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讲一位王的故事。”
中世纪欧洲的故事大多都这般开篇。
“那是一位高洁、正义、英勇……义无反顾拔起石中剑的年轻骑士。”
这类故事的主人公大多是这种形象。
“在年轻骑士踏上旅途后,很快聚集起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
基本上都有这种配置,性格迥异的配角一同与主角展开传奇冒险,一步步成长,最终战胜邪恶。为了增强传奇色彩,还会标配一个神秘兮兮的老魔术师暗中帮助,等待主人公回去成婚的美丽公主,中途追加一段遭遇森林里恶毒女巫的迫害。
这种故事,听多了都差不多套路。听完开头介绍,大致就能预测后面的故事发展,不管讲故事的长辈说得多么绘声绘色,孩子很多听到一半就睡着了。
所以一般不用讲到故事结局。
但童年的孩子又时常冒出些奇妙的疑问,还很淘气,比如快要睡着时,突然睁眼问身边正在讲故事的卡美洛之王。
“最后怎么样了?我们想知道故事的结局。”
这让卡美洛之王有些犯难,她只是照着别人的口吻模仿,以往她看到讲一会儿就能把孩子们哄睡着,很简单的事情。可今天她突发奇想亲自操办,就出了意外。
是啊,结局是什么?
“当然是王逐一击败了坏人,最终带着财宝与安宁回归了王国。”
尴尬之际,仅剩的一位圆桌骑士从外面走来,替卡美洛之王解围。王偷偷溜出来撇下公务给孩子们讲故事,可不行。
“就这样敷衍孩子不合适吧?”卡美洛之王似乎不认可随便编一个故事结尾。
“我妈妈当年就这样搪塞我的,小孩子只是想满足好奇心。你瞧,他们现在都睡着了。王,我们悄悄出去吧。”
是这样吗?卡美洛之王并没有睡前小故事的记忆,也不会有,满打满算她的“童年”也没有3年时光。但她亲眼见证了故事中主角原型的“结局”,并继承身份一直作为王管理着越来越冷清的卡美洛城。
她设想这种场景,捣鼓青蛙与毒草配比的魔女丢下坩埚,板着一张脸孔,发青的嘴唇上大致还沾着几片树叶,非要让那位魔女将睡前故事,恐怕是极为刺激的体验。当然也只是设想,魔女根本不会管她睡不睡觉,只要没到断手断脚的程度,药膏也是她自己涂抹。
但不妨碍她天马行空地想象,魔女妈妈要是变成仙女,或许……
闭眼睁眼间,时光飞速流逝,白垩之尘开始自寂静下来的微型异闻带降落,覆盖这里的一切残余物。卡美洛之王同样没有例外,她也已经是残存的“物件”。
铠甲镀上了一层石质感的纯白色彩,要是回到王座上,再度沉睡,她与城内的石像或许看起来别无二致。说起来自剑栏之战后,她就再也没见到母亲摩根,没有再来找她戳穿她的真实身份,她亲自回到记忆中的森林深处,也找不到任何摩根的痕迹,整座藏在森林中的魔女之屋都不见了。
就像是执念已了,从世界上消失了,但她没法忘记摩根,毕竟身上的铠甲与头盔都是摩根打造的,隐藏身份的头盔自不必多说,普通的铠甲经不起她的折腾,唯有摩根每次念叨复仇时顺带送来的铠甲,较为结实耐用。等拥有了圣枪,圣枪也能帮着修复铠甲,倒是可以老装备一直轮流使用着,闲下来自己敲敲打打做点小改动。
在第一个千年时刻,真正成为卡美洛异闻白垩之王的莫德雷德,确定了摩根已经不在。有限的范围内,一切都被固定下来,除她之外明确不再有任何一个过去的活物。
一个人的卡美洛,一个人的异闻带,一个人的永恒,开始了。
想象归于想象,而梦归于梦……直至在奇迹中,梦变为可以触及的另一种可能。
有了Ruler薇薇安·摩根在后方支援,强势对决荷鲁斯的白垩骑士,全程不落下风。
荷鲁斯真正展现了翱翔古埃及天空的雄鹰风采,招招威力惊人,精确捕捉白垩骑士的破绽,一旦被抓住契机,就是一顿连招,力求将挑战祂的敌人打倒在地。白垩骑士自然不会给机会,以企及对方的同级别力量在空中快速攻防。
尤其荷鲁斯变化多样的魔术,之前她只能躲闪或硬抗,现在有妈妈使用魔镜帮忙,荷鲁斯的魔术很多还未释放就因地上亮起相近的魔镜被吸收术式,导致魔术使用失败,有些靠荷鲁斯施术快,使用出来,一样会被地上的魔镜干扰,打歪目标,而后被对应的魔镜吸收。
荷鲁斯使用的古埃及魔术在神秘层面,算得上是最接近神话的那类,再高一层次,就涉及根源了。可就是这般高神秘的稀有魔术,在薇薇安·摩根眼中,都可以定义拆解,套用她的魔术理论用魔镜对应吸收。
并非她会古埃及魔术,而是耍赖靠阿瓦隆特性,迎接这些高神秘的魔术回归世界里侧,逃离魔力相对稀薄的地表环境。
荷鲁斯没了魔术变招,只靠近战攻击跟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就拉不开差距,对拼几百招后,祂也难免出现了疏忽,被后者用圣枪在空中砸向地面。
法老图坦卡蒙的信心随着荷鲁斯被打落下来,跟着飞速下降,他想往前走加入战场,可即便是巨人化的他面对圣枪正面攻击,一样会被击杀。
“荷鲁斯,站起来。你怎么可以被她们击倒!”
