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宏城,泰古里洗浴中心。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央,璀璨的水晶吊灯打在光洁的地板上,反射出奢靡的辉光。
林枫穿着白色的服务员衬衫,他脸上的疲惫挥之不去,长长打了个哈欠,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医院的催款短信。
“林枫先生,您爱人的住院押金已不足,请及时缴费,避免影响后续治疗。”
自从老婆住院之后,林枫的钱,很快见底。
这下,可怎么办?
“欢迎光临泰古里,贵宾一位!楼上请!”
洗浴中心的门口,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有客人进来。
“先生,我来帮您换鞋。”
林枫是这里的服务员,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带僵硬的微笑,迎了上去。
低着头,林枫半跪在地板上,手法娴熟的给沙发上的客人退下鞋子。
这是一双郎丹泽的限量款手工皮鞋。
林枫之前也有一双。
但,那只是曾经……
“您的鞋,需要擦一下吗?”
林枫擦一双皮鞋,能多赚两块钱的小费。
大模大样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疑惑的皱了皱眉,听声音有些耳熟。
突然他猛的用力,一把扯住林风的头发。
“靠,是你?!”
这一刻的林风整个人一颤。
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再这里撞见的他的大哥,林天!
“呸!林天?!!”
一骨碌,林枫从地上站起来,他瞳孔收缩,双眼喷火。
林天慵懒坐在沙发上,双眼中满是意外和嘲弄。
而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白色的扳指。
这熟悉的扳指,让林枫忍不住浑身颤抖,眼眸血红。
“哟,这不是我弟弟吗?你可让我好找啊,没想到你藏在这种地方了!给人跪着换鞋?真有你的!”
“也是,没了林家少爷的身份,没了这枚扳指。”
“你还能干什么?”
林天拨弄着扳指,那上面刻着一个“林”字,是林家嫡系血脉的证明。
林枫,也曾经有一枚。
“林天……你害我,害的好狠!”
林枫紧紧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我害你又能怎么样?你还以为你是林家的天才?我的那个天才弟弟?”
林天的声音,充斥着不言而喻的戏弄。
天才?
弟弟?
林枫的眼眸,寒光凛凛,他胸膛剧烈起伏,杀意滔天!
呵呵,多么熟悉的字眼。
在林枫的记忆深处,少年时的一幕幕场景,就像是电影般翻涌。
“弟弟,你已经炼气期九层大圆满了啊!咱们整个家族,除了爷爷之外,就算是四大长老,也没到此等境界!哥哥我才炼气期三层……”
“林枫!毒酒的滋味如何?不愧是爷爷最喜欢的孙子啊,我们林家数百年来的第一天才,就连被下了药,都还有能力反抗!”
“动手!挖去他的天武骨!我不信爷爷会立一个废人做继承人!”
那一夜,是刻骨铭心的一夜!
林枫被林天在酒中下药,生生挖去天武骨,被逐出家门!
从炼气期九层,跌入泥潭!
一想到那种血肉拆离的剧痛。
林枫的双眼就变得血红。
他愤怒,他不甘!
牙齿,咬的嘎吱乱响。
双肩,震颤不休。
若不是自己被夺去无双天赋。
若不是自己被逐出家族。
今时今日,自己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你不配叫我弟弟!”
开口,林枫的声音嘶哑。
“不配?”
“哈哈哈!我想怎么叫,便怎么叫,林枫,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天才?你看清楚,现在有天武骨的人,是我林天!不是你!”
“今天,我就再给你上一课!”
林天双眼直视林枫,他伸手掏出一沓又一沓的钞票,甩在林枫的脸上,洒落一地。
“伺候我!这些钱,还有这些钱,够不够?够不够?”
林枫气的发抖,这些钱砸在脸上,生疼。
心头,犹如火煮。
“我不要你的钱!死都不会要!”
他狂吼,像受伤的野兽。
整个洗浴中心的人都傻了,齐齐看着林枫的方向,瞠目结舌。
“经理呢?这家店没有经理吗?死哪去了?我林家,不配让经理出来接待吗?”
大厅里的动静,让大堂经理快步赶来,一见林天,顿时冷汗直冒,小跑着冲了过来,点头哈腰道,“林天少爷,不知道是您光临,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林天一把推开大堂经理的脸,不耐烦道,“让这个家伙,给我把钱一张张捡起来,然后伺候我去洗帝王浴。”
“我满意,当然什么都好说,我不满意,今天就能让你这家店关门!”
这话,蛮横霸道。
但没人怀疑林天,只是说说而已。
大堂经理厉声训斥林枫,“林枫!林大公子让你伺候,那是看得起你,你如果敢不听话,直接开除!”
“开除吗?”
林枫如遭雷击。
自己不能失业,老婆躺在医院里,正等着钱救命……
那年,他流落街头,食不果腹,伤痕累累,高烧不退。
是老婆把自己救下来,悉心照顾!
自己,绝对不能弃她而不顾。
他弯下腰去,艰难的捡起来一张钞票。
他从未觉得,钱会这么沉重,这么烫手。
林枫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他捡起所有的钱,却也一点点丢掉了所有的尊严。
任凭大堂经理给他穿上泰服,犹如小丑一样,把林天送进包间里。
豪华包厢里。
林天躺在浴缸中,他讥讽的看着站在角落的林枫,“行啊,弟弟,你还真是个大天才,这身伺候人的本事,简直像是天生的。”
“不过,我一个人洗,太没意思了,等我喊你嫂子一起。”
嫂子?
林枫愣了。
林天拿起手机的同时,对林枫古怪笑道,“没错,我结婚了,而且是你的老熟人呢。”
“喂?梦雪啊,对,在包厢里呢,赶快上来,让咱们的好弟弟伺候咱们鸳鸯浴!”
梦雪?
张梦雪吗?
自己曾经的未婚妻?
林枫目眦欲裂,终于忍无可忍。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