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罗雨昕这只受伤的手缠上了夹板,还缠了纱带固定,一看就是很严重的样子。
“我这绷带能不能别缠了?”
医生很肯定的告诉她,一定要缠上绷带,还一再的交待她,受伤的手,不可以用力。
“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罗雨昕点头,站在门口的花坛边,对着自己受伤的手叹气。
她有些懊恼盯着。
想到回去后,妈妈见了,肯定会很担心的。
罗林生屁股的伤口处理完,也取了药,还是由父母搀扶着走出了医院,孟美云还是远远的将他们抛在了后头,连一次回头都没有。
由此至终,对罗林生的伤,连一点点的愧疚都没有,这令罗林生感到非常的寒心。
好歹二人结婚已有十几年,没有了感情,起码两人也不要像仇人,夫妻走到这一步,两人已经貌合神离了,他却没勇气提离婚,再离,他就是二离了,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再娶老婆。
“怎么又见着她?真是晦气!”
邬枝花啐了一口。
除了在医院内意外碰见时的惊讶,她倒是想起来了,她当年就不喜欢这个孙女,现在长大了跟年轻时的夏婉婷像一个模子刻出来,让她更没有好感。
“谁?”
罗林生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罗雨昕就站在那里,一袭白色的纱裙,一头乌黑的发生被风吹乱,她正抬手将发丝拨到耳后。
他眼睛睁大。
“婉婷?”
邬枝花听到儿子嘴里喃喃地,似乎在叫一个名字。
“林生?”
“她是婉婷吗?爸,妈,你们看看,站在那里的,是不是婉婷?”
罗林生突然有些激动。
罗力秋悄悄的对老伴使眼色。
“林生,不是,你肯定认错人了。”
“不是她吗?”
突来的喜悦又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也对,她不可能是婉婷。”
夏婉婷现在也有五十岁了,那女孩看起来很年轻。
年轻的女孩?
“她是雨昕!”
他和夏婉婷的女儿,她长得太像年轻时的夏婉婷了。
“不是,你认错了。”
邬枝花和罗力秋两人都开始紧张了。
“我们过去问问。”
罗林生却想确认清楚。
一辆车子在女孩的面前缓缓停下,车上的男子下了车,将女孩安置在车上。
罗林生想走快几步,然他的屁股的伤却不允许,车子已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怎么都走快点。”
他责怪自己的父母。
“我说了她不是。”
邬枝花语气生硬。
“你怎知她不是?”
“她是又如何?你想认回她?她还想认你吗?”
邬枝花说的很难听,罗林生狠狠的瞪她。
“我是他爸!”
她凭什么不认自己。
罗林生自以为是的想,他是她老子,她是他的女儿,不管他和夏婉婷是不是离异,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你是想让这个家再鸡吠不宁吗?”
罗力秋喝斥儿子。
现在谁是一家之主,相信罗林生比他们都清楚,他的媳妇就在前面,他们跑去认孙子,他相信,那个泼妇,疯起来可能还会拿刀将他们一家子都砍了。
“我......”
他想说他不怕孟美云,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不怕吗?
这些年,又是怎么回事?
每每都是他在让步,腰伤让他失去了司机的工作,收入锐减,连话事权都失去了。
他只能窝囊的忍着。
“我要离婚。”
“林生,你是不是疯了?”
罗力秋真想剖开他的脑袋。
“林生,你别冲动哇。”
邬枝花也在劝。
“我跟她没有办法过下去了。”
离婚的念头,老早就有了,只是没有勇气提出来,这突然脱口而出之后,他反倒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要离婚。
“你都五十多年了,咱们家庭情况,你自己最清楚,你真想离了之后,下半辈子打光棍?”
两老没有一个赞成儿子离婚的。
这与当年邬枝花对夏婉婷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当年是帮着儿子,将夏婉婷赶出罗家的,至于孙女雨昕,他们本没有赶她的意思,是她自己要跟着夏婉婷一同离开的。
“我情愿下半辈子打光棍,也不要再跟她过下去。”
说出口之后,罗林生更坚信了自己的决心。
他又不是瘫了不能工作,保安的工作,生活过得拮拘点,还是可以活的。
“你冷静的想想,不要意气用事,还有金宝,他才十三岁,你要怎么办?”
两人也只能想办法劝。
“你们在嘀咕什么,没看天都黑了吗?”
孟美云站在路口,回头。
“林生,先考虑清楚,千万别冲动。”
邬枝花也没有想到有今日,自己还会劝儿子别离婚。
她是不喜欢孟美云,好歹她还为罗家生了个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想的很清楚了。”
冲动的说出口,他不打算收回。
两人一直在劝,直到靠近孟美云时,他们才收住了话。
“孟美云,我要和你离婚!”
车内放着柔和的音乐,罗雨昕的思绪正在神游。
“是不是困了?”
“嗯?”
她回神,看向他的侧颜。
以前看小说时,很多作者拿马可菠萝要形容男子的帅气,她现在也可以体面到了,何谓为马可菠萝。
他真是她见过最帅的男人,连侧颜都如此好看。
“你是不是困了?要不要睡会?”
车子已经停在了斑马线前。
“不困。”
她刚才只是在想着一些事情。
都不重要了,以后也许也不会再见,她也没有打算告诉妈妈。
“在想什么?”
“我要想怎么骗过我妈妈。”
她开玩笑道。
“你这个小骗子,需不需要,我跟阿姨解释。”
“不,不用。”
顾洛舟大老板的套路呀,真是可怕!
她一个不留神,就要被套进去了。
顾洛舟看着她的反应轻笑。
“你见不得光?”
罗雨昕跟他做鬼脸,不想回答他的送命题。
他脑子好,转得快,她不上当。
“我困了。”
她闭上眼睛,故意假寐。
她感觉到唇瓣有一道温热的气息拂过,蜻蜓点水般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