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大雨浇灭了镇子上的大火,只有零星的地方,还飘着一两朵绿色的小火花在倔强的燃烧。
杨昭全身是血飘在半空中,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海鲜的尸体。
她是把底下那些给捅死了,可到自己身上也多了几个窟窿。
不过她这一年来,沈若羽别的没教教她,躲这件事可是实打实的交了的,甚至是第一个交的。
想当初,沈若羽用那漫天飞舞的小木块和钻心的疼痛,教会了杨钊怎么躲,往哪躲。
去年国富民强那边过来的小豆人,着重的给杨昭讲解过人体解刨图,今年过来这两位小豆人政委,又教过杨昭做什么样的动作能最快躲避自己身上的要害。
这一切的一切的教学成果都在今天体现了出来。
如今杨昭身上虽然也受了伤,身上虽然看着血丝糊拉的,但都没伤到什么要害部位,手中的长枪照样舞的嗡嗡转。
可是这怎么看都没毛病的一个人,你要是迎面对上她,就知道这人绝对有毛病。
杨昭长的不丑,但此刻她脸上的笑容怪诞,咧着嘴露着一排白森森的大板牙,双颊飘起一抹兴奋的潮红。
再往上看,那一双眼睛里黑色和血红色纠缠翻腾,把本来势大的金光给欺到了瞳仁的边缘窄窄的一条圆弧里。
有点修真常识的都知道这人是入魔了。
入魔的人没有理智,不知风险,不是伤人,就是伤己。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都会躲得远远的,这些海盗们自然也明白。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这杨昭可是这黑珠岛的岛主,身上还有乾坤袋。
据说她花了几十万两银子,在云天城买了十几艘飞舟。
现在,黑珠岛上所有成熟的开脉叶,疑似都在她身上。
那是人吗?
那是金子做的财神爷,还是纯金的!
谁会嫌金子发疯?
哪怕金子咬手,那也是金子!
至于死在她手里的那几位,那是活该倒霉。
多死两个,他们分赃的时候还能多分一份钱呢。
难道还指望他们海盗讲究什么袍泽之情吗?
开玩笑呢?!
不过点子扎手也是真的。
看着下面躺着的那几位,摸过来的海盗也就不急着凑上来。
想等点时间来几个帮手一块儿动手。
旁边那几位杨昭花钱雇的修真者,见到这场面也自动的向旁边躲。
入魔的人可分不出好赖人,也讲不通道理,谁离她近了,被她拿枪攮一下都得自认倒霉。
没看见这边海盗都死人了吗?
现在整个黑珠岛,你别看岛上海里打的火热,真正要人命的不多。
尤其是筑基期和金丹期,不管是守岛的还是海盗,除了杨昭手底下的这几位,剩下的最多受点伤。
死的最多的都是那些练气期和练气都没到的海族。
双方主打一个纠缠。
黑珠岛这边因为不是自家的买卖,不至于为这点银子卖命,只要纠缠这些海盗到破晓,这些人自然散去。
没有海盗想正面碰上朝廷的人,尤其是大周这种武力充沛的中央集权兴致的朝廷。
至于海盗们就更好说了,他们带的人手足,把岛上的人力物力纠缠住之后,剩下的那点人就可以悄悄的去岛上搜罗财物。
要不然他们为何驱赶大量的海洋生物上岸,为的就是分担火力。
这边终于聚了七八个人,海盗们心里有了底气,再次一哄而上,给杨昭围住了就下死手。
入了魔的杨昭不知何为疼痛,不知何为害怕,蛟龙枪在她手上又长了几分,从两米多的长度长到现在三米有余,舞起来虎虎生风,隐隐有龙啸之声。
等闲之人近不了身。
一寸长一寸强,在她手里体现的。
寻常的法器和蛟龙枪对上碰着就碎,磕着就折。
逼得那些海盗的法器躲着蛟龙枪走,更多的是想用法术把这蛟龙枪给轰折了。
法器
这一来,他们虽然是八个人,但交战起来却更加畏首畏尾起来。
一个合手的法器,对于修真者来说都是昂贵的东西。
这些海盗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法器不是他们想换就换的。
整个岛上没被人纠缠上的海盗还在往杨昭聚。
外海和天空的战事却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整个黑猪岛区域有十几位金丹期,现在都默契的停下了攻击,把目光转向了黑珠岛。
黑洲岛的半空之中,一张宝座静静伫立。
从这张宝座出现,空气似乎开始粘稠起来。
似有似无的危机感,惹得他们心惊肉跳。
所有感官都在提醒他们快点逃,他们却迈不开步子。
或者说他们不敢迈出步子。
有一条二十多米长的大鱼金丹期海盗想悄悄的钻进海底跑,可刚游了没几米,就感觉一道淡漠的目光,注视到了他的身上。
他僵硬的转过身,一张僵硬的大鱼脸上硬生生被他扯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您放心,我就在这漂着,不动。”
等了会儿,察觉到那视线移开之后,这大鱼才狠狠的呼出一口气。
“他娘的,谁收集的信息,等回去后我不把它扒了皮,我他娘这些年就白活了!”
墨林、塔塔这样在海里搅起风浪的金丹期都缩减了身形,恢复了人身,张望着,想看清岛上的那位是谁家的祖宗。
等看到旁边海盗也老老实实,还不敢跑。
墨林本来提起的心,才放下了来。
他就说,有那么高的修为,谁当海盗啊?
当海盗抢的那点钱还不够他们出来走这一两步花费的多呢。
海里没了金丹海族搅风浪,天上的金丹也悄咪咪的。
这些金丹期修士和海族一不动作,岛上腥咸的雨水也就停了下来。
可奇怪的是,哪怕变动这么大,岛上的那些金丹期以下的修士和海族却和瞎了眼似的,啥也没看见,双方打的照样如火如荼。
整个岛上只有小豆人和少部分人发现了不对劲,停下了拼杀的动作。
至于为他们为啥发现,原因也很简单。
那本来一群一群舍生忘死往上涌的海洋生物越来越少,渐渐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