
且这方面的历史文献很少，少得可怜，
就算有这样的书册，上面记载的历史可信度也不高，读起来更像是臆想和推测，没有什么作证。
那么北方第一帝国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秦澈相信，只要找到它的在现实世界当中的遗址，就能找到‘灵能终极所在’这个答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所讨论的，是灵能科技的可行性。
秦澈曾在‘黑灾’副本的模拟当中，曾成功的观测过灵能粒子，要不然他如何能研究出黑灾血清和疫苗？
所以，秦澈笃定这是能成功的。
只不过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回忆当初‘黑灾’副本的记录——
【一个月后，黑潮学会在超凡者周杰的尸身上取得了研究进展和突破，提取了超凡尸身体内极为罕见，且活跃尚存的黑潮物质，并将其命名为‘气a’，学者们从其中计算出黑潮世界的运作逻辑，并推演出一张黑潮元素表。】
【67岁，黑潮学会进展加速，有了底层逻辑的算法支撑，研究者们终于打开了黑潮世界微观物质的研究门槛，那是人类的一小步，却是文明的一大步。】
“要从黑潮物质开始入手。”秦澈建议道。
虽然他是个外门汉。
但模拟器不会骗人。
尤其是在存在逻辑基础设定上。
模拟器只会在剧情上出现偏差，但物质的存在逻辑，无论在模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它不会有任何改变。
超凡尸体吗……
战争遗留下来的超凡尸体，秦澈都并未下令处理。
因为他知道那在未来会有用，全部安排给了最高学府和研究所进行研究。
但可惜的是，研究所并未在这些超凡尸体上提取出什么有用的物质。
“黑潮物质吗……”
蓝外套们陷入沉吟。
纪文泽严肃道：“既然黑潮世界是客观存在的，那么想要研究灵能，就必须从黑潮世界入手，秦公的提议非常有可行性，但我们需要大量的灵能者，以及最高学府、灵能研究所的帮助。”
众人扭头看向秦澈，包括那些政院大佬们。
秦澈轻嗽一声说：“现在我宣布，将在学术部成立一个新的组织，由研究所主办，挑选学术精英，成立一个‘黑潮科学院’，研究灵能项目，财政要抽一部分钱出来专项拨款。”
“是！”
众人纷纷领命。
科学研究的基础在于数学。
秦澈好歹也是个本科生毕业。
他知道，一个世界运转的逻辑，有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假的，但数学永远不会骗人。
1+1永远等于2。
但凡灵能研究项目能抓到一条线索。
学士们就能通过数学计算和推演，推进项目的研究。
一门学科，只要能进入微观层面上的观测，那就是科学。
人类了解了微观世界，才能明白物质构成的基础，进而开始创造和开发。
至于能源方面，这是科学进化的‘发动机’。
圣灵之子可以延后，慢慢寻找办法。
他们拥有反物质能源组，一样能为灵能研究提供可靠的能源输出。
而纪文泽刚才对于灵能学说的一番论调，其实也不能全信。
他们也并非就真正掌握了旧世界的真相。
不然超凡之书和人造灵能核心是怎么来的？
这种黑箱科技，也是旧世界产物啊。
蓝外套们说不出，也证明不了这两样超凡之物的来历，但它确实存在。
重启计划用灵能核心当做能源组，灵能核心最初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
难道也是旧世界在黑暗时代前的遗迹里挖出来的吗？
太多秘密等待揭发。
可秦澈已经无所谓了。
他不是学士，作为一个领袖，他要找的是解决办法。
……
会议结束后，莉娜过来找到了他。
“你那个小侍从，已经到达豹庭了，陈司令正带着她想要过来见你。”
莉娜如今职位比较尴尬，
因为萨梵音主持内阁，莉娜则负责将命令落实到位，有时候还要负责监督汇报，做的也是组织工作。
所以每次在工作场景上见到秦澈，她的态度都十分别扭。
秦澈也没办法。
莉娜很得力，她必须在她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失去这个枢纽，很多事就比较麻烦。
但莉娜在私底下还是很放得开的。
她其实没有迷茫，对自己想要什么，非常清楚。
凝视着莉娜灼目的眼光，秦澈笑了笑：“几天没睡了这是。”
莉娜轻声道：“两天。”
“你先去休息吧，今天我晚点回去，你好好睡一觉，晚上我来陪你。”秦澈摸了摸莉娜的脑袋说。
莉娜俏脸微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为什么？”
莉娜道：“既然决定了，我不想后悔，把该做的事做好，接下来才是私事，你和李帅都曾跟我说过，工作和私事不能混着做，要分开，不光做事要分开，思想上也要分开。”
秦澈一头黑线，
这思想觉悟，高！
“从南海回来后，你就一直这样。”秦澈责怪道。
莉娜咬了咬唇，略带羞意和勇敢的看向秦澈：“今天……多陪陪我就好了。”
“知道了，去吧。”
秦澈拍拍她的翘臀，
