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蓬勃发展
春耕正忙,团山堡五、六百亩的田地,堡子里的百姓们来来回回忙个不停。因为团山堡的人口锐减,今年春耕显得特别的吃力。百姓们还没从鞑子屠杀惨案当中缓过来,就又全力投入到了春耕生产当中。
团山堡的许多田地,因为老百姓害怕鞑子和流寇,往年都被丢荒了许多。自从朱善凡穿越过来,就极其重视农业生产,加上团山堡大败鞑子取得胜利,团山堡的卫军更是鸟枪换炮提高了武备力量,老百姓们有了稳定安全的生活环境,再也不用继续担惊受怕,都开始对春耕上心起来。
整个团山堡,在经历了鞑子屠杀百姓的惨案之后,大家痛定思痛,春耕生产、补充兵源、增强城防、提升武备等方方面面的工作,在朱善凡的带领之下,可谓是蓬勃发展,让百姓们又有了新的希望。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张铁豪就起来忙活了。由于他们老张家人丁凋零,加上祖上经营无方,家道中落,朝廷分配的职田就剩下八亩地,张家虽然世袭两个小旗官的职务,可家中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
张家本就人丁凋零,特别是张铁豪的伯父,身为夜不收小旗官的张石虎,和手下五名夜不收已经失踪了足足大半个月,春耕之时,张家一下又少了一个男丁。
张铁豪昨天就向王则告了假,今天一早就牵着家里的老牛,然后扛着耕地的农具,就往自己家田地走去。
在一人一牛后面,紧紧跟随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屁孩,手牵着手蹦蹦跳跳。两个小孩年岁相仿,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男孩微胖,脸上鼻涕哗啦啦直流,女孩收拾得虽然很干净,却显得十分瘦弱。
张铁豪扭头朝那两个小孩喊道:“铁妞、铁蛋,你俩快跟上!要是走慢了,田地没耕作完,咱们今天回家就得晚了!”
两个小孩,一个叫张铁妞,一个叫张铁蛋,是张铁豪的堂妹堂弟,他们父亲正是张铁豪失踪大半月的伯父张石虎。由于张石虎的失踪,生死未卜,现在整个张家的担子,都压到了张铁豪身上。
“大哥、大哥,快等等我们!”
“好,我等等!你俩加把劲!”
明代的卫所兵制,吸取了中国历史屯田经验,是一种寓兵于农、守屯结合的建军制度。团山堡里,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是世袭的卫所军户,世代居住在团山堡,并以朝廷拨给的房屋、田地为生,每月还有固定的月粮。因此这些卫军士兵,平时除了值戍、操演和干杂役之外,也会兼顾家中的农活。
一般的军官,分配的田地动辄几十上百亩,更有甚者还兼并不少普通士兵的田地。所以一般军官,光靠军官自己去耕作打理庞大的田地,是肯定忙不过来的。因此许多军官会雇佣普通民户替自己耕种田地,或者直接以官权威逼,私役军士为自己耕种,又或者干脆转租给军户民户,从中收取田租,小日子过得还是非常不错的。
然而张铁豪家中贫苦,就算是担任小旗官,仍然是雇不起人帮忙耕作,更何况他们家就剩下这八亩田地,一年到头的收成仅仅勉强糊口,转租出去也不值当。
“大哥大哥,我们爹爹是不是死了?”
“胡说,你们的爹爹奉命去查探鞑子动向去了,肯定还会回来的。”
“可是,大哥,隔壁的大妮子说我们爹爹死了······回不来了!”
“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快走快两步······”
等赶到田地里,张铁豪把铁妞、铁蛋安顿好在田垄上,就拉过老牛套起犁耙,十分熟练地干起了农活。
“铁豪、铁豪!你来了!”旁边地里的一名老汉,见是熟悉的张铁豪,就远远地招呼喊道。
“我来了!王伯,你家怎么那么早?”张铁豪并没停下手中的活儿,仅仅只是抬头朝对方喊话的方向应了一句。
团山堡其实很小,堡子里的人,特别是军户,或是同僚或是亲戚,左邻右里,关系都很紧密。军户的主要的义务,便是出一丁男赴卫所当兵,称作正军,其他的子弟称作馀丁或军馀。王伯家里也属于军户,儿子是正军,还抽选进了鸟铳小队担任伍长。
不过王伯似乎十分关心张石虎的事情,他放下了农活,坐在田垄上,一脸慈祥地摸了摸一旁张铁妞和张铁蛋那红扑扑的小脸蛋,转头对正在忙活的张铁豪眉头紧皱地问道:“铁豪呀,咱们团山堡里的夜不收,虽然和募军当中的夜不收无法比较,但是要论能力,咱们团山堡里的夜不收,那也不差到哪儿去。你说说,怎么六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张铁豪一脸凝重,停下了手中的活,苦笑道:“百户大人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可找了十多天,也不见有消息。就连被俘的鞑子,也想尽办法审问,也打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人就这样不见了,生死未卜!不过,我相信我大伯一定能平安无事!”
王伯点点头,没有搭话。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团山堡里的夜不收,可惜在一次行动当中,受了重伤从此落下了残疾,只能退出行伍,让儿子顶替了自己。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堡所的夜不收,怎么忽然之间就失踪了?
而且,正因为这些夜不收没有及时发起警报,这才导致了鞑子那日给团山堡造成的惨案。现在堡子里,很多人都在说,是夜不收的失职,才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这种污名,曾经作为夜不收的王伯,是断然不可接受的。
就在这时候,从义州方向来的官道上,忽然来了一群百姓,队伍稀稀落落,许多人赶着车马,每个人都是一脸恐惧和疲惫。这些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几十人,看样子像是在逃难。
“来人了?”张铁豪和王伯不约而同道。
这时候,在这些人身后,又有十多名明军骑兵,这些骑兵浑身邋遢,脸上身上都是血迹,有些人连铠甲都没了,一手持缰绳一手紧紧地拖着斩马刀,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疲惫,整个队伍显得失魂落魄。
“咴咴咴!”
“嗒嗒、嗒嗒!”
随着一阵战马嘶鸣响声,官道上,从远及今传来急促地马蹄声响,由团山堡的方向疾驰而来了五名骑兵。只见这些骑兵身着轻甲、头戴高毡帽,浑身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他们身上除了配备斩马刀之外,每个人身上还都背着一杆鸟铳,精神抖擞,十分威武。
这五名骑兵,正是朱善凡新训练骑兵队伍中的一支人马。朱善凡新训练的骑兵人数虽然不多,还都以老兵为主,但是已经开始承担对团山堡外围的机动巡逻任务。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进入团山堡地界,需要甄别身份!”为首的伍长拍马来到那群逃难的百姓和骑兵面前,大喊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