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土门康辉真的受伤的那一刻起,场上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停车场里,一辆面包车猛然启动,倒车时甚至撞碎了一辆丰田的前车灯,车门拉开,两名上班族打扮的男人从后座抄起了两支M16步枪,疯狂的向基安蒂所在的楼顶开火,两人仅仅打掉了半个弹匣的子弹就被科恩掉转枪口做掉。
司机急忙踩下油门加速,使原本该命中他脑袋的子弹仅仅带走肩膀上的一块皮肉。
司机表情扭曲着,掏出手机拨打了日野木阳介的电话。
“一佐!还有意料之外的人!土门康辉受伤了!”
“为什么惊慌?”
“纳尼?!”
“我在问你为什么慌张。”日野木阳介站在自卫队某办公楼的天台上,遥遥的看向杯户町的方向。
“战争就是这样,计划永远没有意外来得更快。”日野木阳介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但下一秒就重新变得漠然。
“这是你们选择的,我曾经的部下们。”日野木阳介挂断了电话。
“一佐?!一佐?!你真的放弃我们了吗!混蛋!”司机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愤恨的将电话摔出车外,作为现场指挥的他对SA班下达了全都动手的命令:“那群该死的杀手!这是个陷阱!!我们被一佐背叛了!都动手!”
司机撞开了一处栅栏,抓过车上同伴的m16跳下车。
一架客机从他的上空飞过,在天空中带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日野木阳介就那么站在天台上,直到痕迹彻底消失,仿佛没有飞机曾飞过那片天空。
比起日野木阳介那边平静的“老人与空”,杯户町公园这里火力全开下,赤井秀一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啊美丽卡。
克莉丝汀从小提琴箱里抽出自己的格洛克17抓住机会率先放倒一个掏出冲锋枪想形成包围圈的大个子,然后穿梭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顾忌着民众没法直接开枪的两个女枪手躲在树干后换上新的弹匣后只得从草坪路上先徒步去追。
两个伪装成修理公园绿植的园丁也从矮木丛里拿出两支mp5冲锋枪大喊着:“土门长官!我们是自卫队SA班!我们来保护你!!!”
土门康辉制止了保镖想要射击两个“不明武装分子”的举动,随后在几人的掩护下跑向停车场方向,他的司机已经开着他的防弹座驾冲出停车场前来迎接他了。
“SA班?”土门康辉有些搞不清情况:“我有记得你们,但是我。”
“长官!我很抱歉。”一个SA班将土门康辉推上车,“您绝不能死在这里,请带着我们的份改变这个该死的地方!”
一发子弹打在车身上,弹出一个绚烂的火花。
“科恩,你打太偏了!”基安蒂从密集的火力压制的空档看到了土门康辉上车的一幕,这发狙击简直不能说是瞄准了目标打的。
“科恩?!科恩?!”基安蒂没有听到耳机里搭档的回复。
瞄准镜的十字架中,科恩歪着头软软的跪倒在地,最后从水塔上坠落。平日珍惜保养的M24 SWS狙击枪哐当一声摔落在水塔的铁架上。
科恩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被一发狙击枪痛贯天灵,他的意识最后停留在自己瞄准土门康辉上车的瞬间。
豫让拉动枪栓,顺手将弹壳从靠枕上捡起。
他本不愿去多管那狙击手,但是当他对土门康辉产生了绝对威胁的时候,豫让如吃饭喝水般锁定了他的头颅,扣下了扳机。
无论今天他们和SA班怎么火并,土门康辉都不能死在这里。他是被军方推选出来进军政坛的代表,也是众议院已经默许的“自己人”,和前些天死掉的大河脏二郎不同,那只是个政治利益交换下的牺牲品罢了。
大陆酒店还没有和一个国家的军政两界统统翻脸的能力。
“M,掩护克莉丝汀,顺便注意你的脚下。”豫让听到了他提前布置在房门外的爆珠碎裂的声音,“我有点客人。”
门外,两个搬家工人打扮的SA班从斜挎包里掏出一支短短的雷明顿霰弹枪上膛,斜向45度角对准房门的锁定机构就是一枪,大力踢开房门后闪身,为身边的同伴突击让出空位。
不等他重新供弹将空弹壳弹出膛外,身旁紧闭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一个门缝,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几乎顶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对此一无所知,下意识的完成了供弹动作,然后极大的冲击力伴随着枪响让他完成了人生中最后的动作:迎面倒地。
