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邪号的船员以及云陆等人,眼睁睁看着那些海寇迷失自我,大吼大叫地自相残杀,可没有一个人喊疼。
一曲舞毕,杀戮也随之停止。
墨嫔垂下双手,微微低头,闭着眼从下往上深吸一口气,那浓厚的血雾不断涌入她的鼻息之中,很快就被抽食干净。
地上的尸体没了踪迹,只有数十把刀枪棍棒证明刚才确有人来过。
然后墨嫔飞身而下,再次来到破邪号的前方,露出纯美的笑容,清脆地说:“那么,现在你们想怎么死呢。”
此时天空再次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远处的迷雾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牢牢将破邪号围困。
海妖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而众人也已经麻木,他们已是待宰的羔羊,索性放弃挣扎。
云现和陆飞两人也是心生无力,虽说能破了对方的幻象,但在实力上双方却是天壤之别。
墨嫔,一个在神话传说里才会存在的妖怪,当她真正出现时,身为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更别说她显然不是一只普通的海妖,而是以前周朝所崇拜的龙。
可他们即使再绝望,也不会无动于衷。
“云兄,你说为何以往失踪的船只,最后都完好无损?”陆飞嘴皮微动,目光盯着墨嫔。
云现也是不动声色,几不可闻地回应道:“她视人命都为草芥,却至今不肯伤船只分毫。原因说不清楚,但可以一试。”
墨嫔见没有一个人说话,抬手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地道:“还不来嘛,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却不等她动手,云陆二人近乎是同时动了,朝墨嫔飞去。
“所有人立刻进船舱,到下面藏起来!”
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陆飞和云现就已经欺身到了墨嫔面前。
这海妖对此却丝毫不惊讶,两手伸出便是分别夹住了两柄利剑。
可这点对二人来说早有预料,云现从没想过会偷袭成功,而是借此机会近身。
“凝!”
大声吐出一个字,他双眼有血丝流出,原本白里透黑的眼瞳竟然完全成了整片黑色,无形庞大的压力朝墨嫔围挤而去。
同时陆飞头也不回地继续说道:“她不敢破坏船只,我们拖住她,还有一线生机!”
有个别人被说动,挪动脚步朝船舱里跑去,其他人见有人动了,自是也跟在后面。
他们或许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早死晚死,但谁也不想孤零零面对一个妖怪。
墨嫔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没有阻止,等船员都进入破邪号里面后,她才饶有兴趣地道:“胆识不错,可一线生机在哪?”
见对方没有受到压力的逼迫,云现再次发功,周围的黑夜好似活过来般,疯狂涌动。
上空突然出现一只遮月巨手,从三人的头顶砸落,怎么看都是想同归于尽。
可惜一切在海妖的面前都是徒劳无功,墨嫔只抬根食指,那摊开的巨手瞬间化为无数灰尘般散去。
“这就是生机?”墨嫔摇摇头,刚提起的兴趣马上就消失不见。
“万水!”陆飞低喝一声,却不见任何有动静。
可那海妖略挑柳眉,幽绿的魅瞳猛地看向这个之前不太注意的男子,开口的语气中也首次带有一丝惊疑:“你的体内,似乎……”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北方三十丈外炸开,那是打雷声,但又和平时的不同。
而这声雷鸣还未落下,第二响已是在破邪号的三丈外出现,闪耀的紫蓝光芒霎时间让甲板上的几人短暂失明,即使是墨嫔也不例外。
强烈的轰鸣将云陆两人都震得耳鸣难受。
足足三息过后,他们的双眼才刚能看清一点东西时,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颗龙头。
紫瞳蓝毛,龙角似鹿而非,且足有三对嘴角鼻前的长须也比墨嫔的多两条,也更加金黄明亮。
陆飞的双眼恢复了清明,刚好与眼前的龙眸相对,刹那间不禁心身俱震,仿佛从其中感受到了无上的威严与神圣,和墨嫔眼里的漠视邪祟完全不同。
随着视线的恢复,这第二条龙的全身也展现在了几人面前。
发蓝的鳞片布满全身,腹部泛金光,狭长的背脊是雷紫色,尾巴不似鱼尾那般开叉,而是更具蛇形。
五只凛冽的龙爪踩着幽蓝火莲,与其通体的海蓝遥相呼应。
“我道是谁给了清心铃,原来是我族的公主。”
啪!
我们三人被吓了一跳,我瞬间从奇异的故事中清醒,骇然地看向李叔,心脏狂跳不止,思绪也是风起云涌。
听到正精彩的地方被打断,张长乐和林青雨两人都是一副着急的样子。
“李叔李叔,你怎么停下了,继续说啊,后来发生了什么?”张长乐一下子扑到柜台前,握住李叔的手腕急忙道。
林青雨没有这么直接,脸上的迫切在刚开始之后就敛去了许多,疑惑中带着好奇地问:“李叔,青雨也想知道后面怎么了。”
“云现和陆飞会不会出事,墨嫔那个妖怪能被捉吗,崔义天能不能活下来,还有那条蓝色的龙又是谁?”
“……”
李叔迟迟不说话,张长乐摇着他的手追问了好多个问题,而这些疑问也是我想知道的。
“哎哎哎,你别拽我袖子,要破了,要破了。”
李叔一副费力的样子,终于是从张长乐手里取回来衣袖,随后看着三张同样急迫不解的面孔,不由得嘿嘿一笑。
“故事哪有一次性讲完的道理,想要听啊,下次再来。”
林青雨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我哪还不知道这妮子是失落了,索性道出了李叔不继续讲的原因:“李叔,你该不会是还没编好吧。”
“嗯?”他神色明显变得僵硬,随后扯出一抹强笑,“怎,怎么可能,李叔我可是讲故事的高手,小路你不要随便乱说啊,这还有小姑娘在呢。”
此时张长乐也安分了下来,随即也有些怀疑地道:“李叔,你那定场诗说的是捉妖,可整段听下来,陆飞他们哪里是捉妖,分明是被妖怪肆意欺负。”
“呃,这个,那是……”
看着李叔无力辩解的样子,我小声给还有些疑惑的林青雨解释道:“李叔经常拿些刚写好的故事给我们听,然后再根据我们提出的纰漏和错误修改。”
“所以也不是李叔故意不接着讲,而是后面的故事真的还没有想好。”
林青雨渐渐抬起头,看见了李叔尴尬的神情,不禁也莞尔一笑,随后甜甜道:“即使如此,李叔的故事也很精彩,谢谢李叔。”
刚才还被张长乐问得无所适从,如今听到这番话,李叔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丫头嘴真甜,今天就留下来吃饭,正好尝尝叔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