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轩原本没打算在外面吃饭,可他和武老谈的太投机了,再加上武教授盛情挽留,也就没有走,中午在武教授家吃了一顿便饭。
看到岳文轩哄的老爷子这么开心,武教授从内心中想要好好招待招待他,奈何他的厨艺欠佳,就只会做两个较为简单的家常菜。
他精心炒了两个菜,再加上年夜饭剩的两个肉菜,勉强凑了四个菜。他又特意开了一瓶酒,虽然菜色普通,但气氛很好,老少三辈儿的年龄差距这么大,却聊得很热闹,很有过节的气氛。
岳文轩原本打算下午去三位室友家里拜访一下,却因为老爷子饭后的兴致依然很高,拿出以往的很多经典病例来和他交流探讨,这让他的收获很大,干脆取消了下午的计划。
反正他在京都这边也没什么亲戚要走,明天一天都没什么事儿,明天上午再去拜访也不晚。
随着交流的深入,岳文轩对于武老在中医上的成就和专长,大致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中医涉及身体的方方面面,像武老这样赫赫有名的泰斗级名医,在中医的各个细分领域基本上没有什么短板,每一个细分领域的成就都很高。
但他最擅长的领域是对于气血津液的深入研究,在这方面的成就极高。
气血津液是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是腑脏、经络等组织器官进行生理活动的物质基础,在此理论基础上,武老对于头痛、偏瘫等病症的研究和治疗,在中医领域几乎无人能及。
武老作为中医大师,对于药理和针灸都有极高水准,在岳文轩看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他享有如此大名,自然是治愈了一个又一个棘手的病例后,才能如此受人尊崇。
但让岳文轩诧异的是:武老对于西医的理论知识竟然也非常精通,尤其是对于大脑的研究,哪怕他多掌握了一百年的研究成果,仍然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大脑太过神秘,武老自认为在用药上还有很大欠缺,没有什么突破性的成果。但对于脑部的很多病症,针灸往往能发挥奇效,聊起这个话题来,武老兴致很高,兴之所至,说了很多干货,岳文轩大为受益。
谈到大脑这个话题的时候,武教授在旁边说道:“文轩,以后你多往我们家跑一跑,争取能把我们家老爷子的一身本事给榨干。
我跟你说,我们家老爷子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对于头疼和偏瘫的治疗,但这只是我们家的重要传承之一,并不是真正的绝活。
我们家最重要的传承和大脑有关,你要是能学到手,子孙后代都能跟着受益。
可惜要求太高,用起来也太危险,而我只掌握了中医的一点皮毛,注定是学不会了。
不然的话,我们家传的这些东西,别的我都可以放弃,唯独这方面要继承下来。”
“您说话说半截儿,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直痒痒,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吗?也好让我多一点动力。”
对于武教授所说,岳文轩当然不会怀疑。每一个中医世家,或者每一个小有名气的中医,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秘方或者绝活。
像武老这样的中医泰斗,又是几代行医的中医世家,有几样极有价值的真正传承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这些真正的绝活或者秘方,都是在无数次的实践当中总结出来的,其中部分环节有着极大的偶然性,一旦失传,也许就会彻底消失在中医的历史长河当中。
像这样的不传之秘,不但有极高的价值,传承的重要性更是不能忽略,既然被岳文轩遇到了,他当然要争取学到手里。
听武教授话里的意思,武老肯定是不想让这门绝活失传,武教授既然当着他的面说出来,那么他肯定就有很大的学习机会。
岳文轩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看向武老,真诚的说道:“这段时间,您好好考察考察我,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学东西快,再加上心思赤诚,你要是选了我当传人,绝对不会失望。”
相处了一天时间,岳文轩对于武老的脾气秉性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专门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
武老果然很吃这一套,哈哈笑道:“哪有你这么脸皮厚的,自己说自己优秀,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你要想把我们家的这门绝活学走,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这得看你以后的表现。”
“那您就等着瞧好吧,像我这么聪明伶俐的学生,没有人不喜欢。”岳文轩拍的胸脯说道。
岳文轩一直在武老家里坐到了四点钟,直到他们家走亲戚的其他人回家,这才提出了告辞。
回到家之后,老太太就是一顿埋怨,明明说好了中午回家吃饭,结果天快黑了,这才到家。
岳文轩能有什么办法,都是这个年代的通讯太不发达,家里连个电话都没有,发生点什么变故,根本就没办法及时通知。
好在老太太只是心里担忧,并不是真的要埋怨他,在岳文轩简单解释之后,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岳文轩本来打算晚上请陆怀谦的几个孩子下饭店吃一顿,现在天都黑了,要是他们家饭早,这会儿都已经吃过饭了,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还是他在京都没几个亲戚朋友,时间竟然也安排的这么紧张。
他准备明天上午去几位室友的家里拜访,中午肯定要和几个同学一起吃饭,同陆家兄妹吃饭的事情只能安排到明天晚上了。
他初六就开学,初四还要参加范鸿简的婚礼,而初五那天,陆家兄妹还要跟着贺阿姨去外地,他已经提前许诺了请他们兄妹吃一顿,只能把时间安排在明天晚上了。
两家的关系这么亲近,作为下一代,肯定也要尽量处好关系。岳文轩的年龄虽然稍微小两岁,但他却是大学生,自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第二天去室友家里拜访,只是过年的礼节,心意到了就行,不用总陪着长辈说话。
