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黑夜中乌鸦指向了双子座。
鸟俯加泰罗尼亚平原的恶魔隐藏在无人可以看破的结界中,她已经看清8位从者及其御主或代替御主职能的人类所有布局。她与乘骑骆驼的恶魔不同,正确来说会把希望寄托在人类身上的恶魔才是异类,像她这般动用魔神权能知晓全局的恶魔属于正常做法。
人类渺小,无助,愚昧,即便如匈人的王,也是愚昧之人。
恶魔不想插手此次异常的圣杯战争,被选中的铃木友纪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出于尊重同伴的考量,她愿意破例让渺小的人类自己动手试着扭转崩坏。看完所有主从的布局,她预计铃木友纪有微小的概率阻止特异点形成。
“概因(caim),我们什么都不做真的可以吗?在我看来,那女人找来的小屁孩连使用魔术都做不到,到现在都没发觉匈奴王持有圣杯,换一个头脑灵光的人类这时候应该发现了。”一旁乘骑魔界战马的男性恶魔忍不住打断了前一位恶魔(概因)的思考,他手持长枪,面貌完全被漆黑的铠甲遮盖,只能听声音判断是男性。恶魔存在性别的话。
“艾利欧格(Eligos)你难道连我的意志也要扭转?”名为概因的女性恶魔忍不住又想与同伴展开一场辩论,至于叮嘱让她密切关注的铃木友纪她完全没放在心上。在她想来这场圣杯战争产生特异点偏离人理,也影响不了多久,西罗马帝国与匈帝国都气数将尽,区区一场战役的胜负,完全没被她当回事。
如果点燃此地真的能引燃人类文明,他们早就亲自拿个新圣杯派送到关键人物手中了。
恶魔艾利欧格望向西罗马帝国联军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感叹。“我也不关注特异点产不产生,只是从目前的实力对比上看,除去从者因素。明显是匈人一方更占优势,匈人的骑兵远比那边的杂牌部队强大,平原作战光靠步兵可不行。阿提拉为何会在451年的沙隆之战战败?根本没理由输,1.5万精锐骑兵,3.5万步兵,除去这部分直属部队,她还有3万余的附庸军。而她的敌人,只有3.5万的直属部队,剔除其中8000装备精良的骑兵,所谓的王牌步兵也只有2.7万。5世纪的冷兵器战役,精锐骑兵占优势的一方平原作战没理由输。西罗马的将军临时拉来4.5万的联军,这才凑出相近规模的兵力。”
“在你眼里罗马人、匈人之外的军队都只是助威的货色?”
“如果不是知晓整场战争的经过,我真的不相信阿提拉会输。”艾利欧格更期待即将开始的战役,他同样是一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魔神,没有充足的血腥味,引不来这位好战的恶魔。“既然你决定不插手,我也不会管这里的破事。这次阿提拉持有了圣杯,或许会改变历史。她可是来自外星的碎片,不能单纯视作一位人类的王。”
“反正她不会过来,我才懒得帮助人类。我看好那个血统纯正的魔术师,他有着极其丰富的魔术仪式经验,既然有了圣杯战争因素,你可不能只算了圣杯,忽略在另一方的从者。现在来看在他一边的从者数量更多。我赌西罗马联军能赢。”
“老规矩,谁输了谁负责善后工作。这个时代并不需要产生特异点。”
“451年的特异点雏形本来就是我负责善后!这不公平。”概因回想起自己打赌输给骑骆驼的阴险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万一这个名叫铃木友纪的人类能活下来,下一次还是需要有人善后。赌注算在下一次如何?”
“行,成交。大不了我提前动手,保住这名人类的小命。”
两位恶魔难得达成了一致意见,但关于除开罗马人与匈人之外的军队有多少实力,两人间的辩论一直持续到太阳高挂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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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罗马帝国的主力部队还在等待各路援军赶到,天一亮罗马人的临时营地立刻热闹起来,士兵们在各自上级指挥下准备拔营前进。
双方斥候已经遭遇不下30次,这还未计算没有活着回来的斥候。只在后半夜小睡一会儿的魔术师天亮后立刻召集来贵客,将昨晚的情报分享给他们。
这位魔术师非常着急,他对于指挥数万人的大会战反倒没了热情,一门心思放在圣杯战争上了。
“哦~master,您可不能与我们从者一样放弃睡眠与饮食,圣杯战争与健康生活同样重要。美好的一天从一杯梅干红茶开始……”穿着戏剧服装,打扮如同小丑的高个从者突然现身,他手持茶壶与杯子,倒了一杯茶,放在御主的桌子上。他御主冰冷的目光打断了他浮夸的“表演”,以及想变魔术一般变出黄油面包的想法。
“caster,我昨天、前天、上礼拜都跟你说过了我不喝这种奇怪的饮料!”魔术师想要挥手倒翻摆在面前的那杯怪异红色液体,就是换一杯正宗的人血也不至于让他反感。
“我以为您一夜没睡忘记了自己不爱喝这种饮料。”小丑沮丧着脸抢先拿走茶杯,自己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美好的一天从一杯梅干红茶开始。还有刚出炉的黄油面包。”
小丑蹩脚的戏法让这位魔术师看得忍不住想用令咒制止,如果能给他一次反悔的机会,他一定改用人血做召唤阵,哪怕召唤来一个至邪的恶灵,也比拿古籍召唤来的小丑顺眼。
“你能使用魔术把面包拿到手里,为何还要装作从衣服下摆里拿出来?或者动作快点不行吗?!”
