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多莉,对方脸上挂着不满与恐慌,但此刻的情形她也不得不妥协。在柴栖魁梧的身姿下,俩人壮着胆子跟在后面,路前仿佛有一堵黑色的屏障,晶光筒的卖力发出的光束正在将这个屏障向前推进,岔路不知通向何处。
三人像是走在黑色浓稠的浆液之中,除了晶光筒所照射的地方外,其他地方几乎黑的不可见。阴郁幽森的气氛包围着他们,而通道阴森的里头,正传来熟悉的‘窸窣’声,仿佛又回到了星辰之林的那个黑洞窟,知秋和柴栖都想到了那些长满密密麻麻指甲盖般结晶的尸体,两个月前的事情仿佛又要再次发生。终于,最前面的柴栖发声道,“还记得峭壁上的那个洞吗?”
“记得。”知秋扫视着洞壁上的凿痕说,“应该是错觉吧,这只是个普通的矿洞。”
“不知为什么,给我一种这些洞穴都是相连的错觉。”柴栖说道,能感觉到他的声音里透着少有的担忧——
“相连也并不奇怪。”多莉解释道,“人族界上还有许多地区都没有探明白,更别说地下世界了。或许在表面之下的人族界还生活着另一个种族也说不定,这些怪物不就是那些村民挖掘中无意发现的吗?”
“嗯,还是你们专家的话更有说服力。”柴栖余光扫了她一眼,拌嘴道。
“和你这样的老大哥沟通真是费劲!”多莉察觉他话里的意思,有些生气。
“你好像比我大吧?”柴栖说,“阿姨?”
“你——”多莉双手交叉在胸前,“算了,不和你争论这些有的没的。”说完,她一脚将地上的碎石头踢入黑暗的通道里,发出一声不像是石头与石壁碰撞的声响。三人立刻警惕起来,停下脚步,微眯眼睛看向前方。接着,沙粒摩擦的声音传来,‘咯吱咯吱’的响着。光辉勉强触及的阴暗之中,他们看见一只白色的怪物左右的游走,似乎是在犹豫。
“他是害怕光线!”知秋激动道。
“不是!”多莉严肃的说,“他在保护着什么东西!”她看向柴栖,指挥他,“把光照进去看看!”
“不害怕了?阿姨!”这下柴栖不乐意了,但他还是照做。光线将怪物覆盖,它张着嘴与三人对峙,而在它身后堆砌着一堆骨头中似乎藏着什么,折射出刺眼血红的光。
“怪物的手恢复了?”多莉问,“还是这里不止一只?”
“是同一只,它手上还保留着恢复前的弯曲折痕。”柴栖大胆走上前,那怪物犹豫几秒,后脚用力一蹬,张开细长怪异的胳膊扑了过来。又是一棍砸去,怪物接近三米长的身体被柴栖击飞重重地摔落在地,它凹陷的伤口外组织扭曲鼓动,约几秒后又恢复了原来模样,但是这样的恢复似乎消耗了它大量的体力,连站起身都变得困难。
“这怪物的恢复力也很强!”柴栖惊讶道,这证明他之前的想法没有错误。他走上前,朝着怪物的脑门砸了六棍,才将其脑袋洞穿。但是怪物并没有死亡,反而是挣扎着释放出更加浓烈的气味,像是在通知伙伴。柴栖扭头看向知秋,“用你的能力试一下。”
湛蓝的光辉涌起,知秋一剑挥出。净化的力量从怪物的伤口中灌入,片刻便停止了挣扎,浓稠的黑色黏液喷洒了出来。三人相看一眼,流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
“是德辛先生从东阳国带回来的研究生物?”多莉率先开口,她蹲下去从背包里取出微距镜,研究起那些黏液。十多秒后,她非常肯定地说,“是同一种生物!难道这些怪物也被结晶生命体寄生了发生变异?”
“会不会就是这些生命体统治着地底世界?”柴栖揣测道,他看着俩人。知秋没有回答,他走到怪物徘徊不前的地方,用晶光筒往里照去,窄小的通道豁然开朗,在他们面前是一个能容纳一百人左右的洞穴,里面的骸骨堆成三十多座四米高的小山,而在这些骨骸堆的中间,几根五六米高的结晶柱子拔地而起,下方汇聚的猩红血水散发着恶臭。
“果然是那种结晶!”知秋脸上的冷汗和苍白将他心中的恐惧透露了出来,在这矿洞里,他又见到了熟悉的结晶体,灯光照在上面,映出血红的光辉。就连许久没说话的沐糖,都传声道,“无声教会,结晶生命体,时灵国——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从你们发现这些共同点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揣测,但是这之间好像少了一部分重要的事情将他们联系起来,稻神使者可能会知道这一切!”
“这会是实验场地研究的东西吗?这些结晶生物?”多莉声音沙哑,她看向知秋,“时灵国?”
“他们给我消息,应该早就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情。”知秋很快便冷静下来,他揣测道,“或许是想发动战争?生物武器?”
“这个时灵国可真是阴险啊。”柴栖为这些尸骸打抱不平道,“你看这些骸骨,不仅有动物的,还有人的——为了研究这些结晶,估计没少杀害平民百姓。”
“这么多人失踪,不可能没有发现把?”知秋一脸困惑。
“如果这是日月异象期间失踪的那就难说了。”多莉说道,“那时候人人自身难保,人吃人的传闻到处都是,人口失踪更是习以为常。我在天清国学习的时候,听川奈院长说过当时从极北之地逃难来的三个国家的国民,近百分之五十的人都住在附城。”她看向知秋,“告诉你这里的人,也是附城的城主。”
“附城——这里的实验人体,会不会就是那三个国家的人民——八十年前,灾难发生的时候,极北之地的三个国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时灵国接纳那些人民,用意是好是坏——”知秋自顾自的嘀咕。
柴栖绕着这个恐怖的骸骨洞穴走了一圈。“管他是时灵国也好,无声教会也好。反正这些结晶体的存在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他说,“等离开这里,要报告给稻国和天清国,这里必须引起重视,如果这些生物大量度出现的话,估计能够引发一场生物战争。”
“稻神教会的信徒,被时灵国玩弄了八十年,残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啊!”多莉望着堆积如山的骸骨,又恼火又惊恐。“我想,那些被活活献祭的人——”
“目前疑点太多,不要盲目猜测。”知秋打断她的猜想,“我们要赶紧找到稻神使者和安,他们参与了整个稻国建国的计划,他们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