话虽如此,法老图坦卡蒙也看得出白垩骑士召唤出来的仙女从者一直在使用魔镜封印荷鲁斯的魔术,导致荷鲁斯没了一项优势。
对方能支援,他也能,除开源源不断提供魔力,提升全属性,帮助荷鲁斯维持完美状态。他刚才也在思考,该怎样绕过仙女从者那堆一对一吸收魔术的魔镜。
图坦卡蒙想到了,阿蒙神掌握的时间魔术时间罕有,脱离于任何体系,被说是来历不明的仙女,就是荷鲁斯、伊西斯、拉之类精通魔术的古埃及主神,也没有掌握的。
在荷鲁斯爬起来,转动黄金长矛要再战时,图坦卡蒙双手搅动空气,模拟他往日用水盆转动水流形成术式,他向阿蒙神祈求,让阿蒙神临时把涉及时间的精妙魔术借给自己使用。
这次回应比前一次慢了一些,图坦卡蒙没在意这点小变化,他关注结果。
阿蒙神赐予了他临时操控时间的能力,当然是一次性的,操控时间流动的能力是阿蒙神自己的核心能力,即便祂达成三合一,成为究极的太阳神,可随意将其他能力划拨荷鲁斯,也不会把这项能力长时间外借。
不过只一次就够了,图坦卡蒙认定一次就能左右胜负。他在施术前暗暗通知了荷鲁斯,让后者抓住机会。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没发觉敌人的怪异动作,她只当图坦卡蒙要给荷鲁斯什么增强祝福,她一心想着乘胜追击,架起圣枪,要对地上的荷鲁斯发射。攻守之势互换,压抑许久的胜负欲在膨胀,她已经看到了胜机。
图坦卡蒙凭空写出三个符号,分别是孩童、青年与老人,而后补上前面的尊名——阿蒙神。
“持续往前的河流啊,循环转动的星空啊,来记录变化吧,生长、衰老,万事万物皆无从逃脱!”
巨人的双手一同指向架枪的白垩骑士,顿时那个位置像是暂停了,魔力的汇聚也被中断。图坦卡蒙虽是第一次用时间魔术,却用得十分娴熟,当然这点他也没在意。
时间的光影逐渐从孩童符号向着老人方向转动,围绕白垩骑士的静止时流跟着起变化,魔力瞬间完成充能,而后因错失发射机会溃散。一秒之内,对白垩骑士而言宛如过去了数小时。
她动不了也抵抗不了,时间公平制裁一切,换做荷鲁斯之类的主神,会抓住前奏时间暂停的时机尝试挣脱,真正启动的时候,神明也无法豁免。
薇薇安·摩根同样无从帮助,她剩余空置的魔镜还有10面,但涉及罕见的时间魔术,她也无从下手。这种魔术理论上不该存在,那是必然触及根源的魔术漏洞,触及时间魔术的个体,能被消灭的,抑制力一定会派遣守护者消灭于萌芽中。
她只能在地上看着莫德雷德被改动的时间流影响,看着后者数秒时间内度过常人几辈子的时光。妖精的歌咏声随风而起,多了一层御主与从者的关系,她能看到这个莫德雷德的人生经历,愿以歌咏形式祝福。
图坦卡蒙这次完全没考虑魔力消耗问题,尽自己所能,全力加速时间,让白垩骑士在飞速的时间流中衰老。
孩子变成大人大约要20年,一个人从壮年到老年大约要再花30到40年,如同一份正常的药瓶剂量,此魔术标准加速60年左右的时光,能让孩童变为佝偻的老者。图坦卡蒙至少不计代价,至少加了10倍剂量,最终让12秒时间实现“千年”。
即便是流淌神血的半神也就数百年寿命,再往上很多神明都没活过千年就因种种原因遭受了时间的审判。
“就是现在,行动,荷鲁斯,用你的神兵击碎腐朽!”
魔术结束的瞬间,那片区域时间流恢复正常,白垩骑士12秒前架枪期待胜利的身姿被替换了。没有抓住魔术前奏挣脱机会的她,实打实承受了超剂量“衰老”。
又是一个千年。
黄金长矛射向空中,在魔术结束瞬间,击中“衰老腐朽”的敌人。超乎常理,并非变成老人或进一步的白骨,替换白垩骑士12秒前身姿的是一座纯白雕塑,还维持着将要用圣枪攻击的动作。
长矛贯穿了坚固的雕塑,雕塑之下的卡美洛之王同样发力,内外合力一同粉碎了外壳。在这之下并非衰老的躯体或是化为亡灵的死者,而是一套“崭新”的白垩尘甲,连带遮掩身份的头盔也一并恢复。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看向自己手背,她感觉到手甲下的纹章令咒又少了一道。不过,现在轮到她进攻了,以阿瓦隆之盾挡下黄金长矛,她的圣枪再度解放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