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那血色身影中的声音带了一点情绪。
“你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如果不是什么要夺舍我故意说模棱两可的话的牛鬼蛇神,就是我的前世。虽然我自己不信有前世存在,但你这么说,我可没什么办法。至于现在,你是谁,与我何干?”胡摇了摇头。前世的话,他知道自己当年被追杀进森林时出现在自己意识之中的那位“曙光帝君”有可能真是自己的前世。但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世界演变的方向有很多,我是其中之一……我知道,你现在在想‘曙光帝君’吧。我们几个很是相似,他也是其中之一。命运如线,光阴如面,线虽然都在面上,但却不因为面而被固定。曙光帝君,也曾与我平行过。”血色身影的话语引起了胡的冷笑:“即使这样,我也知道斜率差之毫厘,两条交于一点的线也会谬以千里。”
“没错……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线,而你我的平行,是无数命运中一个最不起眼的偶然。”血色身影没在意胡的态度,反倒是有了些感慨,“斜率是不断改变的,大千世界、众生芸芸,我们的平行段,就是此时此刻。你可以理解为,我经历了不好的过去,故而要在每一段同行的经历上,尝试改变你们的未来。
“前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胡突然想到了什么,姿态也放低了许多。
“请便吧,几个问题都好……我们平行的时间,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血色身影的身形也淡了一些。胡玫在犹豫,回过头来,双目之中金光灿灿,突破了那身血袍,看到了一张与自己不同的脸。他当即松了口气,旋即发现对方身形又在淡去,连忙开口。
“前辈,您在哪里出生?”
“不在此处,我生长之地也不是这里。这通天塔,能多次招来我飘散在天地间的尊识,已是极为不易。”
“前辈,您身上为何有如此浓郁的杀戮?”
此话一出,胡明显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情绪黯淡了不少,但他必须要问。他身上虽然凝结出了杀戮,但远不够戮神步的所需,若不能搞明白这一点,他绝对不能罢休。
“这不是在你这个年龄可以积累出的……我杀了六千年……杀了一百六十三个大世界的人……”他的声音也是沙哑了不少,平静的话语如同惊雷,“杀戮与屠戮不同……前者是一种责任之下,情绪无以宣泄而爆发出的结晶,是因为有需要保护的事物,不得不杀。后者则是以此为乐,杀了再多人,也是个屠夫罢了。”
胡双眼一亮,似有所悟,却不敢拿此刻的时间多去感悟,只好先压下感触,继续开口。
“前辈,这通天塔是哪里所来?”
“通天塔来历极大,以我的见识也看不出它铸造手法,恐怕不是我这个境界所可以达到的……”
“前辈,您对神力有什么看法?”
“我不是这方世界的人,但我觉得所谓的神力,不过是一种弱化版的星辰光罢了。铸造此界的大能真是非凡人物,想来也是一方至尊,居然能让你这个被称为七阶的境界之人,发挥出星芒境的力量。”数个陌生名词让得胡有些迷惑,却也不愿意继续去问。对方的身体虚化已经不少,他得抓紧时间了。
“前辈,您可知道三魂七魄,您的三魂七魄可曾散落在别人魂中?”
“的确如此……我的六魄,是行走无数界找来。此事你不需着急,只要三魂完整,七魄是否完全属于自己并无妨碍,只要完美契合就好。这一魄,应当属于你吧。”那血色身影笑道,“本来想要等下给你的,想不到你自己问了。”
随着一道褐色光彩掠入胡的身躯,胡的双目骤然一阵恍惚,一种更加完整的感觉浮现在体内的每一寸血肉之中。依稀之间,他似乎能感受到脚下的坚实,如踏苍茫的大地。
“你还差……两魂五魄……”血色身影双眼一凛,仿佛把胡看了个通透,“差得……还真是多。曙光那家伙已经将阳魄换与你,慢慢去寻找吧。”
“前辈,您可曾见过此火!”胡眼见对方只差一丝就要彻底消逝,左手抬起,曙光圣焱的本源之火在其中幻化。那血色身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一股微弱之极的波动,传入他的脑海。随后,他便已经消散无影。这次,大致是彻彻底底的消散。
“日后你成就必定极高,若有机会,可否来此界……我的家乡……照拂一番我家后辈……”
“他告诉我的,真的很多……”胡微微叹息,这样的要求,他必须答应。与那些生于兹长于兹的原住民们不同,他知道世界极大,这圣战界只是其中一隅,世界有无数。随即他低下头,缓缓地整理着所得信息。
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深吸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瞬息之间,一股磅礴无比的温暖之力由门后而来,将他包裹。他顿时有些失神,任由那无数能量洗刷铸炼着他的身躯。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只是自身力量不断膨胀的掌控感,令得他如痴如醉。元素力越发庞大,每一道筋络、每一根经脉、每一寸肌肉、每一滴鲜血、每一方皮肤都在此刻变得仿佛更加坚韧,双目也有湿润的放松之感。
这一洗刷,就是半个多小时。随着最后一抹能量涌入胡的身体,他这才回过神来,睁开双眼。一股与先前完全不同的气势缓缓涌出。如果说之前他是一把锋刃外显的长剑,此刻的他就是深藏剑匣的长剑。这却并不意味着他被磨钝了。恰恰相反,当他再度出鞘之时,爆发出的锋芒将令所有人心惊。
“这就是七阶的力量……”胡感觉似有些不真实地握了握双手,一种爆发之感在他心间凝聚。此刻的他虽然只是准入七阶,但有曙光圣焱的炼化加持,再加上这翡翠之门的洗礼,他的元素力底蕴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七阶后期,接近七阶圆满的水平。再加上曙光之眼和玄冰之眼的话,恐怕他的实力可以直逼七阶巅峰。
但是最大的收获,还是在他丹田之内,那似有非有,闪烁无端的三道芒光。
这些,就是所谓的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