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跟大杰之间是表兄妹的关系,黄毛就是小朵的表嫂,自己从辈分上是大小顺子的表姑。
看着她们这互相夸着对方的孩子,杨若晴眼角余光一瞥,看到躲在小朵背后的灵灵,还有小丫头眼中那怯生却又挡不住的渴盼……
于是,杨若晴走到灵灵身后,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在灵灵柔软的发顶。
灵灵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的笑脸,眼中都是欢喜和疼爱。
“也不戴帽子,你冷不冷呀?”杨若晴问。
灵灵摇头,脆生生说:“我不冷。”
“真的吗?大姨摸摸看。”
杨若晴握住灵灵的小手,莞尔:“嗯,小手暖呼呼的,没骗大姨,是个好孩子。”
然后顺势就将灵灵拦在怀里。
她身上有种温暖的气息,带着一点淡淡的香味儿。
那种香味儿不是胭脂水粉的气味,而是衣裳本身残留的皂角粉的香味儿,灵灵沉浸在这样的一个舒适怀抱里,先前的那种怯生感顿时就跑了个没影儿。
黄毛她们见状也都把目光落到了灵灵身上,少不得又是一通夸赞。
“这是表舅娘。”
杨若晴温和的教导着灵灵。
灵灵来项家的日子不长,跟黄毛见面的次数估计不超过三次,而且还都是人很多的场合,所以陌生也可以理解。
“表舅娘好。”灵灵乖巧的跟黄毛她们打招呼。
孙氏慈爱的望着灵灵和娇娇。
何莲儿正跟小安还有项胜男他们在那里伺弄马车上的东西,然后被小安‘撵’过来了。
看到娇娇,何莲儿笑着说:“灵灵已经喊过表舅娘了,娇娇喊了没啊?”
娇娇害羞的垂下眼。
何莲儿笑了笑,也揪了揪娇娇的小羊角辫子说:“朵儿手正巧,这小辫子编的可真好。”
杨若晴说:“这一点我也得夸下朵儿,不仅娇娇的小辫子编的好,灵灵的包包髻也扎的俏。”
何莲儿又将目光放到灵灵身上,赞叹的点点头,轻轻捏了捏灵灵的小脸,冲灵灵眨了眨眼。
灵灵小嘴儿一咧,也朝何莲儿这个嫡亲的小舅妈笑了。
别看灵灵来项家日子不长,但她和娇娇俩跟外祖家这边的大姨,还有小舅妈最熟悉了。
为啥呢?
因为项胜男出事那阵子,这两小姐妹都是跟着小朵住在杨家三房。
那阵子杨若晴和何莲儿几乎天天都跟这小姐妹在一块儿,小姐妹每天的小辫子啥的,都是小舅妈何莲儿来给她们梳的。
通常外甥们都很惧怕舅舅,连带着也不敢跟舅妈亲近,但在这里,这俩孩子跟小舅妈之间还真是混熟了。
这不,就连娇娇都挣扎着从黄毛怀里下来,伸出双手想要何莲儿抱。
何莲儿赶紧伸手抱住了娇娇,杨若晴牵着灵灵,一行人欢欢乐乐的进了屋子。
“屋里拥挤,大伙儿凑合着坐呗!”
小朵走在最前面招呼众人,自打项胜男回来,小朵整个人也都‘活’过来了,声音清脆响亮,眼睛里也重新有了光彩。
孙氏和大孙氏暗暗交换了个眼神,孙氏压低声说:“看到朵儿这样,我心里比吃了蜜还要舒坦。”
大孙氏也难得正经了一回,目光扫过面前一大群老老少少,感慨道:“咱忙忙碌碌,图的是啥?不就是这样老的小的都好好的嘛!”
孙氏再次点头,姐姐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大家子都好好的,比啥都强!
牛贩子陪着老杨头老孙头他们在四方桌边坐了下来,杨华忠和项胜男小安他们正把车厢里的东西一件件抬下来放到堂屋里。
胜男爹拄着拐杖站在屋门口眼睛跟着他们一趟趟的来回的转悠,看到这小小的堂屋里顷刻就被东西给填的更显拥挤,胜男爹脸上的笑容一分分加深,嘴角咧着,时不时就忍不住高兴得要笑出声来。
正在给大伙儿泡茶的小朵无意间瞥见公爹那副样子,眉头都皱了下。
她寻了个机会给项胜男递了个眼神过去,项胜男于是走到他爹跟前说:“爹,咱这边都抽不开空,你去草场那边看管下牛们,别让它们打起来。”
胜男爹可不想走,他还想赖在门口看东西,看看这马车里到底装了多少好东西。
“哎呀,不会打起来的,你就别操那个心啦!”胜男爹不耐烦的摆摆手,别过脑袋目光擦着项胜男的脖子又往马车那边瞅,眼中精光直冒。
牛贩子这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朝胜男爹那唬下脸来,“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到底去不去?”
看到自己哥哥恼了,胜男爹只得不情不愿的去了。
临走时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嘟囔些啥,因为屋里比较喧闹,四个孩子玩闹,大孙氏的嗓门又洪亮,其他人都没咋留意,但那嘟囔声却没能逃离杨若晴的耳朵。
她听到胜男爹在说:“就你们坐着吃吃喝喝享福,打发我去干活,没人性……”
没人性?
杨若晴嘴角抽了抽,这个老汉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杨华忠今年是五十二,胜男爹的年纪比杨华忠要小五六岁,也就是说他今年撑死了也就四十六岁。
然而,打从三年前胜男娘去世,胜男爹一个人住在项家庄的老房子里,突然某一天他就嚷嚷着说腿痛,从此不仅不能从事生产劳作,就连洗衣做饭这些家务活都没法做了。
整个人除了那张嘴巴还能吃饭,还能说些阴阳怪气的废话,其他方面陡然都废掉了。
项胜男是个孝子,小朵又不想让丈夫太为难,于是小两口将胜男爹接到了草场一起生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再说胜男爹手里那根拐杖……基本上这屋里除了不懂事的几个小孩子,其他人心里都明白那跟拐杖只是一个道具,用来装可怜的那种道具。
只是大家都不想戳破而已。
这老汉啊,真是不聪明,身在福中不知福,而且还很自以为是。
但这些是项家的家事,杨若晴即便看得明白,先前也听得真切,但她却不会去掺和,更不会跟小朵那里吹枕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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