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虽是敌人,孤却真心将你引为知己,我们这种人都是孤独的,有时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黄台吉说的是能够站在同一个思维高度上说话的人,刘逸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当今天下,能让刘某佩服人也不多,大汗算是一个。”
“好好好!今日能与你相见,这一仗不白打!”
“自然是不白打,这不是打出了不少汉奸叛徒么!”说着还向祖可法那边看了过去。
接着说道:“既然今日见面又引为知己,有句话不得不说,我在,则汉人江山在,你在辽东在蒙古如何作为,我自当无视,倘若有一日,这大势不可逆时,莫要负隅顽抗,这天下大得很,富庶之地何止中原,今日无论我说什么大汗都不会当真,只请大汗记住一句话,善待汉人,纵然无路可走之时,我亦会送大汗一番大事业,足可以与入主中原相比。”
黄台吉饶有兴致的看着刘逸,笑道:“这话孤记住了,也送你一句话,绝境之时,来找孤,一字并肩王永为你留着,不过这大凌河城却不能这样给你,否则孤夜不能寐!”
对此刘逸也知道,大凌河城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在谁的手里都是问题,当即道:“以大凌河为界,南北百里为休战区如何?”
“哈哈哈哈!好!一言为定!”
“哈哈哈哈!好!一言为定!”
二人打马擦身而过,两只手握在了一起,随即调转马头,回归本阵。
满桂看到刘逸回来,扯着大嗓门道:“刘兄弟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不来,俺都要急死了,这群建奴阻了俺半个多月,硬是打不进来。”
“行了行了耳朵疼!”
刘逸皱着眉让满桂小声点,满桂知道自己被嫌弃,撇着大嘴看向祖大寿道:“还不是这老小子,一枪崩了俺的耳朵,根本分不清声音大小!”
这时候祖大寿也走过来,一脸不好意思的道:“满桂将军多谢了,还以为你不会来救,之前是我冲动才伤了你,今日用一只手赔给你!”
说罢就要剁手,满桂急忙拉住祖大寿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早知道你和刘兄弟的关系,俺早就找你喝酒了。”
这时候吴三桂和祖泽清也来到了祖大寿的面前,跪下行礼。
“舅舅!外甥和泽清回来了!咱们没给你丢人!”
看到两个最争气的后辈,祖大寿也是欣慰异常,赶紧搀扶起二人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好好好!回来就好!”
说来也是巧,刘逸带着皮岛军一路沿着海岸线走,他们也是担心遇到登州水师,刘兴治对他皮岛的封锁太狠了,他的船根本没法去深水区,一直到了大凌河和宁远之间才登陆。
刚上岸没多久便遭遇了被建奴打退的满桂,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这时候何可纲指着祖可法方向插嘴道:“此处满桂将军职位最高,这群贼子如何处置?”
满桂白了一眼何可纲道:“没眼力见的,没看到刘兄弟在这么?你问我作甚?”
何可纲让满桂训的一愣,心说你不是这里官职最高的么?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问你问谁?那刘老六可是皮岛的人,难道自己还去问他不成?
就听刘逸对吴三桂道:“这些人交给你了,正好给你舅舅看看你的本事。”
祖可法此时已经陷入了绝境,后面是紧闭的城门,前面是各路大军,他对着黄台吉拼命的喊道:“大汗你不能扔下我们啊!大汗!”
可黄台吉却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吴三桂拉着祖泽清就去整备军队,一千人来到了祖可法四人军前,也不废话,令旗挥舞之间,一千火枪兵一边开火一边往前走,每一枪下去都有数百人倒下,祖可法被打怕了,拼命的喊着:“爹!我错了救我啊!”
祖大寿闭上眼睛将头扭到一旁,他对这个养子已经彻底的失望了。
祖可法倒下了,不知道是谁的子弹,他的手下士兵也乱了,在哭爹喊娘中纷纷倒下。
十轮射击过后,城墙之下再无一个活口。
不远处的的林中还有时不时的人影攒动,那是建奴的斥候。
看着皮岛军的火枪威力,祖大寿傻眼了,何可纲震惊了。
他们都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问题,仗还能这么打?
满桂刚才就见识过了,笑呵呵的看向祖大寿。
这时候吴三桂也回来了,对着刘逸敬礼道:“二营完成任务,请求退出战场!”
刘逸点点头道:“批准!”
吴三桂立刻将军队撤了回来,一千人犹如一个整体站成队列,不动如山。
这样的军纪再次震惊了众人,随后刘逸道:“祖将军,打扫战场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满桂将军赶紧安排埋锅造饭,不然宁远的兄弟们要吃人肉了。”
二人赶紧安排手下人去做,当祖大寿的部队看到粮食的那一刻,眼睛都绿了,一个个也不在乎烫嘴,就是往嘴里扒饭,显然是饿极了。
宁远军这一次损失惨重,又在极度饥饿之中连续作战,早已到了极限,当夜便在大凌河城中休息。
吴三桂和祖泽清两个小子犹如是突然一天长大了一样,跟在祖大寿身边照顾着。
刘逸走在城中,当初建奴来的急,许多百姓还在城中生活,粮食早就被宁远军收走了,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
满桂给百姓们发放了一些粮食,让他们自己去讨生活。
行走在城中,刘逸心中感叹,原本这里的百姓最后一个也没活下去,祖大寿的宁远军在粮食断绝的情况下坚守了三个月,百姓都被吃光了这才投降。
因为自己的到来,这里的百姓至少活下来了,虽然说乱世中死了是一种解脱,可好死不如赖活着。
有活路又有几人想死?
满桂亦步亦趋的跟着刘逸,自从当初北京城下一面之缘,后来又有赠送子弹,让他重新得了前程,这次看到,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多说一句话,可又都想到了对方的心思。
满桂本就不是安静的人,许久没说话憋得难受,想要小声说却不自主的扯着大嗓门道:“刘兄弟,要俺说,朝廷就是有病,大凌河城能守么!从这去盛京比回山海关都近!”
对于满桂的抱怨,刘逸会心笑道:“无论是大凌河还是锦州,其实都不该守,可惜朝廷里的那些官老爷只在乎自己的名声,就怕背上割地祈和的骂名,想着既然守不了也得派人来,打败了,城丢了自然也就不用守了。”
“屁!那群腌臜货,兵败如山倒,要是在战场上丢就不是丢这一座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