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生活总是感觉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底。
岳汉章托了庄得之的关系,岳文轩开学后在南洋大学堂旁听的资格,很快就办好了。
岳文轩虽然并不打算去南洋大学堂旁听,但现在还不能对父母说出自己的打算,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在八月底之前就要赶到魔都。
早在半个月之前,家里就开始为他的出行做筹备,等到出发的这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是岳文轩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人去外地,全家人都有点难舍难分,舍不得让他一个人走。
岳文轩费了很大的劲,才安抚住一家人的情绪,并且打消了一家人要送他去码头的念头。
他这一走,身边虽然没有家人在身旁,但随行的仆役却有一大堆,家里的亲人们虽然难舍难分,倒也不用担心他的生活和安全问题。
岳文轩一行人乘坐三辆汽车来到轮渡码头。下车之后,有四位保镖护院拿行李,用不着司机护送,他就让三位司机返回了。
船票是岳汉章让管家为岳文轩预定的,定的是最豪华的客轮。
从吴州去魔都,坐船的话,大约要三四个小时。普通人出行大多都是乘坐那种小型客轮,有钱人出行当然要预定最豪华的客轮,不但路途上更舒适一些,安全上也更有保障。
虽然最近几年的社会状况还算稳定,但远行的安全问题仍然难以得到保障。不管是路匪还是水匪,总是屡禁不绝,要是运气不太好,说不定在路途当中就会遇到劫匪。
劫匪大多都是为了求财,旅客遇到这种倒霉事情,多数时候只要把身上的钱财拿出来,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一般也不会被打伤或者打死。
但要是遇到那种凶残的劫匪,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有的时候就算舍了财,也会被要了命。
因为当地的经济发达,富生巨贾经常往来于吴州和魔都之间,为了生命安全考虑,官方对于水匪的打击力度很大,从吴州乘船去魔都的安全问题还是有保障的。
岳家预定的这种最豪华的客轮,整个渡口就只有这么一艘,非常醒目,一下车就能看到。
这艘名为“福顺号”的豪华客轮,犹如一座浮动的宫殿,静静地泊在波光粼粼的江面。船身漆以典雅的墨绿色,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与周围简陋的渔船形成了鲜明对比。
客轮早就已经在渡口停稳,客人抵达渡口之后,随时都能上船。
岳文轩走在中间,四位保镖护院拿着行李,围在他的两旁,黄有金、烟柳、碧云、金妈、厨娘,都在身后跟随,一些人浩浩荡荡的上了船。
这艘名为“福顺号”的客轮,无疑是吴州至魔都航线上的一颗璀璨明珠,它不仅仅是一艘交通工具,更是那个时代奢华与品味的象征。
一行人步入船舱,一股淡淡的檀香压制了江水咸腥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客舱内部装饰得既典雅又不失现代感,柔和的灯光洒在精致的家具上,很是温馨。
舱壁上挂着几幅字画,虽然不是名家真迹,但也有几分功力。
岳文轩入住的是头等舱,房间位于船尾,透过窗口,可以俯瞰到波光粼粼的江面,以及远处渐渐模糊的吴州城。
房间内设施齐全,不仅有舒适的床铺、柔软的沙发,还配备有独立的卫生间,这在当时可是极为罕见的奢侈享受。
头等舱总共就只有八间,在中间区域还设有一个小型的休闲区。
只是设施比较简单,除了为数不多的沙发桌椅之外,就只有一个小型的书报架。旅客如果觉得烦闷,可以随意取书报翻看。
黄管家总共订了两间房,岳文轩、黄友金以及四个保镖待在一间,其她几个女人也单独分了一间。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岳文轩觉得无聊,干脆来到了休闲区闲坐。
头等舱的客人并不多,总共就只有八间房,有些人始终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休闲区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闲坐。
岳文轩让黄有金在书包架上随意取了一份报纸,他漫不经心的翻看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年轻人坐到了旁边的那张桌子旁,其中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大。
岳文轩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两个年轻人的年龄都不大,也就是二十左右岁的样子。
其中一个人的长相颇为秀气,身上有很浓重的书卷气。另一个人生的魁梧高大,看上去很壮实,生了一副横眉怒眼的凶相,说话的嗓门也很大。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这个一脸凶相的年轻人痞气十足,说话也很粗鲁,语气更是很狂妄,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在这两个人的周围,有四个穿着军装的军人护卫,再加上这两个人的衣着打扮都是一身的富贵气,显然这两个年轻人必然出身不凡,非是一般人。
岳文轩略略瞟了一眼,便不再关注,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一脸凶相的年轻人,在公共场合里一点顾忌都没有,说话的嗓门特别大,还不时的哈哈大笑,旁边就坐的客人不时的扭头看向他,眼中都有不满之色。
站在岳文轩旁边的黄有金走到岳文轩的近前,低下头小声说道:
“大少爷,这个人说话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大家都对他有意见,要不要我过去打个招呼,顺便提醒他一下?”
