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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斩立决’四个字,许大奎吓得瑟瑟发抖,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明明脑袋还挂在脖子上,他却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别说三件了,三十件,三百件我都答应啊!”许大奎趴伏在地,求饶着。

杨若晴满意的点点头:“成,那你便听仔细咯,三件事我只说一遍,记不住那就是你自个的问题。”

许大奎连连点头,趴在地上,竖起双耳。

杨若晴清了清嗓子,道:“这第一件事,就是拟一封书信,你若是不会写字,就去找这附近村子里会写字的人,你口述,让人家写,写一封和离书出来。”

许大奎猛地抬起头来,愤愤道:“和离?没错,卢氏那个婆娘天生一肚子的坏水,好多事情都是她撺掇我做的,我不写和离,我要写休书,休掉那个臭婆娘!”

杨若晴抬起一根手指头来摆了摆:“错,我让你写和离书,是跟小花的生母和离。”

“至于你跟卢氏,你们两个是绝配,乌龟配王八,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杨若晴的话,逗得门外那些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忍不住想笑。

想不到将军夫人雷厉风行的雷霆手段背后,还有这样幽默风趣的一面,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可却骂得很到位。

堂屋里,许大奎听到杨若晴是要他跟小花的生母和离,诧了。

“为啥呀?”他问。

一个男人三妻四妾是本事,女人越多,即便是死了的,也都算在自个头上,也是在外面吹嘘的一种本钱啊!

“咋,你不乐意?”杨若晴问。

许大奎回过神来,赶紧摇头,“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要问一下,为啥呀?”

“这和离,对一个女人的声誉可不大好啊,我担心小花她生母九泉之下也会不乐意的,要不,您再考虑考虑?”许大奎小心翼翼的商量着。

杨若晴还没说话,骆风棠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让你和离你照办就是,再多问半句,割你舌条!”他冷冷丢过来一句话。

吓得许大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气不敢出。

杨若晴扯了扯嘴角,继续道:“和离是第一件,第二件事,便是在清明节之前选一个良辰吉日,小花会来为她生母迁坟,到时候你做好接应。”

“迁坟?”许大奎再次惊愕了。

屋外的其他村民也都被这个决定震惊了。

照着这一带的风俗习惯,坟是不能随便迁的。

一般情况下迁坟,都是冲着两个目的。

一:男女合穴。

二:选择更佳的风水宝地下葬。

而这第二种里面,又包括了一种特殊情况,比如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在下葬之后的第三年会重新迁坟。

杨若晴的二伯杨华林当初是在天井里淹死的,所以三年后,老杨家重新为杨华林迁坟了。

“等下……”许大奎冒着被割舌头的危险,再次开口了。

“迁坟,这是要迁到哪里去啊?小花的生母现在是葬在我们老许家的祖坟附近,那地儿也还不错啊,瞧咱小花竟然做了状元夫人就能看出那是一块风水宝地了啊!”许大奎又道。

杨若晴抬起茶碗抿了一口,眼皮子都懒得撩许大奎。

“这是小花母亲的意思,她托梦给小花了。”她道。

“啊?”许大奎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屋外的村民们也都惊讶得一愣一愣的。

大家伙儿是信那些东西的……

堂屋里,杨若晴严厉的目光重新落在许大奎的身上,接着道:“迁坟的时候,小花生母的骸骨,由你来亲手捡,少了一根,唯你是问!”

看到许大奎脸上那为难到极限,却又不敢拒绝的表情,杨若晴觉得很爽。

其实关于捡骨人选这事儿,真不是杨若晴要刻意刁难许大奎。

她也是照着习俗来做的,捡骨只能由逝者的平辈来捡,绝对不能让长辈或者晚辈来捡。

所以许大奎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第三件是啥?”许大奎又问。

现在的他冻得不行,只想快些完事儿快些回家裹着被子烤火啊。

杨若晴道:“前两件是你对小花的交待,第三件,是你对我爹娘的交待。”

许大奎心脏提到嗓子眼。

“你灌醉了大安,让大安喝酒喝到胃出血,还不管不顾,差点让我爹娘没了儿子。”

“我罚你开春就去我爹娘那里做长工,做满三天就放你回来。”杨若晴道。

“真的只要做三天就行了?”许大奎不敢相信。

三天,他咬咬牙不就坚持过来了嘛!

杨若晴点头,“三天,三天里管吃住,做满三天就放你回来,从此这件事儿就翻篇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乐意得很哪!”许大奎兴奋的道。

做三天活,还能在人家那里吃三天的饭菜,划算。

话说得差不多了,杨若晴摆摆手,打发许大奎走。

虽然他身上冲刷了,衣裳也换过了,可臭味儿却不是说没就没了的。

等到许大奎离开,她赶紧让人把这窗户全打开通风透气,然后开始‘犒赏三军’。

首先,她召到跟前的是那对去长坪村报信的夫妇。

“幸亏你们两位及时的通风报信才让我们能抓到许大奎,这两天你们全家出动,明里暗里盯住了许大奎的动静,论功行赏你们功不可没。”

杨若晴说着,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荷包来递给那个妇人。

妇人双手来接,接到手的时候发现荷包轻飘飘的,没啥重量,似乎一个铜板都没装啊,她讶了下,有些迷糊,却又不敢问。

杨若晴道:“里面有张银票,你拿出来瞅一眼。”

妇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识字,还是让我家男人瞅吧。”

她男人接过荷包,拿出里面的银票来看,顿时,脸色就变了。

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下,赶紧把银票又重新塞回去,封紧了荷包的口子,手指都在颤抖。

妇人道:“孩他爹,你咋啦?”

男人看了妇人一眼,拉住她的手一起跪了下去,“赶紧的,给贵人磕头谢恩!”

妇人被拉着迷迷瞪瞪跪下去连磕了两个响头后,突然就明白了。

不用男人拉,她自个把头往地上砰砰砰的磕,额头疼不疼她已经察觉不到,满脑子里满心里都盛开了花朵,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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