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填好表格,递还给艾米丽。
她接过表格,仔细查看了一遍,然后示意夏修跟她走到一个小隔间进行详细的健康问询。
在隔间内,艾米丽继续问询道,“请问您最近有没有感冒、发烧或其他不适的症状?有没有服用任何药物?过去几个月内有没有进行过纹身或穿刺等可能影响献血的活动?”
末了,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特地的解释一遍:
“这可不是歧视纹身哦。”
“关于纹身献血都有明文规定。因为在纹身过程涉及针刺皮肤,如果纹身工具或墨水没有经过严格消毒处理,就可能导致血液传播性疾病如艾滋、乙型肝炎、丙型肝炎等的感染。虽然正规和卫生条件良好的纹身店会采取适当的消毒措施,但风险仍然存在。”
“传染病在初期感染时可能没有明显症状,但病毒可以在体内潜伏。因此,即使纹身者感觉健康,仍然可能携带传染病病毒。”
“不仅是联邦,在泰拉,大多数国家和地区规定,纹身后需要等待一段时间——通常为6个月到1年不等——才能献血。”
听着艾米丽婉转的说了一大堆,夏修仔细听了一会,只从字缝里听出这几个字来——不干净。
“我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人,没有那东西。”
夏修说着举起了平时实行欲肉之术,会浮现[亚恩之印]的右手对着护士说道,示意对方自己没问题。
“那您去那边做一下简单的体检吧。”
体检很快,体温、心跳、血压、血糖、血红蛋白。
期间夏修都很配合,当然,上面那些测试的数据都是他想让对方看见的。
真要测这些的话,超凡者都可以玩出花来了。
艾米丽则是在记录后点了点头,“好的,根据您的情况,您可以进行献血。请跟我来,我们会为您安排一个舒适的座位进行采血。”
夏修跟随艾米丽来到采血室,艾米丽找了一张舒适的椅子,让夏修坐下。
随后,她为他准备好采血的设备,并轻声解释道,“整个过程大约需要10到15分钟,您只需要放松就好。如果有任何不适,请随时告诉我们。”
夏修点了点头,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他在舒适的椅子上坐下,艾米丽细心地为他调整椅背的角度,让他能更放松地躺着。
她拿出一个血压计,熟练地绑在他的上臂上。
接着,艾米丽消毒了夏修的手臂内侧,用酒精棉球擦拭皮肤,清凉的感觉让夏修微微一颤。
她拿出一根细长的针管,轻轻地说,“现在我们要进行静脉穿刺,您可能会感觉到一点刺痛,但很快就会消失。”
“我能问一下,献血之后,这些血包一般被保存在哪里?由谁负责看管?”
夏修平静地问道。
在其问话的时候,艾米丽正缓缓地将针头插入他的静脉,而在对方看不见的微观视角里面,并不是针头刺破夏修的皮肤,而是其手上的皮肤自动张开并且包裹住针头。
同时,[血肉塑造术]开始生成更适合人类体质的全血液体。
这针头抽的不是他真正的血,但是,这血照样子包括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和血浆。
欲肉教徒如果不是个个在肉改这条道路走的太过歪门邪道,其实当个“血肉牧师”也不错。
可惜,他们个个都不想当人。
而且……
他们造的血包可比那些纹身献的血包更加让人觉得不信任。
“这些血包一般都会送到血液中心人员,由总裁管理资源、监督项目执行、确保财务稳定以及与利益相关者沟通。尽管我们蓝草之州血液中心组织的目标不是盈利,但我们仍然需要有效的管理和领导来实现其使命和目标,所以我们需要总裁或cEo负责制定战略计划。”
像是经常被提问一般,艾米丽近乎本能的补充了一句:
“虽然我们是非营利组织,但是我们也会有总裁或首席执行官,我们工作人员也发工资,这边大部分工资来源都是靠捐款、政府补贴、筹款活动等等。”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将针管固定好,并连接到一个透明的输血袋上,鲜红的血液开始缓缓流入袋中。
输血袋被悬挂在一个金属支架上,艾米丽调整了一下流速,让采血过程更加顺畅。
她还设置了一个电子计数器,实时监测采血的量和速度。
“你们现在的老大是叫做……”金发青年微微眯着眸子问询道。
“威廉·内德先生。”艾米丽则是充满热情地回答道,“他总是说无偿献血是人类一次伟大的发现,血液社会主义常常被他挂在嘴边,我们这些人听的多了也就记住了,刚才我跟您说的话,有很大一部分是内德先生的原话。”
“这么说来,这位内德先生也是一个好人啊。”
夏修感叹地道,只不过他这份感叹之中,带着某种不易被察觉的揶揄。
“是的,内德先生是一位非常好的人,而且他也是一个非常励志的人,听说他17岁就离开了父母,独自从边疆之州来到蓝草州完成了大学学业,并获得了生物医学工程的学位。他的职业生涯始于一家小型生物技术公司,凭借卓越的工作表现,迅速晋升。凭借对医疗技术和管理的深刻理解,他最终成为了蓝草之州血液中心的总裁。”
