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先是沉默,随后大部分师兄惊怒不已,没有任何人去质疑,都在大骂那人猪狗不如,表示一定要找出来痛打一顿。
我张开嘴,眼里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庆云学馆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盼姐姐……”
我看见林青雨的脸色发白,握住我的小手再次加大力气,使得我也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而张长乐则是脸上愠色可见,神情变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事人卜盼说完后,就若无其事地朝我们这边过来,林青雨看见后赶忙松开我和张长乐二人的手,跑了过去。
“盼姐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双手围在卜盼的腰间,仰着头看向对方,小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我和张长乐也是走了过去,神色皆是复杂。
摸摸林青雨的头,卜盼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轻声道:“天下万万人,总会有少数德行败坏的,他们内心肮脏,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其绳之以法。”
林青雨看上去似懂非懂,懵然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见她这样子,我不禁慨然,虽然她聪慧秀敏,但终究是不经世事,至理圣言学得再多,也必须在生活中经历一些事后才能有更深的体悟。
以前我也是对书上的知识一知半解,虽然学了很多,实际上却是小屁孩一个,啥也不懂。
不过后来秦爷爷去世,自己被李水他们推下水,山贼拦路,紧盯不放的神秘人,以及身上发生的变化。
种种曲折磨难让我有了区别于同龄人的心境,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
我能看出来卜盼是真正的没有害怕和恐惧,说出真相时神色几乎没有变化,仿佛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对于此,我衷心敬佩这位仅比我大两岁,遭遇如此对她名节有损的事情,却依然能做够到波澜不惊的少女。
一群师兄还在义愤填膺地咒骂那个不知名的无耻之徒,吵得我耳朵疼。
“都散了吧,这样聚在一起问题也得不到任何解决。”
无奈之下,赵浦泽只得吩咐一声,叫他们离开。
仇宜春仇先生将右手衣袖甩向腰后,冷然地警告道:“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找不出那贼子,我便请官府前来调查。”
“还有,从现在起初至书屋由我们二人教书,直至凶手被抓到。”
身穿蓝袍的李云李先生也紧跟着宣布不再让男夫子给师妹们授课了。
这我能理解,出了这样的事,任何男性都有嫌疑,夫子当然也不例外。
这不是不尊重他们,这群女孩子才来了不到两月的时间,就有禽兽会对还未及笄的少女下手,实在令人不安。
看那十位师妹惶恐不安的样子,显然是不再对我们抱有丁点信任,眼神一直在躲闪,站在两位先生的身后一直未曾挪动脚步分毫。
赵夫子他们闻言脚步一顿,有人想要开口却被他抬手打断,沉声道:“好,就这么办。”
王教谕也跟着离开了,他也只是刚听到的这个消息,具体情况还一无所知。
随后红袍在身的仇宜春转身,脸色又立马柔和下来,对卜盼轻声道:“你现在就回去休息吧,一夜没睡,身体熬不住的。”
闻言我仔细瞧去,才发现卜盼的眼睑处略显黑色,心下了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当事人怎么还睡得着。
“嗯。”
卜盼的语气中也透露出疲惫,于是林青雨原本圈住她的手转而扶着盼姐姐。
“那我送你回去,盼姐姐。”
笑着点点头,卜盼随后看向我和张长乐,歉然道:“刚回来就让你们看见这一幕,实在不好意思。”
“盼姐说的哪里话,你只要没事就好,反倒是我们俩,帮不上忙。”张长乐摆摆手,遇到正事他从来不说笑,神色严肃地回答。
我也是连连点头,沉声道:“盼姐放心,贼人一定会被找出来,我们也会帮忙留意和想办法。”
“走吧,卜盼,还有你们,都回去休息睡觉,最近无事不要外出。”
两位先生一前一后带着所有师妹离开了,林青雨自然也要跟着回去。
我和张长乐相视一眼,他的脸色很是沉重,两人无言地走回寝所,开门在桌前坐下。
我头一次怀疑这男女同学的做法是否合时宜了,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同住屋檐下,本来就有诸多不便。
像卜盼遭遇的事情,或许之前就有过,只是没能被发现,我想这也是适才两位先生如此激动气愤的重要原因。
万一贼人是惯犯,那么就有可能十一名女生全被偷窥过。
一旦真相如此,恐怕后果不仅仅是凶手被制裁,这庆云学馆男女同住也会被取消。
而且全国可不止我们学馆一处地方是有女子入学,二十四州,每州都有一两个这样的学府,保不齐还有其他学院也出现这样或者类似的矛盾冲突。
“女院的围墙我记得有两丈四尺余高,寻常人根本翻不进去。”手指敲着桌面,张长乐眯眼说道。
“可能是用了梯子,不过这样还要站在凹凸不平,不好借力的墙上把木梯搬到女院里面。”
我接过他的话,顺下去分析那贼人是如何翻墙而入的。
“第二种可能,他可以跳得很高。寻常人跳高不过三尺,学馆内除王教谕外,最高的人有五尺左右,手臂上抬算七尺……”
摇摇头,他讲到这里就闭口不言。
毕竟这样还有整整十七尺的差距,一个人再怎么能跳,也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会轻功?”接触修炼已快两年半,我自己也会轻功,自然想到了这点。
“不排除这个可能。”张长乐点点头,随后神色发冷,“让我更担心的是,这起事件如果是多人作案,那性质就……”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听得是心惊肉跳。
如此猜测虽然看似大胆,可考虑到实际条件,却是最有可能的。
首先如果借用梯子,那么目标太过明显。
后院每晚都会有数名教谕巡察,而且女院周围是重点范围,要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运梯子翻墙,并不容易。
而轻功一说,我在馆内待了这么久,并没有看见有师兄会半点武功的样子,即使再会隐藏,脚上也会露出马脚的。
这么看来,难道真有两人甚至多个人参与进这件事吗?
我脊背发凉,不敢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