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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数日过去,今天又是一整日的研究,屋外的猫叫与虫鸣搅扰着夜晚的平静。

“今天的研究和前几天一样,一点头绪都没有——”沐糖双手糊弄着头发,将自己弄得乱糟糟。她趴在桌子上,身体压着文稿。好几日的浪费让她耐心骤降。“你有什么思路吗?”她看向对坐的那个少年。

“单靠一块石板,一幅线条画很难找到破译方向。我们所知道的所有线索都指向那片迷雾森林。”知秋摸着下巴,“研究一件事情,就要找到事情的根源,迷雾森林正是所有事情的根源。”

“分析的不错。”沐糖起身走向阳台,身上披着红黑条纹的毛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视线望向远方。

知秋看着沐糖的背影,脑子里回荡着白帆的声音。‘勇敢!胆子大一点!’他决定站起来,也朝着阳台走去。

“或许我们的方向是错误的。先不去执着关于沉眠的事情——”沐糖变得冷静,用寻求确认的口吻说,“要不,明天我们去图书馆。查阅一下关于森林的相关记载,看看有没有用的信息。先从根源查起,或许能反推出沉眠图的破译方向。”

知秋没有说话。

“嗯?”沐糖扭头看向他,寻求确认。

“嗯。”少年从臆想中回过神来,俩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触碰,立刻又扭过头。

他只觉得脸红发烫。

她只觉得体温上升。

有那么一秒,他们心跳的频率出奇的一致。

‘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好,冷静,冷静。’他眼神慌乱,注视着街道两侧的路灯,温润的光芒与荧光虫在杂草堆里交相辉映。

她双手撑扶在阳台的护栏上,目光躲避着身边的少年,耳根泛红。

忽然,夜里寒风吹起触心的旋律,让她乱动的心一下变得宁静。

她扭头看去,银色发丝飘舞。

昏黄的灯光照在少年的脸上,与她一样,红彤彤。

晨光熹微,最南边橘红色的湖泊里,出现一缕金辉。太阳缓缓地从熔岩湖泊内升起,阳山投下的阴影开始缓缓向内移动。

“三环,人真多呢。”沐糖快步雀跃,朝着人潮里走去。她扭头,“我很喜欢这些绿色的植物,在西月国,叶子只有红色。”

“红色的叶子?我还没见过,真难想象。”知秋走在道路边缘,避免被人潮带着走。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沐糖双手别在身后,目光游走在精灵般的居所中,能看出她很高兴。“被冠以浪漫之名的国度,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景色吧,我觉得绿色和金黄色更好看。”

“那我可记住了。”知秋翻阅手里的《天清国旅客指南》,接着抬起头。“看来我们下错升降梯口了,这里离图书馆还有一段距离。”

“走走也不错,这几天缩在调查屋里,我都快被闷死了。尤其是整件事情没有任何进展,感觉我的大脑被大气挤压着。”沐糖抬头看向蓝天,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压力好像被吹走了。”

“我很少有压力大的时候。”他跟在少女身后,分析着说,“可能我们冒险家经常待在户外的原因。”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西月国。”沐糖双脚一前一后走在垒起的黄石砖上,双手向两侧伸展,努力地控制着身体的平衡。“我以前也想过当个冒险家,可以经常在外面玩——可父亲说外面有很多坏人。”她看向少年,银发起舞,“但是我长那么大,都没遇到过坏人。”

“外面的世界,确实有很多坏人。”少年装作阅历丰富的模样,“也有很多奇怪的生物。”

“坏人和奇怪的生物,我在书里都有看到过。”她从黄石砖的尽头跃了下来,银发与衣服在天空中抛洒了一会。

“我小时候——偷东西。”知秋决定把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出来,“店主发现,把我关在黑漆漆地狗房里。它们朝着我吼了一个晚上。”

“所以你怕狗?”

“是啊。”他没有否认,心中说,还怕黑。

“看来你的童年很悲惨。”少女捂着嘴偷笑。

“前面那栋建筑就是了。”少年伸手指向前方。

阳光透过彩色燧石玻璃窗,在黄色的地面上洒下整片整片的光。“事情发生总共分为三个阶段。”偌大的图书馆很安静,沐糖将图书管理员送来的最后一本资料分好类别,分析道,“世界会师、日月异象还有七年前的多德先生的愿望国度。”

“这——也太多了吧。”知秋看着周围一摞摞垒起的书本,一下没了精神。

“可惜两万五千年前的文献基本都丢失了。”沐糖从归类在世界会师时间段的资料书中抽出一本,“只要有调查方向,很快的。我负责查阅无声期后的相关事情。”

“好。”知秋深吸一口飘满书香的空气,说,“那我就负责日月异象期间的。”

“开始吧!加油!”