之后在办公室里见到了陈达和小石头。
神之花园战争，参战的都是老兵，一部分新兵，但小石头没有参加。
因为她还需要继续投身训练。
几年过去，小石头初长成，亭亭玉立，身姿矫健，美丽动人，她剪了平头，呈小麦色肌肤，身穿军装，站姿飒爽，面带笑意来见自家老爷。
她已经位列军部最优秀的十大教官之一。
且在训练和实践作战的几次考核和大审当中，表现非常优秀。
如果要给新生代的大兵们列个榜，小石头绝对能名列前茅。
“老爷！是我！”
小石头声音也变了，更清脆开朗，和以前相比，简直两个模样。
秦澈亲切的迎上去，小石头在他眼里就跟亲闺女一样，很疼爱。
没让她上战场，也是秦澈关照过的。
虽然小石头也是超凡者，但她是感知系的，超直觉能进行战场预测，很有用，但即便如此，秦澈还是把她压在了沙漠上，没让她过来。
“诶哟，我家小石头长大了呢。”秦澈笑呵呵的，拍了拍亲闺女的脸蛋儿，像父亲搂着女儿，去沙发上坐下。
小石头不肯坐，屁股一落下就站起来。
“老爷！让我归队吧，我是您的侍从，陈司令说我训练期结束了，才放我回来的，老爷！沙堡的家人们都很想您！”
小石头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紧紧抿着唇。
秦澈无言，拍了拍小石头的脑袋，道：“那就归队，跟在我身边，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虽然不是沙堡人。
却是沙堡出来的。
小石头一声声‘家人’，说的也让秦澈心情微颤。
的确，很多年没有回沙堡了。
那里是合成淀粉的生产总部，沙鼠仍然在担任直辖区政院元老，将沙堡治理的井井有条。
但这些情况，秦澈这些年几乎都是从情报部口中的汇报上得知的。
有时候是汇报文件。
从一些行文当中得知沙堡的近况。
实在是许久没有回去见到那些亲切的，黑街上的家人们。
“陈司令，这些年，培养小石头，你也辛苦。”秦澈笑道。
陈达起身行礼，呵呵一笑：“老爷，说这些就外了，小石头也算是我的亲妹子，都是一家人。”
秦澈点点头。
陈达的确很忠心，恨不能给他当儿子。
虽说他如今全权掌兵，军部也很听话，早已成为他开拓的一把剑。
但这把剑里融入了陈达这些亲信，用起来当然会更加顺手。
陈达也是沙堡人。
齐出是李九渊雇来的，一个雇佣兵团的副团长。
后来，军官只剩下他一个人，逐渐才被秦澈提拔起来，经历了前几年花园战争后，立下不少大功，给了爵位，各种荣誉称号，又做到了大军区司令的一号要员位置。
在秦澈看来，陈达其实可以继续提拔。
甚至进内阁都可以。
但他认为这样不好。
陈达的性格和智慧，可能进不了内阁，却能让他一直为自己掌兵。
兵权是实实在在的。
就算做到了阁臣，那对陈达而言也只是明升暗降的虚职罢了。
“老爷，您什么时候回家啊？”
秦澈笑道：“傻瓜，这就是我的家。”
“可是沙堡的人都很想您。”
秦澈：“得空回去看一眼，等你头发长了再说。”
小石头摸了摸自己的平头小脑袋，嘿嘿一笑：“老爷！那我努力长头发！”
“傻闺女，还是那样。”
秦澈忍不住大笑出声。
陈达在旁边笑眯眯的附和道：“这丫头活泼，性格很开朗，谁都喜欢。”
陈达没有坐太久，便离去了。
秦澈和小石头叙了会儿旧。
她的超直觉特性，得到了充足的训练，已经能熟练运用。
刚说到一半的话头，她突然小心翼翼说：“老爷，您夫人来了。”
下一秒，门推开。
萨梵音带着侍从入内。
她也知道小石头的身份，听说归队了，亲自过来想要看看。
秦澈起身：“阁内忙不忙？”
“今天还好，一些公务提前处理了，她就是小石头？”萨梵音笑道。
“我当亲闺女的。”秦澈把小石头拉过来。
小石头却撇着嘴有些不舒服。
才不是亲闺女……
萨梵音摸了摸她的脑袋：“长成大姑娘了呢，真漂亮。”
小石头行军礼道：“见过夫人！”
她知道萨梵音的身份，老爷娶回来的夫人，只是第一次见，难免有些紧张，但也不像以前一样，会躲在秦澈身后了。
“这次回来，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我要伺候在老爷身边！”小石头大声道。
“我看啊，你也别当侍从了，干脆就给他认个闺女，以后住进家里来，怎么样？”
小石头顿时犹豫了。
她的妈妈，是桃子姐才对啊。
老爷不能当爸爸的，老爷就是老爷，是主子。
小石头的家人早年就去世了。
同样是因为沙堡和飞车党的战争。
是被桃子捡回去，悉心教育着的，也一直伺候在秦澈身边。
让她给人家当闺女，小石头反而不会了。
“好了，都是一家人了，当什么都可以，你让她自己决定吧，况且，她如今也是超凡者，与凡人不同，身份自然也不一样了，再给我做侍从，说不过去的，明白吗？”
后半句话，秦澈是看着小石头说的。
小石头却撇了撇嘴说：“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长头发，我带你回沙堡，现在就先找个地方住下，听你萨姑姑的。”
萨梵音娇媚的白了秦澈一眼，牵着不知所措的小石头去安排她的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