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小八就是两个下人,都遭遇毒手,小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能安全躲过?
蔡宁宁性子虽活泼,可也不是谁都亲近的。
进客栈已经两日,就和南蓁搭过话。
小六瞧着萧容溪和南蓁也是非富即贵之人,他们出面,总能帮上点忙。
若真将小姐救了回来,蔡家也绝不会亏待他们。
他语气慌乱,却还算有条理。
萧容溪听完后,不由得拧了眉头,“你说房间里有密道?”
“对,我亲眼看着那人把小八拖进去的。”
南蓁眉头蹙起,昨晚她明明检查过了,房间里不存在机关密道一类的,难不成只有蔡宁宁住的那间才有?
“闯进你们房间的人,你可有看清楚脸?”
小六摇头。
他见两人有些沉默,开口,嗓音都是抖的,“求求公子和夫人,救救我家小姐吧……”
这里不比彭城,人生地不熟的,他实在不知道还能求谁。
萧容溪和南蓁本来就怀疑客栈有问题,现下蔡宁宁出了事,还牵扯到彭城蔡氏,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这样吧,你先去报官,我们回客栈找人。”
小六这时候回去,指不定什么圈套等着他呢。
毕竟就算他说得再恳切,也只是一人之言,对方完全可以不认。
萧容溪面色平静,发号施令又十分自然,说出的话让人不敢置喙,小六愣了愣,随即点头,“好,我去报官,客栈那边就麻烦公子和夫人了。”
“去吧。”
南蓁看着他疾步离开,双腿微颤,也不知能不能撑到县衙,于是安排了一个人暗中跟着他。
萧容溪声音微沉,“飞流,速度快些,回客栈。”
“是。”
原本一刻钟的路程,生生压缩至半刻钟。
青云客栈门口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今日堂下多了不少吃饭的人,伙计正穿梭其中,忙着端菜,老板娘忙着记账,时不时还要去搭把手。
但她还是在萧容溪和南蓁进来时,抬起了头,主动招呼道,“公子和夫人回来啦,可要用饭?”
“跟昨日一样,送到房间里。”
“好嘞!”说着,她便往后厨走了。
萧容溪和南蓁顺着楼梯上到三楼,经过中间的房间时,突然顿了顿。
房门还是紧闭着,里面也没有人的气息。
两人在此处驻足,见四下无人注意,正想推门而入,突然听老板娘在楼下喊到,“二位今日可要加些辣子?后厨新调的,特别香。”
已经去到后厨的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楼下,正仰头看着他们。
南蓁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转身冲着楼下的人笑,“那便添一些吧,我喜欢吃辣的。”
“好,那夫人先回房休息吧,我很快就让人送上来。”
老板娘说完后,并未离开,而是重新走到另一桌客人处,余光瞥了两人的动作。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掌心被指甲掐出了紫痕。
萧容溪和南蓁刚进到客栈的时候,她便觉得两人身份不一般,还有身边的那个侍卫,一看就是高手。
可今日递过来的信上说,两人并无特别之处,就是普通人家而已。
两相矛盾下,她对他们的关注自然就多了些。
眼见着伙计端着托盘要往上走,她顺手接了过来,指挥伙计去收拾刚吃完的那两桌,准备亲自上楼。
南蓁和萧容溪开了房门,却没有进去坐着,而是在走廊上散步。
尤其在蔡宁宁住的房间和他们住的房间中间晃悠。
南蓁指着挂在正前方的一幅画,佯装在欣赏,嘴里说得却是,“距离不对。”
萧容溪也看出来了。
内外比对来看,房间较目测小一些。
中间这半丈距离,足以再开出一个通道。
南蓁突然想到了昨夜自己听到的动静,当时以为是客栈隔音效果好,但现在看来,也许并非如此。
“公子,你看……”
萧容溪轻咳一声,南蓁立马转了话头,“……这画虽然看着粗糙,可寥寥几笔却将山水尽数勾勒出来,实在是妙。”
“这种画法看似简单,则是最难掌握,”萧容溪接得不露痕迹,仿佛两人就是在欣赏面前的话,“作画之人就算不是大师,想必也是个胸口有沟壑之人。”
南蓁点点头,“确实如此。”
她又瞧了一眼,遗憾道,“可惜没有落款,不然就能知道是谁了。”
“等会儿问问老板娘吧……”
萧容溪似乎刚注意到楼梯口的人,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侧头,微微颔首,“刚才还在说您呢,没想到这么巧。”
“公子客气了,这一带的人都叫我玉娘。”
她端着盘托,抬腿走了过来,“二位方才在说,这画怎么了?”
萧容溪笑道,“内人觉得此画意境深远,喜欢得紧,想问问你是在哪里买的,我们走之前也想去看看。”
玉娘一愣,随即道,“嗐,这都是瞎买的,您瞧瞧,上面连署名都没有呢。
不过是当初为了装点客栈,随便找了个地摊买的,若夫人喜欢,明日上街逛逛说不定还能碰上。”
“世人道,不以成败论英雄,自然也不能仅凭名声大小来判断字画的好坏。”
南蓁边说,边抬手缓缓摩挲着画框,十分流连的模样,“好的字画,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说话间,玉娘已经行至两人跟前,驻足赔笑,“我就是一介粗鄙妇人,无甚见识,不懂鉴赏,比不得夫人学识广。”
南蓁承下了她的话,只略略一笑作为回应。
玉娘见此,开口道,“菜都已经做好了,我先给二位送进屋子,趁热吃才好吃。”
“我来吧。”飞流适时从房间里出来,接过玉娘手中的盘托。
“楼下还有客人要招呼,我就不陪二位了。”
萧容溪:“你忙去吧,我们需要什么会再要的。”
玉娘点点头,转身下了楼梯。
等过了拐角处,才稍微放缓脚步,用余光撇着刚踏进房门的两人,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
再度抬眸之际,眼底多了丝坚定,仿佛已经决定了什么似的。
房间里除了飞流,俞怀山也在。
此刻,他正在检查刚送上来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