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林子里,只有脚步踩在枯枝落叶上的沙沙声。
恭芷七趴在肩膀上,凑近凝视着这张俊颜,少了几分温柔,神情疏离,那一份疏离感竟然让恭芷七瞬间恢复了些清醒,不由笑道,“你不是真的楚冬荏吧?”
楚冬荏止步,扑闪着大眼睛,诧异道,“你怎么发现的?”
“别人我不了解,但楚冬荏那瘦削的小身板,应该背不动这一路......”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皆大笑起来。
“哈哈哈~”恭芷七笑出了声,睁开眼睛,楚冬荏被突然的笑声惊醒......好奇的盯着恭芷七。
从梦里笑醒的恭芷七一下醒悟过来,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脚上传来一阵酸麻,低头一看,旁边的柴堆乱七八糟的堆砌在一起,掉了两根木头,正好压在自己腿上......
估摸是半夜睡觉脚乱蹬,踢下来的,难怪梦里面脚麻的如此真实......
恭芷七一脚踢开压在左脚上的木头。
“楚冬荏,我刚才做了一个特别有趣的梦。”
楚冬荏温柔一笑,“看出来了,你都从梦里笑醒了。”
“我跟你说啊,最初醒来的时候,就好像真的一样......”
恭芷七趁着新鲜梦还有热乎劲,没忘记,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昨晚的梦境。
一直讲到笑的原因,楚冬荏微微蹙眉,轻声抗议道,“我能背动你......”
.....楚冬荏听了半天,就抓到这一个重点。
院子里突然传来惊喜的喊声。
“好了!我好了!”
两人闻声,迅速出门。
钱老二大清早醒来,发现昨晚除了上半夜梦见狐狸,下半夜竟然一觉安稳睡到早上。
连续半个月,都在梦里被断骨的疼痛感惊醒,简直就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今天终于安然无恙的醒来了,忍不住在院子里朝着天空,对着屋顶,欢呼大喊。
“感谢神医啊!真的治好了我的病!”一顿谢天谢地,低头正好看见柴房出来的两位郎中,迫不及待走过去。
“郎中,你快帮我把把脉,看看是不是痊愈了。”
尽管昨天这两人没有诊断出什么结果,但眼下能信任能帮得上忙的,也只有眼前这两位郎中了。
“行,清晨把脉一般都是最准确的,咱们坐凳子上,慢慢诊脉。”
钱老二坐着,眼底一直难掩喜悦之色,恭芷七把脉完,示意了下楚冬荏,两人都把了遍脉。
彼此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没有问题,和昨天的诊断一样。
钱老二看两个郎中都不说话,急切问道,“怎么样,郎中,我是不是痊愈了?”
恭芷七微微点头。
原本就没有诊断出任何疾病......
“太好了!太好了!”钱老二的眼底瞬间点燃了希望般,“我今日终于可以去活动活动筋骨,赚点钱了。”
听见钱老二说这话,恭芷七脑海闪电般飘过一句话。
不论梦中的楚冬荏是真是假,那句话还是有必要传达一下。
“钱老二,你应该清楚,你这病原本就蹊跷。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我代人转告你一句,如果再以杀生为业,祖宗也保佑不了你......”
钱老二听完,神情震惊,双目惶恐,“你......你怎么知道这句话?谁,谁让你传话的?”
听这意思,钱老二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句劝告了。
恭芷七并不想把做的梦说出来,不然显得自己有些滑稽,这句劝告也会失去神秘性。
直接反问道,“莫非之前已经有人劝过你?”
钱老二刚才的喜悦之色一扫而光,神色极为不自在,“我昨日照萧郎中吩咐的,去后山祭拜祖宗,身后有人也说了同样的话,等我回过头,又没看见任何人,我只当是村里那些眼红我赚钱的村民故意吓唬。”
说到这,钱老二抬头盯着恭芷七,急切问道,“到底谁让你传话的。”
“是......是他!”恭芷七指着愣在一旁的楚冬荏,其实这也算半个实话,梦里的楚冬荏,也是楚冬荏。“哎呀,我就说吧,有什么话你直接和他说,非要我帮你传话。”
钱老二转移目光,疑惑的打量着楚冬荏。
楚冬荏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行了,我现在已经痊愈了,两位郎中自便吧。”
这过河拆桥的速度......
虽然他俩也不算桥,毕竟啥也没诊断出来.....
不过眼下也的确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和理由了。
“昨晚多谢收留,我们就不打扰了。”恭芷七转头道,“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嗯。”
乡间的小路,蜿蜒在田间,木屋零零散散坐落在山腰里,空旷的山坳坳里,倒是紧挨着好几家农舍。
两人边走边聊着钱老二这来无影去无踪的病情。
恭芷七拿着一根路边随手拔的茅草,在手中摇晃玩弄,“看来以你我目前所熟知的医理,还不能解释这次病情,中医还真是博大精深,学无止境啊~”
“你我二人涉及针灸尚浅,或许,答案就在针灸术中。”
两人刚好路过一户农家,农家小院里,站了三五个人,围成一堆。
“哎哟!这可怎么办啊,下个井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张嫂,你别慌,还好昨天李大哥家留宿了一个郎中,你儿子已经跑去叫了,很快就回来的。”
恭芷七看向楚冬荏,“去看看吧。”
两人走过来,又背着个大箱子,众人有些疑惑的打量。
“你们是,李大哥家的郎中吗?”
恭芷七摆摆手,“不是,不过我们也是江湖郎中,昨晚留宿在钱富有家。”
坐在地上的张嫂听见是郎中,连忙招手,“郎中,快来看看,我丈夫他喘不上气了。”
张嫂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丈夫的身体。
恭芷七快步上前察看,边问道,“他怎么了?”
张嫂哭哭啼啼道,“都怪我,屋子后面那口老井几年未清理,我今日叫了两个邻居帮忙,让他下去淘井,将井底的淤泥清理一下,还没下到一半,他就在井里大喊,让我们拉他上来,一上来就腿软倒地了。”
恭芷七见病人精神尚清醒,便询问道,“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张大爷缓缓抬手,放在胸前,“气......气冲上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