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黎麦尔转过身,随意地踢了踢蜷缩于地的塞蒙。“你们把他带下去处理一下。别弄死了。”
“是。”随着人数减少,房间也变得安静许多。
“姐姐。”黎麦尔喊了一声,这一声他喊得千回百转。每当他想“玩游戏”的时候,都会用这种语调喊她。
萨绮往后缩,可背后就是希农。
“呵呵。请放心。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会让你的身躯上留下伤痕。哦,父亲大人留下的我就没有办法了。”少年清脆的笑声张狂无比。那话中的炫耀将二人差距披露得明明白白。
黎麦尔蹲下身,双手抱在膝前。只有这种类似于捉迷藏的动作才会让人想起他还是个小孩子。“姐姐,你也差不多该长大了。你可比我要大上八岁哦。八年,比我人生的三分之二还要多呢。只要稍微有点廉耻心,都不会想着让一个未成年替你收拾残局吧?还是我以前跟你玩的游戏惹你生气了?”
萨绮艰难地挤出一个字,“不……”
“那就好。本次我能帮你瞒下来,可下次就不一定了。毕竟西里斯家也是很脆弱的。我希望,在裁决结束之前,你能乖乖地在家里休息——乖乖地呢。安都不比凡赛尔,西里斯家大小姐的名头或许会让他们更疯狂。明白了吗?”黎麦尔轻轻说道。
萨绮僵硬地点头。
“很好。”黎麦尔重新站起身,又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杰利亚。”
“是。”恭敬的女佣站出来。
“带我们的大小姐回房间,替她好好梳洗一下。”
“遵命。”杰利亚行礼后说道,“大小姐,请。”
萨绮顺从地跟着女佣走了。
黎麦尔感叹道,“宠物不偶尔敲打一下就意识不到自己是宠物,也意识不到主人的爱是限定品。希农,我们的客人还在客房么?”
“是的。少爷。”
“那我们可不能让客人久等了。”
西里斯家的客房设置于东堡的一二层。而他们方才所在的审讯室却位于西堡。从西堡进入东堡需要穿过宽广的玫瑰园。说来也奇怪,安都一年四季玫瑰都会开得很旺盛,即使是在皑皑的白雪下,玫瑰的美丽也分毫不减,甚至更为动人。
于是,安都的花园里,几乎都有玫瑰的身影。它已成了烙印在安都之上的纹章。
黎麦尔的脚步停下,他用指尖托起玫瑰园里的其中一朵。“希农。”
“在。”
“这朵玫瑰的花瓣有些枯萎了。稍后你请医生来看看。”
“已经联系医生了。医生说下午会赶过来。”
“真不愧是希农。跟那些幸运儿就是不同。”
“他们只是还未理解大人的恩泽。”
黎麦尔则说道,“贪婪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让他们找不清自己的位置。”
之后一路顺畅。黎麦尔也没多做停留,而是尽快赶往客房。
房里的二人显然没意识到主人到场,当门被打开时还一脸愣神。
“贵安,二位。”
还是弗里德先反应过来。“贵安。西里斯阁下。”
关于如何称呼黎麦尔·西里斯,他也是考虑了许久。跟着塞蒙喊“少爷”,就会显得他也是西里斯家的下人。喊西里斯少爷,势必会引起黎麦尔的不满。喊西里斯大人,又会与萨隆·西里斯混淆。于是弗里德就选择相对具有辨识度的“西里斯阁下”。
安德鲁学着弗里德起身行礼,“贵安。”
“不用拘谨。你们可是客人。对待客人,我们会尽应有的礼仪。”
而除了应有的礼仪外,就不会给其他的,对么。弗里德在心里腹诽。
黎麦尔率先入座,“请坐。”
弗里德与安德鲁也坐回原位。
“你是弗里德?我听塞蒙提起过你。感谢你对萨绮的照顾。在安都居住的感觉如何?”
弗里德笑着回道,“我想我还是更适合凡赛尔。”
“呵呵,很多刚来安都的人都会这么说。安都的气候很奇妙,景色会四季更迭,居住于安都的人类却没有。初来乍到,是会感到时间与空间的割裂吧。可如果习惯了,就会从心感谢它所带来的便利。”
黎麦尔笑着跟他们解释安都的天气。他措辞稳当,举止文雅。如果不是隐藏于话里的傲慢,弗里德都快以为塞蒙言过其实。
然而正因如此,黎麦尔才更恐怖。
对着一个不到自己半身高的小孩子提心吊胆,说出去会被人嘲笑的。
“未能亲身感知安都神奇真是太遗憾了。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在安都多住一会儿。可惜,我还有个小店,因为它太小了,如果因为店长长时间不开门而被误以为已经关门大吉就糟糕了。”
黎麦尔装作吃惊的模样,“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如果弗里德先生想回凡赛尔,我可以安排管家送你回去。”
“……小姐不跟我一起回去吗?她不久后还有学校的测试……”
“如果裁决能在测试前结束的话。”黎麦尔打断了弗里德的话。
弗里德看出黎麦尔的真实意图,他捂着后脑勺笑道,“对了。我久闻西里斯家的玫瑰庭院,不知能否有幸进入观赏。”
“当然。希农。”黎麦尔吩咐道,“带弗里德先生去玫瑰园,务必让他宾至如归。”
“是。”希农右手一挥。“弗里德先生,请跟我来。”
“你们也退下。留一个在门外就行。”黎麦尔又说。
女佣一齐鞠躬。“遵命,少爷。”
她们无声地退出房间。
于是,整个房间就就剩下黎麦尔和安德鲁二人,以及一只猫。
“安德鲁先生,容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黎麦尔·西里斯,也是邀请你来安都的人。”
安德鲁一时无措,他低声回答,“您好。”
“想必你也清楚邀请你来安都的理由。我家的大小姐惹了一些麻烦,现在需要请你出庭作证。”
“我没有什么好作证的。”
“不。你有。”黎麦尔忽然放下红茶,杯底与碟盘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安德鲁先生,我想请问,你知道lasly的地下有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