艾米丽如数家珍一般的把威廉·内德那堪称主角模板的经历说了出来。
“厉害厉害。”夏修赞叹的点了点头。
像这样子励志的故事角色,他从“出道”至今,可是没少接触。
至于这些人想不想跟他接触,夏修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如果他们是主角,那么他妥妥就是一个喜好践踏主角一切的反派角色。
采血过程大约持续了10到15分钟,输血袋渐渐充满。
艾米丽仔细地观察着计数器,当达到预定的血量时,她轻轻按下一个按钮,停止了血液的流动。
“好了,我们已经完成了。”艾米丽熟练地拔出针管,立即用一个消毒棉球按压住穿刺点,防止出血。
她用医用胶带将棉球固定好,然后为夏修倒了一杯温水。
“请您在休息区休息几分钟,补充一些水分,如果有任何不适,请随时告诉我们。”艾米丽温柔地说道。
夏修点了点头,起身走向休息区。
艾米丽拿着刚刚采集的血包,准备将它送到血液储存区。
这个透明的血包上贴有详细的标签,显示着捐献者的信息和采血时间。
学术上,这些血包被称为“全血“或“血液制品“,将在特定的温控环境中进行处理和储存。
她走进储存区,那里排列着一排排专门的冷藏设备。
储存区内温度恒定在2-6摄氏度,以确保血液的质量和安全。
艾米丽熟练地将血包放入指定的位置,打开冷藏设备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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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修拿着自己的礼帽和手杖,开始在休息室溜达。
休息区宽敞而舒适,设有柔软的座椅和茶几,上面摆放着各种饮料和小吃。
他选择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将手杖斜靠在椅背上,轻轻将礼帽放在膝盖上,随即闭上了眼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放松了身体。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他的表情显得平静而放松,双手自然地放在扶手上,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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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艾米丽无法察觉的地方,诡异的事情正在发生。
她手中的夏修的血包开始冒出一个个细微的泡泡。
这些泡泡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如果将它们放大数百倍,就会发现其中蠕动着一些细小的东西。
这些东西在泡泡中扭动,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
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蠕动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个微小的眼球。
它们带着诡异的光芒,在泡泡中不断地蠕动,仿佛在窥探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微小的眼球,在血液的红色液体中,显得格外惊悚,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护士对这些一无所知。
在关上冷藏设备的门,放好血包准备离开的时候,储存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头发是深棕色的,略带些许灰白,彰显出岁月的痕迹。
他的体态高大而挺拔,给人一种可靠和值得信赖的感觉。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搭配简洁的白色衬衫和丝质领带,胸口处别着一枚小巧的胸针,上面刻有蓝草之州血液中心的标志。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储存室,随后停留在艾米丽身上。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给人一种温暖而友善的感觉。
“早上好,艾米丽。”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亲切的关怀,“一切顺利吗?”
