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到处搜寻,不知在搜罗什么东西。
杨昭隐隐觉得他们在找影子,找那已死之人的影子。
虽然那修士化为了齑粉,可修士的正身都藏在这些干尸的影子里。
谁都想知道,那影子里的修士本体活没活,还是进入了下一个地点。
杨昭有点觉得这些修士想多了,前一阵子,为了以阵破阵这些人杀了多少修士,可看见哪个影子里踹出个修士?
从来都是四肢残缺,影子也残缺的,再也见不到旁物。
况且,被字符攻击的这个人叫的还那么惨,有哪一点像安全无恙的样子?
这可是修士,一个底线为金丹期的修士,一个前路断绝的修士,在星星上和隐忍上都不是普通修士可比的,要什么样的疼痛和恐惧才能让他尖叫出声?
不过,他们这些修士和杨昭不一样,进到神梦中来是有所求的,自然抱着各种想法。
她拉紧手中的鬃毛,止住杨云往前凑的步子。
他们俩离中心位置已经很近了,可是杨云不知受到什么蛊惑,现在完全停不下脚步,总想往前凑。
若不是杨昭控制着,恐怕两个人早就贴在那巨大的字符上了。
她打量了那巨大的字符,眼中闪过一道异光。
说真的,这东西金灿灿跟金子似的,还真好看。
想着想着,手一松,大狮子又往前凑了几步。
杨昭心头一紧,赶忙往后拽了拽手中的鬃毛,感觉脑后凉风四起,展目四望,本来被修士围着的挺大的一个圈子,现在已经缩小了一圈,并还有缩小的架势。
杨昭姐弟俩的行为反而不那么起眼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有三位修士不知是否自愿的凑到了大字符前试探,他们三个从不同的方位一点点往前凑,谨慎又小心的像只触须乱动的蚂蚁。
他们仨围着那大字符近距离转了两圈,感觉安全无虞之后,手里拿着一些其他修士残肢断臂开始l更近距离的试探。
贴身试探,拿着那残肢断臂一点一点的接近大字符。
这回的效果立竿见影。
这残这断臂只要不碰上字符,离的再近都没事,万事无忧。
可只要实打实的碰上,那字符就跟是个巨大的消除键一样,所有碰上的东西都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对,所有,连拿着那残肢断臂的那位修士也没能幸免于难,在凄厉的惨叫中被一键消除。
至于众人所关心的影子,仍是没有。
杨昭舔了舔上干燥的嘴唇,拍了拍往前凑的狮子,再次往后拽了拽手中的鬃毛。
就这么一晃神的时候,杨云又往前凑了有小一百米,这距离看着挺远,其实也就是杨云两步的事。
也就这么一低头,又有十几个自愿的、非自愿的修士上前,凑到巨大字符上研究。
半晌也不知道研究个什么。
只不过这字符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顽固性,就像那平静的高压线,随你怎么试探都行,就是能看不能摸,摸了就剁头。
那群人研究了半晌,后凑到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开始一起开始布阵。
什么破皮毛烂树枝,带着血丝的大骨头,色泽异常的眼珠子,又被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这些修士眼明心亮,总是能知道修士的身上,什么东西才是最好的。
在这神梦之中,他们既没有趁手的武器,又不能用法术符咒,也就阵法好用,借神梦之力以破神梦之阵,怎么看都是最好的的解决渠道。
这次布阵就痛快的多了,占地面积小,十几个修士一起动手,不到半个小时就围着字符上下布了个圆筒阵。
杨昭皱了皱鼻子,顺手拽了一下往前凑的大狮子,一股莫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甩不脱扇不走。
在外界,阵法布置完成,起阵只要灵力灌入就行。
在神梦中就比较麻烦,从后面又凑上去几个薛定谔自愿的修士入阵,碎裂成千万块。
而后,阵起。
一片血腥之气迅速膨胀,带着暗红色如有生命般抽动颤抖,笼罩了整个字符。
瞬间,整个阵法消失不见。
杨昭眼睛猛然瞪大,莫名其妙的有点想笑。
“哈哈哈哈……”
她悚然一惊,猛的抬爪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又僵在半途。
不是她在笑,不止她想笑,不止一人笑。
一开始只是几人笑,道几十人笑,在到几百人笑,笑声如瘟疫般蔓延,整个天地都充斥着笑声。
每个修士都笑得似大道初悟,似孩童初生。
笑的那么畅快,那么富有感染力,哪怕路过知人不知原因,听到也想跟着笑两声。
她感觉身下颤动,一阵笑声从狮子口中传出,带着少年人的不羁与洒脱。
杨昭拍了拍坐下狮子,轻轻的说了一声。
“杨云,别笑了。”
无果。
她不死心,提声喊了一句:“杨云,你别笑了!”
仍然无果。
大狮子笑的开心又中二,是那操场中奔跑的少年,耳朵里听不见别的声音。
杨昭不敢笑,她不敢犹豫,抽出马槊,提起来就扎进身下的狮子身上。
只听“噗嗤”一声,一股热血喷涌而出,溅了杨昭一头一脸。
那笑声戛然而止,随后狮子一声怒吼,猛一回头张口就咬。
杨昭毫不客气的拎起马槊,嘡锒一下砸在狮子脑门上,怒喝。
“杨云,你敢咬我!”
那大狮子猛然一僵,血红的眼睛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怒吼声大震,身子往下一滚,脚下旋风四起,想要把她甩下身去。
见此,杨昭也不客气的高高举起马槊挥下,给大狮子的脑门上来了一下狠的。
“杨云!你敢跟你姐我动手,小心我告诉爸妈!”
杨昭狠狠揪住狮子的鬃毛,控住自己的身形,马槊被她用成了鸡毛掸子,一下一下鞭坐下的狮子。
“杨云,你这么不听话,想没想过爸爸的心脏不好?真想把他气进医院不成!”
“杨云!”
在一声声怒喝和鞭大之中,大狮子身子慢慢僵住,怒吼渐消,最后化成呜咽憋在喉咙中,像是被谁在喉管里塞了个石块,堆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半晌,从里面憋出一个颤抖的字。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