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彼得塔,据说是斯特利尔最为接近天国的地方。
为了更接近天国,这场婚礼的时间定在黎明之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在神降日结婚呢?所有听到这离谱时间的人都会想。
“是恐惧。”梅塔梅尔在凯因斯的精神世界里笑着。他在凯因斯的精神世界里造出一栋与阿芙罗狄家相差无几的宅邸,甚至把图书馆也搬了进去。没事干的时候,就拿出一本书翻翻。而此时,梅塔梅尔就躺在他的摇椅上,一边品味不存在的红茶,一边看书。只是,书的内容却是外界场景——即是圣彼得塔。
凯因斯正站在不死鸟的水晶灯上。他的身影完全隐藏于黑暗之中。即使是两大贵族结婚,也没资格点亮不死鸟的水晶灯。
站在这盏灯上,就能将圣彼得塔的情况一览无余。
风又吹了起来。街上悬挂的彩带被风吹得一摇一摆。宽大的红毯几乎铺满整个地面,只余下两边各一条小道。那里是由仆役通过的。红毯与小道间每隔三米摆放着灯台。灯台的光让客人能看清脚下的路,令其不至于在黑暗中跌倒。
为了防止客人体力不足,布置婚宴的人贴心地在红毯中央放了一张宴会桌。桌上有红茶、巧克力等食品,客人如果累了,便可在桌边休息一会儿。
既然如此,将红毯的路铺短一些不就好了?
小贵族走下马车,拿起手杖。他在仆人的引路下走往圣彼得塔。越是走近,就越能听到乐声。舒缓的小提琴曲调伴随一阵一阵鼓点,让夜空不再沉寂。
优雅的音乐改变了教堂,令它的气氛更符合婚礼。圣彼得塔内部空间很大,此时塔内所有的灯都被点亮。原先用于祈祷的长椅自然成为客人暂时休息的地方。离婚礼开始还早,应邀而来的客人们便坐在椅上互相聊天。
而圣彼得塔周围,却完全没有那种悠闲的气氛。巡逻的卫兵一批接着一批,每盏灯旁边都站着一个守卫。他们都穿着精良的铠甲,头盔遮住面容,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座铁人。
周边的高楼都安排了哨兵,他们举着望远镜,随时监视,一有不对便会发出信号。
“想偷偷溜进去不容易。”弗里德趴在远处的高楼上,说道。
泽莱斯同样观察着守卫,“黎麦尔那边没有做出安排么?”
“他给了我一份婚礼时间表。带我们进去是不可能的,他连自己的守卫都带不了。”
泽莱斯听后,挑眉道,“以惜命为第一要义的贵族竟然能同意不带守卫?他们就不怕两家联和在婚礼上下手?”
“骑士可以进入。”
弗里德自己都觉得这理由不成立。什么样的骑士能挡住如此多的兵力?
“嗯……”弗里德从望远镜里看见了黎麦尔。年轻的少爷依偎在父母旁边,表现得十分无害。在他们身后,五名骑士紧紧跟着。
弗里德看着他们一路走进去,“怎么说……原来贵族的婚礼跟平民也差不多啊……没有什么特别的。”
“婚礼都大同小异吧?”萨绮说,“最多是装饰品多和少的区别。关键是两人宣誓的誓约。”
“是的。”弗里德没来得及多加感慨,就脸色肃穆道。“国王陛下来了。”
他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一同看去。
作为国王,菲利西亚诺拥有部分特权。比如这条长长的红毯他可以不用走,而是直接坐着马车进入。
马车是他常用的那辆,车旁的骑士依旧俊美。
“只带了一个骑士,这国王胆子挺大。”
弗里德想起自己与国王的一面之缘,短短几句话就决定了他的去留。现今再看这位年轻的国王,心里多了些不同的感觉。
他看了眼钟表,离婚礼还有一个小时。
“等主角出场后,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泽莱斯和格雷先突进,直取新郎新娘的性命。萨绮去四处放火,顺便接应我们的人。罗伯特稍微辛苦一点,谁有难处就去帮谁。闯入之后肯定会一片混乱,我无法指挥你们,都要见机行事。不管得没得手,最后都要阿芙罗狄家去汇合。希望我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弗里德作为普通人,他没办法插手神眷者的战斗。因此,他会作为指挥官带领跟过来的同伴一起战斗。在他们观察时,恺耶堤的人已经混入周边的街头小巷,他们每个人都配有枪械,等萨绮的火光信号发起,就会直接冲入会场。
神眷者的战斗是为了完成西里斯家的交易,平民的战斗就不是了。他们是为了自己。这将是他们首次站在明面上。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弗里德的手心开始冒汗。他攥紧【星轮】,问道,“星轮,我们能够成功吗?”
【星轮】没有回答,它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
“一定会成功的。”萨绮安慰道。
就在这时,弗里德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
弗里德的表情很慌张,把罗伯特也吸引过来。
弗里德的嘴一张一合,艰难地把话挤出去。
“是……贝篱。”
他的话让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那是因为……他们合起来都未必是贝篱的对手。
“真的是……贝篱……吗?”
“千真万确。”弗里德深吸一口气,那位国王陛下显然也很意外,看不清面容的国王再度出现在教堂门前,与贝篱寒暄着。弗里德看不清他们的嘴型,却看到贝篱忽而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
弗里德被吓得连忙挪开眼神。
贝篱发现他们了吗?
如果是“感知”能力的贝篱,这个距离被发现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
“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罗伯特则看了一眼,“雪曼、芬里尔、还有一位不知名的长老。”
泽莱斯解释道,“阿尔贝托有一位长老,从来没有露出过面目,也从来没有展示过神力。”
阿尔贝托的七位长老,安娜、迪亚洛死亡,希瓦能力特殊不会在正面战场,还剩一位。
“剩下的一位不会也混进来了吧?”弗里德的喉咙有些干涩。
泽莱斯道,“不好说。另一位我也不知道是谁。罗伯特,你知道吗?”
罗伯特摇了摇头,“从没见过。”
“还好,阿尔贝托不一定会为贵族出手。他们很可能是来观察情况的。”
“如果出手了呢?”萨绮担忧地问。
“那么……我们就只能赌一把。”弗里德说。
“诶?”
“赌凯因斯也过来了。”
时间,还剩二十四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