艾米丽抬头看向他,微笑着回答道:“老大,早上好,一切都很顺利。刚刚完成了一批新的采血。”
威廉·内德点了点头,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刚刚存放好的血包上,眼神中透出一丝专业的审视。
“这很好,我们最近的血液需求量有所增加,每一袋血液都非常宝贵。”
艾米丽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问道:“需要我再做些什么吗?”
威廉则是轻轻摇了摇头,“不需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继续保持这样,蓝草之州的居民们会感激你的辛勤工作。”
“嗯。”艾米丽像是受到鼓舞一般点了点头。
随后,她好似想到什么,接着从自己的文件夹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条,那纸条是那种路面常见的小广告,上面写着:“互助献血:400cc 400西元,正规三甲医院,当场发放献血金……”
艾米丽举着手中的纸张,悄咪咪地对着威廉·内德说道:“这是列克星敦南环中路地铁站外的一张小广告,血头这些血液中介又出现了,而且医院默许的那种。”
血头是指从事非法血液买卖的中间人或组织者。
这些人通过招募卖血者,并将其带到需要血液的患者或医院,借此赚取中介费用。
他们通常通过发布广告或口耳相传的方式招揽卖血者,然后安排这些人以“互助献血”的名义进行血液买卖。
血头利用患者急需血液的困境,以及公众对无偿献血制度的误解和现有制度的漏洞,进行非法活动,牟取暴利。
威廉的眉头微微皱起,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眼。
广告纸的质地粗糙,字迹稍显凌乱,但信息却明确无误。
这种现象在他们的行业中并不少见,但每次发现时,总是让人感到无奈和愤怒。
“这确实是个问题,”威廉低声说道,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满和担忧,“这些血液中介不仅扰乱了正常的献血秩序,还可能对公共健康构成威胁。”
艾米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我知道,这些血头的活动越来越猖獗。”
“但是,也实在没办法。”
“现在血液供需越来越糟糕了,我朋友告诉我,一位肝癌患者的手术已经排好了,但是因为没有血只能往后拖延。肿瘤每分每秒都在长,我们总不能等死吧。那患者的情况太糟糕了,医院申请不到血,我朋友也没有其他亲戚朋友能帮忙,只能自己献400毫升,再额外从血头那里买400毫升。而这400毫升血,她要付给‘血头’1800西元。”
“对于这些‘血头’,我朋友既感激又愤怒。毕竟他们解决了燃眉之急,但另一方面,治疗已经花了那么多钱,还要额外花一笔费用买血,真的让人心力交瘁。”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我父亲住院的病区,每天都有人来发卖血的小卡片,电梯广告栏的夹缝中,都能看到塞着的广告。一个在我们楼层发卡片的小伙子告诉我,医生们知道有人在卖血,但一般‘不鼓励也不阻止’,患者们确实等不起。”
“这样子的事情还有很多,北部的陆道培血液肿瘤中心,通过‘血头’才能用到血的情况更加严重。那里是全州闻名的血液病治疗中心,有着从全州各地赶来治疗的白血病等血液病患者,和我们这里相比,用血情况更加紧张。”
“去年12月,有一位在列克星敦打工时被确诊患有急性髓细胞白血病的患者,在市里经过四个疗程的化疗效果不理想后,经介绍于9月转至陆道培血液肿瘤中心治疗。在来之前,市里的医生告诉患者,中心用血很紧张,要有个心理准备。
为此,他只能在市里申请输了两个治疗量的血小板,但到治疗的时候,他的血小板数量再次急剧下降,医院的血库已经空了,只能找人‘互助献血’。”
“全泰拉都陷入了血荒之中,而且还一直无法解决。”
“会解决的。”威廉·内德的表情并没有艾米丽那么悲痛,他反而是一脸自信,或者说,确信。
“解决血荒的办法已经找到了。”
“那是什么?”艾米丽好奇地问。
威廉则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护士,接着,指向刚献血的血包。
“你和我,乃至,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