小丑咬了一口长面包,显得很无辜。“可这样比较好玩。”
“你是从者吧?”
“当然。”小丑将面包随手一丢,落地的同时变成了有弹性的定时炸弹,弹回手里又变回了面包。他用手擦了擦面包,继续吃早餐。
“从者不需要进食?”
“可我想吃。”
魔术师感觉自己再跟对方争论下去,也会变成小丑,喝着奇怪的红色饮料,进食高热量的平民食物,还有令他头痛的古怪腔调。匈人老巫师唱的歌谣都比他好听!
“在客人们到来前,请你安静地等着!”
“在他们到齐后,我可以……”
“也不可以!闭上嘴!”魔术师怒吼着站起了起来,拉开邻座的椅子,指示他坐下。
闹剧过去20分钟后,魔术师等待的人都来到了他的帐篷。
“这是扩展空间的魔术吗?不愧是罗马的魔术师。了不起,了不起。”一具穿有衣物的傀儡人偶坐在了最靠外的座位上,在它身后跟随有一名女性从者。
人偶古怪的说话腔调,让魔术师隐约又感到头痛,他有些后悔没有早点用令咒封住自己从者的嘴巴,使得他现在没有听到纯正的罗马口音,耳边就会回响起……转头便能看到自己从者似笑非笑的夸张表情。
“您是Lancer的御主。原居住在梅斯的流浪魔术师,赛尔大师?”
“您太客气了,在您面前,鄙人只能算是一介末流魔术使。会点操控物体的魔术。”木头人偶晃动着实心脑袋,从身体内发出声音,听起来是靠里面的机械发条发声。
“Lancer?是位大美人呢。”先一步进来的西哥特王子托里斯蒙德坐在靠近魔术师的位置,在他身后同样有一位女性从者跟随。与人偶不同,这位懂点魔术的王子十分嚣张,魔术师已经听说他跟自己军中的将军间发生了多次“摩擦”。
要不是如今的罗马帝国远不如昔日强盛,要不是该死的阿提拉禁止了匈人当雇佣军,他才不想让野蛮中的野蛮人加入联军。都是阿提拉的错,魔术师从率军出发到现在每天都会施展一次咒术,诅咒那个混蛋女王喝酒呛死。
“master。您的脸色很差,喝一口吧。”
没发觉身边的某人递上了红色的热饮,正在思考问题的魔术师下意识接住杯子,一口喝下。他正在想喝酒的事情。
“啊!呸!这什么鬼东西!”魔术师猛地站起,将杯子甩向地面。他又一次喝到了那种红色不明液体,比人血、蛇血都难喝的魔药。
小丑接住杯子,甩手将其消失。“美好的一天从一杯梅干红茶开始。大家有吃过早饭吗?我这里有一些面包。”
魔术师板着脸,直至他的从者派发完面包才开口说话。“赛尔大师,在您对面坐着Rider的御主,哥特的王子托里斯蒙德先生。如能潜心学习,我相信他将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术师。”魔术师实则觉得托里斯蒙德的魔术连木棍都点不着,拥有的一点点魔术血统,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他那个长得跟野猪一般的国王父亲。野蛮人使用魔术,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我对魔术不感兴趣。大统帅,我对打仗热衷。”托里斯蒙德对年近50岁的魔术师带有一份敬意,否则他不会乖乖坐着。在这位王子眼中,魔术师不止会花里胡哨的诡辩和魔术,战场上用兵如神,敢于组织联军跟阿提拉决战。
“好了。我们说正事。”
魔术师愈发感到疲惫,如果有后悔的机会,他一定要找来埃及艳后的圣遗物,跟绝世美女一同参与盛大的魔术仪式,独属于魔术师的浪漫。而不是带着一个毫无战斗能力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