“算了吧,我也就是闲着无聊,随便翻翻报纸,咱们还是别惹这份闲气了。”
只看这个人肆无忌惮的样子,肯定不会给黄有金一个仆人的面子,就算过去提醒,也不会有结果。说不定还会和黄有金吵起来,岳文轩虽然不怕他,却也没必要在路上给自己招惹这种闲气。
要是这个人真的让岳文轩无法容忍,岳文轩自然会想办法整治他,但他现在闲的无聊,倒也不怕这种影响。
其他零零散散就坐的几个人也都嫌弃这个年轻人太吵,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容忍他。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的富商,实在是觉得他太吵,便对自己的管家招了招手,让他过去提醒一下。
这位富商的管家有四十多岁,是一个办事很妥帖的人,他并没有马上过去提醒,而是先让头等舱的一个侍从给他端来一盘水果。
他从侍从的手中把这一盘水果接过来,就这么端着走到了两位年轻人的近前。
“两位先生,打扰一下。”这位管家微微躬身,脸上的笑容很亲和,语气也很谦卑,“船上准备的水果很新鲜,我们周老爷觉得和二位先生很有缘分,特意吩咐我给二位先生送来一盘水果品尝。”
那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先是向那位周老爷的方向看了一眼,和对方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客气的对这位管家说道:
“替我谢谢你们周老爷,能够同乘一艘客轮,确实很有缘分。”
“我一定会转告,是您客气了。另外,我冒昧的提个请求,我们周老爷喜欢清静,您二位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声音稍微小一点?”
黄有金就在旁边坐着,这位管家说的这番话,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觉得今天又学到了,这位管家说话办事太妥帖了,看来他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不等那位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说话,一脸凶相的魁梧年轻人就大声的骂道:
“滚尼玛的!狗屁周老爷,狗屁的喜欢清静!想要清静,滚回你的船舱待着不就完了?
老子说话向来就是这么大嗓门,你他么算老几,竟然管到老子头上来了。这要是在**省,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听到凶相年轻人的大骂,这位管家的脸色顿时大变,一副气愤的神色。不远处的那位周老爷,更是被气得满脸通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位先生,您这就过分了吧?我不过就是出言提醒一下,也没有强迫的意思,您听也罢,不听也罢,都是您的自由。
我自觉并没有失礼的地方,您骂我一顿没关系,我的面子不值钱,但我们周明达老爷也是吴州有头有脸的人,却不能让我丢了脸面。
大家都是吴州码头上船,就算不是吴州人,也肯定有吴州的亲友,真要论一论,说不定大家就是间接的朋友,真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想来应该不值得。
您两位一看就是世家出身的公子少爷,不管是见识还是心胸,肯定不是我能比的。我都明白的道理,想来两位肯定比我了解的更深。”
这位管家虽然很气愤,但并没有失去理智,说话有理有节。以他的判断,这两位年轻人应该很不好惹,他并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给自己的主家惹出什么麻烦来。
遇到这种事情,只要不丢了主家的面子,还是应该大事化小。
凶相年轻人看向管家的眼神满是蔑视,刚想站起身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多嘴的下人,就被身边的那位清秀年轻人给紧紧的拉住了。
“延昭,你脾气也太火爆了,我觉得这个管家说话挺客气的,你就别没完没了了。
咱们买的可是头等舱船票,能和咱们在一个舱里,身份肯定差不了。这位管家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咱俩虽然不是吴州人,却也是来吴州探亲。
吴州总共就这么一点大,如果论起来,这位周老爷说不定还真和你外公家有关系。
你要不想下次过来探亲,再被你外公骂一顿,我觉得你还是消停一点的好。”
最后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凶相年轻人的心坎里,他对着管家继续骂骂咧咧的训斥了两句,然后又瞪了那位周老爷一眼,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清秀年轻人看到管家被气得满脸铁青,赶紧出声道歉:
“延昭的父亲是带兵打仗的总督,他自己也是一个军人,自然是一身的军人习气,脾气免不了有点火爆,我替他给你们周老爷道个歉,请他担待一下。”
年轻人虽然说话很客气,却也点出了凶相年轻人的身份。
管家本来还想给自家老爷找回点面子,但听到凶相年轻人的父亲竟然是一位带兵的总督,脸色顿时变了一下。
现在的世道这么乱,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那些带兵的总督,管家不香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给自家老爷招惹下大祸,就算他心中不忿,也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就连管家都咽不下这口气,那位周老爷当然更不想就这么算了,原本他已经往前迈了一步,但听到年轻人的身份之后,又重新退了回去。
虽然他也是有身份的人,却也惹不起握着枪杆子的总督。不要说被骂的那个人是他的管家,就算被骂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他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头等舱的旅客看了这么一场好戏,多数人都暗自感到庆幸。如果不是这位周老爷派管家先行了一步,被这位年轻军人痛骂的很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了。
发生了这么一点小风波,这位总督家的公子仍然是我行我素,说话还是大嗓门,没有一点收敛。
岳文轩继续坐了片刻,烟柳端着一盏茶给他送了过来。
公共区域的空间不大,烟柳正好路过年轻军人的身边。
烟柳的长相不算很出众,但身材发育的特别好。年轻军人纪延昭看到她之后,一双眼睛就盯着她不放,上上下下看得很仔细,眼神很是猥琐。
纪延昭是一个特别嚣张跋扈的人,别说打量的只是一个丫鬟,就算烟柳是个大家小姐,他都不会掩饰自己的眼神。
烟柳的眼神和纪延昭对上,看到他那一副猥琐的样子,眼中露出厌恶的神色。
和纪延昭对视了一眼之后,烟柳不在看他,旁若无人的从他的身边走过。
“还挺傲气。”纪延昭的眼中露出玩味的神色。
原本他对这个小丫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觉得她的身材火辣,平时难得一见,又特别符合他的审美标准,这才多看了几眼。
现在见到这个小丫头一副傲气的样子,反倒来了兴趣。
等烟柳端着托盘返回时,纪延昭先是吹了个口哨,然后在她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用调戏的口吻说道:“手感不错,肉乎乎的还挺有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