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侄子一家闹起来,洛鲤这个当事人反倒若无其事地拉着秦战去边上看热闹。
有“离婚”这个狗头铡悬在脑袋上,姚舒婷的战斗力那是更上一层楼,抓着洛志刚的衣襟一顿猛摇,直接扯掉他领口的两颗扣子,里边儿大红色的保暖内衣都露了出来。
“洛志刚——!你个只会家里横的窝囊废,别忘了当年你被推荐去上大学,还是我爸在背后使的力!”
洛志刚灰头土脸地去抠她的手,骂道:“我呸!你爸在外边儿到处吹给我使力了,他使个屁!前前后后送礼托关系的钱全是我家拿的,人情关系倒是被你爸占去了!”
“当年要不是你爸上赶着插手,我靠大爷爷的关系,说不定都不用花那几百块钱!”
洛鲤“咔擦咔擦”的嗑瓜子,闻言丢给她爸一个调侃的眼神。
洛父拉长着脸道:“老子才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洛鲤便又继续饶有兴味的,听姚舒婷变着花样的把洛志刚贬得一文不值。
洛志刚根本招架不住,后边不知道是不是被骂急了,干脆把洛伟抱了出来,问他愿不愿意要白老师当他妈妈。
洛伟被洛鲤教训过后,虽然乖了不少,但从小受家庭影响产生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根本改不过来。
瞅着发丝凌乱,疯婆子一样的亲妈,洛伟嫌弃地把头扭到一边。
“我要白老师当我妈妈!”
姚舒婷难以置信地扯他的胳膊,“小伟你说什么?我可是你亲妈!!!”
洛伟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道:“院子里的小朋友们妈妈都有工作,只有你成天在家闲着,说出去好丢脸哦。”
姚舒婷踉跄了一下,“妈妈没有闲着啊,妈妈每天洗衣服做饭照顾你,忙得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洛伟疑惑地歪头,“可是别的小朋友妈妈也洗衣服做饭啊,她们都有时间上班。”
“我...我得照顾你啊,你还那么小......”姚舒婷气势减弱,满眼仓皇。
“我不用你照顾啊。”
洛伟说着,还不忘扭着身子朝洛鲤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
“姑奶奶说了,我是大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做完事情我会自己玩玩具,或者跟别的小朋友玩,你一直绕着我真的好烦人啊。”
虽然洛伟说的话很扎心,但现在带孩子的麻烦程度和后世确实比不了。
现在养孩子没那么精细,时间也宽松,好点的厂子有专门的保育所,当妈的三不五时跑回家给孩子喂奶都不会有人在意。
忙的时候往院子里一扔,让孩子自个儿找地方疯玩,反正街坊邻居都会看着,基本不会出事。
加上这几年好些孩子都是七八岁才送去学校,各种补习班更是想都没想过,根本没有课业压力。
大多数当妈的,其实只要保证孩子吃饱穿暖不生病就算合格了。
而姚舒婷虽然成天围着儿子转,但她只有小学文化,又舍不得压着宝贝儿子读书练字,所谓的照顾更像是佣人伺候小少爷,恨不得吃饭都帮他嚼碎了。
不仅没正面教导作用,反倒让孩子厌烦。
看着姚舒婷失魂落魄的模样,洛志刚得意地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听见了没,连儿子都不想要你!”
姚舒婷恍惚了一下,突然抓起一边柜子上的花瓶,给洛志刚脑袋上来了下狠的。
“肯定是你和你妈教的,不然小伟怎么可能不认我这个妈?”
看着洛志刚被花瓶砸破的脑袋,姚舒婷面目狰狞,“打死你,小伟以后就只有我了!!!”
大堂嫂惊得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大堂哥身体不好,扑过去竟然还被姚舒婷用花瓶碎片反手扎了两下。
最后还是大侄子洛伟和秦战出手,才把已经神志不清的姚舒婷给绑了起来。
洛志刚脑袋上看着血淋淋的,但其实去医院最多也就缝个七八针的,洛鲤便没管。
等下午洛志刚缝了针后,大堂哥也没脸再待了,当天晚上就带着一大家子坐上了回程的火车。
宋海峰当然也没能逃得了,为进部队后勤送的礼全打了水漂,直接被通报单位赶了出去。
不过他倒是没有吵闹抗议,离开前还特意托人给秦战和洛鲤送了一封道歉信,看起来是真的认出了萧长冬的某层身份,回去后少不了要被审查。
后来,洛鲤听说宋海峰回去没多久,就故意找借口让他爸把洛志刚调去了最没前途的档案室。
洛志刚把这事儿怪到姚舒婷头上,两人又闹了小半年,最后到底是把婚离了。
洛志刚上午拿的离婚证,下午就和外边儿的那个白老师领了证,洛鲤恶心得连红包都没给。
一年后,白老师生了个儿子,洛志刚宝贝得跟什么一样,对洛伟的吃用就不那么上心。
姚舒婷偷偷去看儿子,发现儿子脏兮兮地去捡别人吃剩下的苹果核,大受刺激之下直接用菜刀把洛志刚给砍死了。
白老师也受了重伤,差点没命,伤好后立马带着儿子逃去了外省。
一番变故,依旧年幼的洛伟亲爹死了,亲妈一辈子出不来了,最后还是洛斌看不下去,和媳妇儿商量之后收养了他。
洛鲤得知消息后觉得,能重新进入一个正常的家庭,或许是熊孩子洛伟不幸童年里最大的幸运。
......
洛鲤和秦战在家里住到了正月十五,等萧长冬腰上的伤口结痂后,才拿着特招文书坐上了回龙首村的火车。
在路上耽搁两三天,又在石镇上休息了一晚,回到龙首村时,大家早就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听到洛鲤和秦战回来的消息,周瑶和陈倩倩特意在午休的时候去土屋,把从家里带的土特产拿给她。kΑnshu伍.ξà
一进门,周瑶就嚷嚷道:“你们俩可算是舍得回来了!倩倩本来还给你带了她妈做的银鱼饼,等了两天没见你回来,怕鱼饼坏了浪费,我们俩才偷摸吃了。”
洛鲤很馋的“啊”了一声,“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在家里多待几天我不就有口福了!”
陈倩倩捂嘴轻笑,“能待到年初三才回来,已经是看在我们是知青的份上了。别人最多年三十和年初一稍微空闲点儿,厂里有事还得去上班呢。”
洛鲤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因为某运动,七十年代春节好像是不放假的?
周瑶跟着摇头,“我爸他们厂就没放假,领导还在大门上贴出了‘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的春联,结果半夜就被人偷摸撕了。”
洛鲤听得目瞪口呆——这领导搁后世,不得被骂上热搜啊!
恍惚了半天,洛鲤后怕道:“还好我和秦战都要调走了......要不留在村里,今年这一年是别想摘掉“懒汉”的帽子了!”
周瑶和陈倩倩齐齐抬头,震惊地看着她。
“妈呀,秦战调走就算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把你也调走啊?不怕大队长半夜上他家门口上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