“加油!”他翻开一本记载了天清国日月异象期间发生事情的书籍,开始寻找文字中的线索。

历史被记载者用文字的形式刻印在纸张上,钉册成书,得以流传万世万代。他们一本又一本地翻着,刷刷的书页声在馆内回荡。“日月异象期间,时灵国有收购北面迷雾森林的意图——不是这个,”知秋嘴巴嘀咕,手指划过纸张,摇了摇头翻过一页。“迷雾森林常有怪事发生,生活在那片区域的村民常见到里面的树木会自己变换位置,树会动?骗小孩的吧——不对,也可能是树妖。”他喃喃道,“日月异象期间,东阳国铭先生发表的一篇《关于圣灵文明的探讨》,改变了世界各国对时灵国的看法,同时扭转了以圣灵文明为主要文明地位的格局,揭露了时灵国长久以来的‘隐形殖民’方式。”

下方贴着这篇当时的报道。

圣灵文明是激起人与人之间是非纷争的主要内在模式。过度过强的是非争纷必定会导致阶级人民之间出现矛盾。时灵国用法律为这一文明体系导致的矛盾问题铸造了一堵高墙。阻止参与在是非矛盾之中的人民走向武斗与厮杀。

但随着圣灵文明的逐渐强大,法律的高墙出现松动,争纷愈演愈烈。总有一天会上升到突破这个高墙的时候,那时法律将无法遏制,国家法律成了与人民对抗的武器,保护商人阶级的屏障。

而在这之前,必须完成一个风险的消除和转接。将这种由圣灵文明引起的人民与国家的对立,转换成人民与圣灵文明的对立。而处于非主要矛盾地位上的参与矛盾的主体,并不能影响主要矛盾的方面,它属于被决定的主体。因此,我们属于非主要矛盾方面的主体国家,只要以法律的手段打破圣灵文明制造的混乱,让其毁于自身。从而让国家从圣灵文明这一寄生文明之中脱离出来,转换成自然农业文明。

但因为时灵国本身就是圣灵文明的起点,他们没有办法将这种风险转移给自身,他只能扩大文明,将风险转移到其他国家之中。

而这样的风险是如何造成的呢?

这样的风险主要来自劳动人民与圣灵文明握权者之间的矛盾所产生的争纷问题。劳动人民为握权者制造产品,而握权者又将产品包装成商品售卖给劳动人民。这导致了时灵币在向握权者手中堆积,而劳动人民手中的时灵币则越来越少,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劳动剥削。让劳动人民因此与握权者产生越来越激烈的矛盾仇恨。

而劳动人民并不清楚这内部的本质问题。我这里用一个比喻来形容如今的现象,

你想让杯子里的水形成一个水流旋转的规律,需要一根棍子去搅动水流。而现实中,这个水流旋转就是现在的人民看到的普遍社会现象,时灵币就是那根棍子,而时灵国就是那个‘你’。

‘你’用时灵币这根棍子,引导着整个社会形成一个旋转的规律假象,一滴滴水珠汇聚而成的人类社会误认为水本身就是旋转的,他们不知道原本是静止的。因为他们出生之时,水就一直在旋转,那根棍子也永远在那不同的搅动。

这形成了一种固有的思想,人民认为大自然本就如此,以为这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殊不知这是有人故意模仿所制作的虚幻缥缈的假象。

从此来看,圣灵文明产生的时灵币的本质从流通转变成了隐藏战争的武器包装。圣灵文明的终点就是世界灭亡。而因为这是自发的、非自然为主导的文明。非圣灵文明国家可以缓慢的、逐渐地将这种寄生于自身文明的圣灵文明转移给圣灵文明自身,让圣灵文明自我灭亡,从而走向自然农业为主导的文明。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性。因为数百万家庭生活条件使得他们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与其他阶级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各不相同相互敌对。

在圣灵文明的思想下,各国民众的心中利益是同一个阶级的,但因为教育与地域的差别、国与国之间的圣灵文明下的基础建立思想不同,导致了他们不能形成共同关系、形成世界联系,就这一点而言,他们又不是一个阶级的。

在日月易象带来的气候灾难影响下,我们看到了圣灵文明中的本质弱点。我们应该让时灵币回到流通与交易中,从而消除圣灵文明带来的弊端。同时消除各国基础思想的不统一性而导致不同思想体系的阶级,各国应统一一个思想为基础的教育为主要教育模式。

天降灾厄,我们更应该明白!如今的我们,是一根绳索上的蚂蚱!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不要再为利益纠纷而忘记了国家之本分!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