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在精神上屠戮
代善开门投降之后,一场不算大型的投降仪式就开始了。
朱信的要求很简单,所有鞑子军士,无论女真、汉军还是蒙古人,先缴械投降,然后集中关押,待后续由陆武等武将甄选处置。
所有鞑子除去贵族之外的文臣武将,缴械投降,交出官印,献出金国册籍文牍,所有人员登记造册,集中关押,再由朱信亲自甄选处置。
所有鞑子男性贵族,必须依照周礼“袒露上身、手捧短剑、口含玉璧”结对而出,跪拜投降,集中关押,再由朱信亲自甄选处置。
所有鞑子女性贵族、文武女眷,必须去除妆容,交出所有金银饰品,跪拜投降,暂押内宫。
“当年,他们是怎么样逼迫各处投降的,今天就得加倍反过来用在他们身上!”朱信拟定好鞑子投降细节之后,就将文书交回给了陆武。
陆武收起文书,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么一大群人,少说也有三、四千俘虏,咱们总不能都这样白白养着吧?”
毕竟,如今沈阳位于敌后,虽然被朱信一行人奇袭得手,留守的代善也被迫率部投降,可如果不妥善解决这一大群俘虏,将来要闹出了乱子,可就一点都不好收拾了。
更何况,在朱信的计划当中,打完沈阳,那就得赶紧往南边撤退,绝不过多停留。
要是带着那么一大票俘虏随行,这动静得该有多大呀!
一旁的钱高美早已经是对鞑子恨之入骨,他咬牙切齿,上前向朱信赶紧提议道:“大首领,要不然,咱们把这群俘虏,都杀了算了,也好为当初死去的义军百姓们报仇!大首领要是不愿意干杀俘这事情,何不交给我钱高美替大首领去办?”
一听钱高美居然要大开杀戒,朱信顿时怒目圆睁断然拒绝道:“不可!杀俘,是兵家大忌!你们想都别想,如果我们把这些人都杀了,我敢保证,将来我们就再也不能顺利招降这些鞑子了!这些俘虏,我宁愿将他们放逐野外饿死他们,也绝不主动屠戮他们,徒增恶名!”
朱信眼光放得长远,绝不会因为眼下困境而痛下杀手。
要知道,将来他还会再打回辽东,如果到时候被逼至墙脚的鞑子不再信任朱信,直接拒绝投降而死战到底,那可就是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影响,极其败坏!也极其恶劣!
除了徒增仇恨之外,毫无意义。
“遵命!属下明了!”钱高美吓得赶紧低头不敢再提。
他自然很清楚朱信的手段,深知朱信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把他们饿死,和直接杀死他们,有什么不同······”钱高美心中喃喃自语道。
“老钱,你就按照大首领之命行事便是!”陆武赶紧上前解围。
“是是是!”钱高美当然不敢造次。
虽然他痛恨鞑子,也怀念过去刀口舔血想杀谁就杀谁的江湖生涯,可现在他毕竟已经被招揽纳入到了朱信帐下,那自然必须完全遵从朱信的命令。
朱信见满脸尴尬的钱高美,又望向“罕王宫”宫门那些等待投降的鞑子们,为化解尴尬,朱信哈哈一笑,对钱、陆二人笑道:“你们都下去安排吧,一定要给我狠狠地用投降仪式去羞辱这些鞑子!我可以不在肉体上杀死他们,但是却可以在精神上彻底屠戮他们!”
“遵命!”二人赶紧领命而去。
随后按照朱信的命令,随着一千名由燧发枪骑兵和蒙古骑兵联合组成的骑兵警卫队,缓缓进入鞑子“罕王宫”内,然后武装逼迫宫内鞑子士兵成群结队走出王宫弃械投降。
在明军森严的警戒守卫之下,鞑子兵们卸下武器铠甲,抛下战马,扔掉各色旗帜,然后和之前投降的鞑子俘虏们,一道被集中在城外一片空地——临时开辟的战俘营。
这片空地就在南城城门口外,战俘营的四处都被栅栏所包围,四周部署的守卫,则皆是对鞑子恨之入骨的义军战士。
城墙上的十多门火炮,炮口正正对准着战俘营,只要这些鞑子俘虏胆敢暴乱,则立即火炮伺候。
等解除了三千鞑子兵的武装之后,接着就是接受男女贵族队伍的投降。
投降队伍当中的代善,几乎是带着哭腔走出“罕王宫”的,在他那些兄弟们得知代善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几乎就是被一众贝勒们指着脊梁骨给骂出来的。
“二哥,你这个老狐狸!一边让我们死守,一边又送走了家眷!”
“好呀,难怪父汗不愿意让你即位,就连你的儿子们,也反对你即位,他们都对的,因为你这种人太自私了!”
原本还对代善言听计从十分恭顺的努尔哈赤第九子巴布泰和努尔哈赤第十一子巴布海,如今早已经换了一副嘴脸,对着代善就是一阵怒骂。
其余贝勒,骂完一顿之后,此刻早已经不再言语。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败局,至少有六成就是因为代善的原因。
可眼下的情况,就算对代善又打又骂,那也无法挽回败局了。
也正是因为代善造成的错误,让沈阳城内的一大票人十分悲催地为其买了单。
至于其他贵族,特别是太妃、福晋们,对代善可就一点也不客气了。
这些女眷,因为代善的无能,也随同被迫投降,并被编入了女性贵族和文武女眷的投降队伍当中。
按照女真人和蒙古人的老规矩,他们这些女眷恐怕就会被征服者尽数分去,从此受尽屈辱。
她们自认为自己贵为大金太妃、福晋,自然不应该遭此大罪。
“你这天杀的代善,汗皇让你好好镇守京城,可你这都是干了什么事情?”
“要是我们被明人羞辱,我宁愿死!”
“对!宁愿死!”
这些女眷们,相互依偎,边走边抽泣。
她们根本不清楚,接下来她们的命运究竟将如何走向?
面对未知的恐惧,哭泣是唯一能安抚她们心灵的唯一手段。
此刻走出宫门的两支投降队伍当中,越是离开宫门越远,就越是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十分恐惧,害怕一旦离开宫门之后,朱信这一个恶魔,接下来会对他们这些俘虏下狠手。
在除去贵族之外的文臣武将投降队列当中,许多汉臣此刻早已经是哭红了双眼,满是悔恨。
他们原以为主动投靠,获得了辽东最强大的势力所为依靠,可谁知道,沈阳一战之后,即将迎接他们的,或许是明军对付叛徒的死刑惩处。
原来的一场富贵,不过就是过眼烟云。
自己造下的孽,始终要报应在他们身上。
“老天爷呀!还能让人活吗!”
“代善这个老家伙,和他爹相比,乃至和他弟弟皇太极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你们这帮汉人,吵什么?被明军抓去,大抵不是一个死字?”
“狗鞑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出言不逊!”
“你混蛋!”
“你才混蛋!”
排着最末的文臣武将投降队列当中,一众文武居然互相骂了起来。
这时候,范文程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走出队伍,对着众人大喊道:
“大家别吵了!大贝勒也是有苦衷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咱们要和明军谈好条件!更何况,路是大家自己选的,有什么好抱怨的?如果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能把头抬高一点?”
“······”
这时候,正在等待鞑子投降的朱信,在不远处瞥见了范文程走出队列,正对队伍当中的文臣武将叫手脚并用叫喊着,朱信于是顿时眉头一紧,感到好奇,便朝手下命令道:“去,把那人给我带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位仁兄,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在慷慨陈词些什么?”
朱信心想,都这个时候了,前面的鞑子贵族们都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可这些鞑子大臣,怎么还能那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