转完这一遭,在岳文轩的组织之下,他们四个人早早就在饭店聚齐。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过节极其重视,大街上那么多饭店,开门的却没有几家,三人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小饭店。
他们几人除了岳文轩之外,都已经有过几年的工作经验,这样的几个人相处和单纯的大学生有很大的不同。
几个人更加珍惜这份友情,相处的也更加融洽。
几个人在饭店里坐下之后,岳文轩当即说道:“你们几个年龄大,都是我哥,谁让我最小呢,我就主动一点,这顿饭我请了。”
“行,挺自觉的,我没意见。”范鸿简刚刚从岳文轩那里借了一百万,自然不会和他争。
聂宪璋本来打算请这顿饭,没想到被岳文轩抢了先,只能说道:“行吧,那明年我请,如果按照年龄排序的话,谁让我倒数第二呢,我也自觉一点。”
“只要有人掏钱就行,反正我兜里没钱。”谭绪平大大方方的说出这句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没钱一样也能吃大餐,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都能兜得住。”
听了岳文轩豪气的话,谭绪平一点都不客气,很干脆的点了京酱肉丝和红烧带鱼。
点完之后,这才说道:“托兄弟的福,大过年的,我也吃点好的。”
谭绪平和范鸿简都是单身汉,过年也只能吃集体大锅饭,虽说年三十也吃上了一顿热腾腾的饺子,但在这个团结热闹的特殊时候,难免会有思乡情结。
谭绪平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也是一个很重视亲情的人。
如果没有这几个好朋友,谭绪平一个人也能默默的熬过这几天,但有了这几个朋友陪着一起吃饭,也就没必要刻意压抑自己的心情。
虽然不至于让情绪太过外露,但小小的发泄一下,心情顿时就舒爽了很多。
“这句话说的对,谁让你兄弟我福气大呢,咱们几个关系最亲近了,我不介意把这些福气和你们共享一下。”
他又扭头对范鸿简说道:“两个菜肯定不够,你也点两个,不用担心花的钱多,今天我可是带的足足的,不会把你们留在这里刷盘子抵账。”
范鸿简同聂宪璋商量了一下,又点了一份酱焖大骨和凉拌白菜心儿。
谭绪平出门的时候从家里顺了两瓶泸州老窖,谭绪平不喝酒,他们三个人分着喝也足够了。
谭绪平把酒打开,给众人倒上,“这可是两瓶老陈酒,十几年前,我爸去蜀都出差,带回来一箱泸州老窖,喝到现在就剩下这两瓶了。今天都被我给顺了出来,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挨鞋底子。”
“竟然是十几年的陈酒,那我可得好好尝一尝。”
范鸿简端起酒杯来就抿了一口,咂咂嘴说道:“确实是好酒,陈年的醇厚味很重,没有一点火气,这么好的酒,我也就喝过两三次。”
在四个人当中,范鸿简的酒瘾最大,如果不是没有这个条件,他每顿饭都会喝上两盅,而这也正是他最大的愿望。
今天这顿饭不只是新年聚餐,酒到半酣之后,岳文轩看向范鸿简:
“你明天就要当新郎官儿了,明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没有?等吃完饭,我们和你一起过去一趟,帮你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大大小小的事情,务必都得安排妥当,千万不能在婚礼上出什么纰漏。”
“那最好不过了。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平时粗枝大叶惯了,突然间就要结婚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大堆,我又不是很了解这边的风俗习惯,也不知道事情办的好不好。”
尽管范鸿简的年龄已经不小,但同样也是头一回结婚,没有一点经验,结婚这样的大事,还是让他很忐忑。
好在军医院的领导对他结婚的事情很重视,特意过问了一下,并且安排了相关人员帮助他操办,这让范鸿简省了很多麻烦事。
因为下午还有正事,几个人喝的很快,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中午这顿聚餐。
几人一起来到范鸿简的婚房,还是那间单人小破屋,但已经被收拾的焕然一新。
明明还是那一间屋子半间炕,窗户上贴着喜庆的红窗花,屋里仅有的几件家具也贴上了红喜字,处处都是喜庆的元素,平添了几分温馨和幸福。
几人在范鸿简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帮着新郎官重新复盘了一下明天结婚的流程,又各自接下了不同的任务,确认没事儿之后,这才结伴离开。
出门之后,岳文轩打趣谭绪平:“明天老范就要入洞房,从此之后就是有老婆有家庭的人了。以前你们两个成双成对的,从明天开始就是两种人了,老谭你会不会觉得很寂寞,有没有什么感想?”
“感想就是:以后老范有了老婆,终于可以不用耽误我学习了。”谭绪平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咱们聊到这么刺激的话题,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冲动?我真担心你以后会一辈子打光棍。
要是你真的成了没人照顾的老光棍,以后还不得天天跑我们几个家里蹭饭,想想就觉得挺可怕。”岳文轩一脸的嫌弃。
“我可不像你似的厚脸皮,你放心好了,肯定不会去你那里蹭饭。
我没你那么冷血,要是你将来被老婆赶出家门,我倒是可以考虑收留你。”谭绪平一本正经的胡说。
聂宪璋在旁边说道:“就凭老谭的这股刻苦劲儿和狠劲儿,以后必然能成为一代名医。”
“确实挺狠的。都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都能忍着不想媳妇,这样的人,将来必定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冲着谭绪平身上的这股刻苦劲和钻研劲儿,将来也必然能有一番成绩,何况他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岳文轩对这一点很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