想来他也应该不会介意自己高挺的鼻梁摔的骨折。
已经冲进房间发现空无一人的SA班意识到他们被简单的一个房间号给坑了。
是啊,大陆酒店派来应对他们的杀手怎么会简单的开好房间就呆在里面架着狙击枪像个蠢驴一样呢。
门外不属于他们配枪的巨大的枪声提醒着他同伴的死亡,他当即立断地翻滚进门口射界的死角,从浴室的室内墙后面探出手里的MAC11向门口扫射了半个弹匣。
全是子弹打进墙壁或者门框的声音,完全没有命中人体的感觉。
门外和屋内形成了诡异的寂静,SA班的人躲在墙后,握着冲锋枪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他在赌他留在停车场和楼下防备目标滑降逃离的同伴能通过他们静默的无线电频道反应过来,进而形成围剿的局面。
然而门外和走廊里没有丝毫的声音传来,仿佛一门之隔的外面就是神话故事里毫无生气的冥土一样。
他死死的防备着门外可能突进屋的敌人。
一丝冷风伴随着绵绵的细雨从阳台上吹进屋内,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曾经那个风暴岛屿上的暗杀任务,如果不是骤变的风力使弹道偏离,他或许应该就死在那个岛上。
人在极度紧张之后,注意力会不由自主的分散。
豫让带着雨水的潮意,单臂发力,无声的将自己提上阳台的栏杆外。
杯户城市酒店的外阳台很好的挡住了豫让的身形不至于被楼下的SA班发现,就算被屋里的SA班人发现他也可以直接松手落到楼下的阳台上,之后再做周旋。
不过屋里的这位看起来离开了战场太久,或者说并不擅长城市作战的思维。
豫让举起手里的沉默,扣动扳机。
浴室的室内墙上被蹩脚的涂鸦画家泼上了一片喷溅的红色。
······
“基安蒂,立即撤退。”琴酒看着一片混乱的杯户町公园,目光冰冷的从腋下的枪套里抽出自己的爱枪,他不清楚这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原本信手拈来的暗杀计划变成了三方的混战。
“可是科恩死了!”基安蒂一枪射杀掉那名将土门康辉推进车里的“园丁”,“科恩!”
“我说了撤退!”琴酒看着土门康辉的座驾碾过草坪撞开停车场通道的横栏,在马路上扭过一道漆黑的车胎印。
“一会自卫队来了谁都走不了,基安蒂我不想说第三遍,撤退!”琴酒示意伏特加开车,“我们的任务还没做完。”
“基尔,撤退,去第二幕剧场了。”贝尔摩得得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她刚刚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奔跑过去的柯南。
“真糟啊,土门康辉遭遇刺杀生还,这绝对会成为他当选上任的有力方式。”伏特加发动汽车冲出公园去接应基安蒂。
“贝尔摩得,准备一下。”琴酒对准端着mp5冲锋枪的“园丁”连开三枪,“园丁”向后倒去,扳机却没有松开,剩下的十来发子弹全都打在了空气里。
贝尔摩得在保时捷后座开始褪去日常的衣服,很快,白皙的肌肤被黑色的机车服覆盖。
水无怜奈随着人们一起逃离公园内的枪战现场,柯南和赤井秀一缀在人流后面紧紧跟着她。
“赤井先生,突然冒出来的那些枪手是怎么回事?也是你们的人吗?”
“不,我也不清楚。我的人只有我进了公园里。”
正在两人交流时,并不适合奔跑的皮鞋不小心从水无怜奈脚上脱落,意识到好机会的柯南连忙穿过人流拿到了那支黏着口香糖的皮鞋。
一只手从另一端也握住了鞋尖。
柯南和蹲下身的水无怜奈四目相对。
人群中,五步远的赤井秀一握住了藏在腋下的手枪,如果情况不对就准备来上一个美式居合。
水无怜奈摘下了左耳上的耳机,伸手摸向柯南的脖颈脉搏,
“你应该,不是在特意跟着我,对吧,小弟弟。”
柯南尽可能保持着镇定回答着:“怎,怎么会呢。”
“只是巧合啦。”
水无怜奈用余光看向公园,里面从至少有十来支枪在互射到现在渐渐的只剩下零星几声枪击。
“多谢你,帮我捡到鞋子,”水无怜奈拿回了鞋子穿好。
“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家。”
看着水无怜奈离开,赤井秀一缓缓关上了usp的保险。
“为什么不直接拿回窃听器?”赤井秀一看着若有所思的柯南。
“你刚才很容易就能做到。”
“不,总觉得,她好像哪里不对劲。”柯南思索着。
“嗯?”赤井秀一摸出震动的手机接通。
“卡迈尔?”
