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再将代善戏耍一番
见范文程被说得面红耳赤,朱信语气一软,摇摇头,又继续说道:“你好歹也是出身于仕官之家。你曾祖父范锐,曾出仕为嘉靖朝的兵部尚书,你祖父范沈,贵为沈阳卫指挥同知,你和你兄长范文寀,更是同为沈阳县学生员,你说你世代深受国恩,怎么那么想不开,非得投降鞑子?如今,居然还冒死为那帮混蛋求情?”
朱信说罢,范文程顿时不语。
朱信这一番看似冷嘲热讽的话语,其实却已经戳中了范文程的内心。
当年,鞑子攻下抚顺,大肆掳掠,并将所得人畜三十万分别赏赐给有功官兵,降民编为一千户。范文程兄弟两人即在这被掳降民之列,因为极其偶然的因素,他未被杀掉,此后编入八旗镶红旗下为奴。
也因为凑巧,他兄弟两人得以受到努尔哈赤任用,并因为范文程出色的谋划,赢得了努尔哈赤以及皇太极的信任。
甚至,因为他的谋略,也让一些贝勒从此对他刮目相待。
至少,他获得了能像李永芳家族一样在鞑子当中的地位。
只不过,李永芳成为明朝第一位投降后金的边将,而范文程起家,只是从被俘生员到卑微的旗下奴开始。
道理,他都懂!
但是,范文程被“忠义”所迷了眼,自以为被大金国任用之后,就应该忠心拥护大金国。
“范某惭愧,朱将军教训的极是!只是,一日为臣,终身为臣,还请朱将军以大局为重,善待我大金皇族宗室和一众文武······”范文程跪拜在地上,边说边叩头道。
朱信见范文程被自己言语羞辱了一番,仍然还是榆木脑袋一颗不开窍,于是边摆摆手,阴沉着脸打断道:
“等等,你对于鞑子来说,是奴是奴,不是臣!你别想多了,你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奴隶,是奴才,是猪狗不如的狗奴才!什么臣不臣的,那是对他们自己人,醒醒吧你!”
朱信说罢,抬手一挥,对手下命令道:“把范文程单独关押起来,好好看管,此人冥顽不灵,待我有空,要好好骂醒他、打醒他!”
“遵命!”两名明军武士迅速上前,一把就将范文程给从地上拽了起来。
“请朱将军慎重······”范文程还是继续求情道。
他早已经听说过朱信的大名,被鞑子称为“屠人魔”的朱信,就连鞑子的小孩不听话,只要大人一说“屠人魔”朱信的名字,再调皮的小孩,也会被吓得瑟瑟发抖捂上被子赶紧躲入被窝。
“范文程,你好好反思一下!”朱信摆摆手,示意手下赶紧把范文程拖下去。
他如何对待这些俘虏,朱信早有定夺,范文程的担心,纯属瞎操心。
不过,范文程这点,虽让朱信感到恼火,却也被范文程的思维所折服,这家伙居然一下就看破了朱信原本的野路子。
代善都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这范文程就已经把朱信的一番骚操作给猜透了。
果然是个人才,可惜还得费点时间将其彻底矫正过来。
不过,退一步来说,当年范文程只是小小生员,还年轻,被掳走之后,思想被鞑子一番传销式的pUA洗脑,心态自然变化,如今的状况,也是实属正常。
至少,这人还能想办法挽救,和李永芳那种主动投降行为,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最不济,把正史上参与到后金讨伐明朝策略、策反明朝官员、进攻朝鲜、抚定蒙古、国家制度建设等等决策过程的范文程给夺走,想必也能打击到后金的后续发展。
“献降仪式,赶紧开始吧!”
打发走范文程,望着不远处已经脱去上衣正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鞑子男性皇室贵族们,朱信招招手,示意手下赶紧继续下一步献降仪式。
按照要求,所有鞑子男性贵族,必须依照周礼“袒露上身、手捧短剑、口含玉璧”结对而出,跪拜投降,集中关押,再由朱信亲自甄选处置。
在这列队伍当中,所有男性贵族“袒露上身、手捧短剑、口含玉璧”结对而出,代善和努尔哈赤第九子巴布泰并排而行,走在最为前面。
两人都瞧见了范文程被明军架走的情形,虽然他们听不到范文程和朱信到底聊了什么,但是从朱信的表情当中就能知道,想必双方肯定聊得并不开心。
“这个老范,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该不会被杀了吧?对了,我担心他干什么?他不过只是我八旗之奴隶,就算他多读了几本书,也不过是旗下奴一名!”口含玉璧的代善,心中喃喃自语道。
代善虽然也怕死,但是年轻时候,他追随父亲东征西讨开疆扩土,对于生死也算是早已看淡,他最为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家人,以及父汗、弟汗、一众兄弟贝勒的太妃、福晋以及女眷。
“要是她们都被受辱······我即便是死,那也再无颜面去九泉之下面见父汗了。”
代善心中惴惴不安叹气道。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陆武大喊道:“鞑子投降了!鞑子大贝勒,向我大明广宁后屯卫指挥使、大明辽东督师直属标兵团山营参将朱信投降!”
代善听到,赶紧乖乖上前,然后手捧短剑,跪倒在朱信面前。
“好家伙,你们鞑子的宫里头,玉璧还真不少呀?我看你们这些贝勒、阿哥,恰好是一人一块玉璧?这该不会,这玉璧早已经是准备好,随时都可以投降?”朱信哈哈笑道,故意气代善。
代善不敢说话,按照一旁陆武的提醒,代善跪倒在地上,连连匍匐上前,然后将头伸向朱信,等待朱信亲自将代善嘴里的玉璧拿下,以示纳降,更代表着朱信诚心接受了对方投降。
口含玉璧,然后由胜利者取下玉璧,这一套动作下来,意义极大,这表示代善将作为祭天的神器送给胜利者,意味着国家天命的转移。
可是,朱信却半天不上前取下代善嘴里的玉璧,这让嘴里衔着玉璧的代善,顿时极其尴尬,那是又累又怕。
代善一脸恐惧地往向朱信,眼神当中不禁频频示意,想要催促朱信赶紧接过玉璧完成投降仪式。
可谁知朱信却冷哼一声,便道:“要我接受玉璧,你代善,根本不够格。我这接过玉璧的过程,那就是意寓着你金国向我献出国运,可你又不是皇太极,你嘴里的玉璧,我如何能接?要不······你还是吞下吧,我听说吞玉,从古至今,都是十分雅致的死法。”
朱信这话一出,代善惊恐万分,差点没把嘴里的玉璧给吞到了肚子里。
“恶魔!恶魔!这个朱信,就是个可怕的恶魔!”代善被气得要死。
望着代善那被戏耍之后,满脸的恐惧神色,朱信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没想到吧,你们居然也有这样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