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昕一副完全不想接受现实的模样,反倒是洛鲤、秦战和秦二伯,暗暗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老爷子是在宫里混过的人精,哪儿能看不出三人的小动作。
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老爷子苦笑着朝洛父拱拱手,“家门不幸,让亲家公看笑话了。”
洛父笑着摆手,一不点评,二不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如果闺女真被欺负了,他肯定是要出手撑腰的,但现在看闺女和秦老二、秦战的神情,明显暗中谋算着什么。
孩子们不开口,他暗中多注意几分就行。
秦二伯难得有个哥哥样,把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妹子拉起来,好声好气地宽慰几句,又让媳妇儿把她带回房里。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洛鲤和秦战招待着陆陆续续来拜年的人。
一直到大年初四,洛父不得不回春市坐镇时,一大家子才收拾好行李,把两间被好些人明里暗里盯着的院子交还回去,干干脆脆地搬往京市。
快四天的火车坐得人浑身骨头疼,一直困在狭小的空间里不能洗澡,跳下火车时洛鲤感觉自己身上都快臭了。
秦诗昕也累得够呛,有气无力地拽黑虎的耳朵,“你说说,谁家狗有你金贵?要不是为了带上你,我们坐飞机早到了!”
黑虎老老实实地“汪”了两声,尾巴摇得飞快。
老爷子伸了个懒腰,拍拍黑虎的脑袋,扭头歉疚道:“小洛啊,你和战哥儿开学就只能住楼房,放假休息才能回家,受苦了。”
“到时候把黑虎带上,让它看家,接送你上学,要不我不放心。”
黑虎在大院子跑惯了,洛鲤哪儿舍得把它带去他们的小房子里受罪,连连摆手。
“我和战哥每天上学放学都一块儿走,安全着呢,把黑虎关在家里,白天还没人喂。”
老爷子皱了皱眉,还想再劝,秦二伯就笑眯眯地劝道:“爸,这事儿先放放,累了这么多天,先回新家修整才是正经的。”
“来接我们的人应该在火车站门口等着了。”
大家都以为秦二伯说的是他留在京市的手下,一大家子拖着行李箱浩浩荡荡出去,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留着两撇小胡子,稍微有点胖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向他们走来。
“爸!”
时隔多年再看见亲爹,秦文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走到近处拉着老爷子的胳膊就要往下跪。
老爷子很干脆地往后退了半步,牵扯之下,没反应过来的秦文真就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大厅里,“砰”的一声跪了个结实。
本以为跪到一半就会被搀扶起来的秦文:“......?!”
大庭广众之下,秦文感觉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自己,面红耳赤的刚想爬起来,又被突然默契起来的弟弟妹妹一人一边按住肩膀,挣都挣不开!
秦诗昕皮笑肉不笑,用力的指甲都恨不得抠进他肉里。
“大哥,难为你还有那么点孝心了。”
“身为咱家的‘嫡长子’,十多年没能孝敬爹,这会儿光跪一下哪儿能彰显你的孝心啊?快,磕几个响头,让爹感受一下你的情真意切!”
老爷子也不在意旁人看不看的,只冷淡地垂眼看着自己十多年没见,却还是老样子的大儿子,淡淡道:“嗯,老大素来孝顺,你要磕头,我不拦你。”
跪的时间越久,秦文越感觉周围的人眼神不对劲,一张老脸臊得通红通红的。
再被秦二虎和秦小妹好奇地盯着,秦文脸上挂不住,用力挣扎起来。
“老二、小妹,快放开我,这是公共场合,搞成这样成何体统!”
秦诗昕鄙夷地松开他,“连给爸磕一个都不敢,还装什么大孝子呢,我呸!”
秦二伯丢给她一个夸奖的眼神,嘴里却劝道:“哎呀,那么多人看着呢,快别说了,给大哥留点儿面子。”
秦文肚子有点儿大,爬起来的动作略显笨拙,秦二伯顺手扶一把,又似笑非笑地在他肚子上拍了两下。
“大哥,多年不见,你......在国外过得不错啊?”
秦文看一眼他壮硕的身材,眼底浮现一抹不屑,“确实还不错,外国人大多习惯顿顿都吃肉,每天还得喝牛奶、喝咖啡,所以我现在稍微富态了点儿。”
“不过老二你......”
上下打量秦二伯,秦文拿出做大哥的派头,摇头道:“我记得你当年文质彬彬,很有风姿,怎么如今跟码头上的苦劳力一样?”
“小妹不是说你在东南亚很有影响,赚了不少钱吗,看你现在的模样,倒像事事亲力亲为啊?”
秦二伯洒然一笑,“自然是比不上大哥的。”
秦文微微颔首,状似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
“我作为兄长,自然是要给你们做榜样的。这不,好不容易才从研究院里脱身,紧赶慢赶地来接你们,都没来得及换身衣裳。”
秦二伯一脸好奇地问道:“哟,大哥你现在在哪个研究院呢?都研究些什么啊?”
秦文一瞪眼,严厉道:“我在的是国家级的研究院,所有研究内容都是绝密信息,不是你能打听的!”
见秦二伯好脾气地笑着摸鼻子,秦诗昕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可拉倒吧,你一个给人送稿纸的,能知道个屁的绝密信息。”
“秦诗昕!”
面对面的被拆了台,秦文气得脸上的肉都哆嗦,用力握拳。
“你一个女人知道什么,我懒得跟你多说!”
此话一出,洛鲤、秦二婶和秦渺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反倒是秦诗昕,抱着胳膊不屑道:“是懒得跟我多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啊?”
“大哥,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你哪次跟我吵架说赢过我的?我现在才是懒得跟你多计较,你识趣呢,就乖乖把嘴闭上,别说些不动听的屁话。”
“还有,别成天女人这女人那的,女人再不济,你也是被女人生下来的。”
挑事儿似的看亲爹一眼,秦诗昕轻笑道:“难不成你连母亲都看不上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眼神跟刀子似的扎过来,好像他说错一句话,就要当场给大家表演一出“训子”。
秦文知道亲爹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皮带抽他,当下便抽抽着脸皮,认怂地转移话题。
“咳,爸你路上辛苦了,我开了车来的,先带你和两个孩子回家,让二弟带着其他人慢慢来吧。”
秦二伯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人微微一笑,“一块儿走吧,正好,来接小洛的人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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