“赤井先生!琴酒好像没放弃暗杀计划!她保时捷离开的方向和土门康辉的方向重合。詹姆斯长官要我们继续追踪。”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低头看了看柯南。
“你的直觉,很了不起,至少我们现在可以接着追踪基尔。”
“赤井先生,为了以防万一,可不可以先请几位FBI的探员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柯南按着眼镜的追踪功能,“如果,如果最后我没拿回来那个窃听器,我想请您把毛利大叔和小兰姐姐加入证人保护计划。”
代表基尔位置的红点在眼镜上跃动着,柯南低着头不去看赤井秀一的脸。
·····
克莉丝汀顾不得蹭了一整个侧脸的泥水,左手里的格洛克17顶着一个伪装成可丽饼小贩的SA班胸口接连扣动扳机,然后被从背后射来的手枪弹打中后背,闷哼一声身子向前一歪。
克莉丝汀尽可能缩头,左臂后举,准备先打几枪概约射击逼退敌人。
学生妹打扮的SA班突然打了个趔趄,胸前爆出一团血雾。
“谢了M。”克莉丝汀转身补枪。
M食指微动,SVD的瞄准镜内一个拿着m16的夹克男被他击穿了肺部,徒劳的想要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枪口。
M在心里默数着,九个了。
杯户公园在克莉丝汀最后的补枪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啊见鬼。”克莉丝汀嫌弃的捏着衣角,原本的白西装在经过了在泥水中的摸爬滚打后脏的像个块披在身上的抹布。
······
过于静默的频道让剩下的三人意识到上楼的两人都被干掉了,坐在搬家货车驾驶室的SA班选择下车和外面的同伴汇合,他将搬家工的外套拉链拉开,将冲锋枪藏在衣服下通知同伴停车场集合,随便搞辆车撤退,然后开门下车。
当他走过车厢时,刀锋迅猛的捅进了他的心脏,然后狠狠拧动了一圈。
豫让伸出手轻轻的摘下了他藏在衣服下连保险都没开的的冲锋枪。
“为什······”
豫让抽出红隼战术折刀顺手在那件搬家工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不紧不慢的躲进货车的车底。
在酒店外的两个SA班快步回到停车场。
公园内的同伴们都已经见了天照,楼上的战友恐怕也凶多吉少,虽然这是他们挑起来的战争,但是他们已经心生退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两人快速的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
“木村!木村!”
没有人回应他。
木村靠在车轮上的尸体在提醒着两人,一场战争的结束很多时候不由战争的挑起者决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货车车底突然喷吐出一道道火舌,32发长弹匣的Mac11冲锋枪毫不留情的将两人变成了两个破布娃娃。
······
太阳西斜,夕阳渐渐的失去了的光耀,慢慢的坠下地平线。
日野木阳介平静的处理着手上最后的公文。
SA班被断掉资金解散后,剩下的不愿意SA班就此消失的成员成了透明的亡灵,依靠武器的走私贩卖获取资金,更加极端的开始针对霓虹的蛀虫和有威胁的人物,在更加势大的警界和公安中夹缝生存,而霓虹的对外态度政策软弱异常,政策举棋不定。他们决心发起一场他们的“战争”,配合土门康辉上台后的政策,换来一个干净的霓虹!
就从大陆酒店的势力开始!
他们已经变得不像最初我创立,并拉扯大的SA班了。
于是我给曾经的部下们提出了方案,我给他们策划了他们想要的“战争”。
我对他们仁至义尽。
日野木阳介在文件末扣下自己的印章。
今天的杯户公园,会冒出很多早该阵亡的自卫队军官尸体。
赶去洗地的自卫队和警视厅会将他们统统变成因为不满土门康辉的未来政策,白瘾发作胡乱开火的毒枭给当场击毙。
我没有背叛SA班。
我没有抛弃SA班。
我只是帮他们实现了用武器进行战斗的愿望。
在日野木阳介的办公室抽屉深处有一份文件,他们在棒子国的“幽灵行动”中,引发的爆炸导致了一个男孩死亡。
他是个私生子,但是他的父亲,是啊美丽卡政坛的大人物。
日野木阳介关掉了办公室的灯,锁上门下班。
我对他们仁至义尽。
现在,作为SA班最后的活人,我该拿着绿卡和支票,好好的享受人生了。
去哪里好呢?印度尼西亚?还是夏威夷呢?
豫让远远的用望远镜看着日野木阳介开着他的丰田皇冠驶向去往成田机场的路。
豫让按下左手里的按钮,看着那辆车在爆炸中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