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泽在魂界消失了——但是没死。
琴酒和灰原哀还因为之前的异状跟克罗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眼前花了一下,就看见栾泽浑身是裂缝,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栾泽的异常让琴酒都忘了和灰原哀继续探讨后续事宜,“栾泽?”
琴酒有些愕然。
蓦地,他注意到栾泽身上还在不断加深的裂痕……
“……哟,领导。”栾泽咧了咧嘴,“你和大主任都在呢?”
琴酒默默看着他,没说话。
灰原哀眼神中带着好奇,“他就是栾泽?挺逊的。”
“……大主任,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啊。”栾泽的眼眸里,光芒逐渐暗淡,“你看我都快无了,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琴酒看了看栾泽破碎的身体,对灰原哀道,“雪莉,把你研究的药拿出来。”
灰原哀挑了挑眉:“那种药是为了他研究的?”
琴酒:“不是,是因为他才研究的,他比较好研究。”
灰原哀木然:“好逊。”
琴酒面无表情:“快去拿药,他快死了。”
“哦,知道了。”
灰原哀冷着一张小脸,去了房间的卧室。
她现在依旧想不起来栾泽到底是何许人,只是看到对方后本能想要嘲讽蹂躏的情绪没有消失,所以灰原哀内心还算是没有对突然出现的栾泽有太强的警惕。
而在灰原哀转身去房间拿药的间歇,琴酒皱眉看着栾泽,没有上去动他:“你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被人抄家了呗。”
栾泽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感觉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记得你说过现在想死都难。”琴酒语气莫名。
“正常情况确实……但是我把我的命送人了。”栾泽笑起来有些勉强,但能看的出他是真心喜悦。
他稍微抬起眼眸,看清了电视显示屏上的画面。
那是一个静态画面,上面只有一个熟悉的眼睛一样的符号,还有一串他亲自设计的祷告词……
琴酒注意到他的视线,开口解释:“这个东西已经让公安联系全国的电台同步播放,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刚才有个玩意儿占据了我的意识,它告诉我要这么做,你干的?”
……
十几分钟前。
琴酒联系了警察和公安,着重让基尔想办法联系电视台,必要的时候直接亮‘公安’的身份。
他本还担心这么对基尔表述,会不会让对方怀疑什么。
结果波本告诉他,基尔貌似已经被魂树之眼的符号给控制了……
好家伙。
那这下就完全没有了顾及,直接告诉政府上层黑日‘入梦计划’的危害性,以及‘反入梦计划’的重要性。
于是,在高层机器的迅速运转下,所有的电子设备,包括但不限于电视、电脑、手机,甚至还有公共场所的电子屏,上面统一显示了魂树的符号和那一串祷词。
琴酒是个不太信邪的人,在同步播出这些文字画面后,刻意盯着看了好一会,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在他以为这么做没有任何用途的时候,他听见楼上楼下还有隔壁同时发出了惊天的怒斥:
“狗日的黑日!!”
“……”
于是琴酒悟了:这玩意儿确实有用。
但不包括对他。
也不包括对灰原哀和克罗。
再然后,栾泽就出现了。
……
栾泽看着电视机画面,也知道了缘由,“啊,还好,这波来的真及时,不然你这辈子可就看不到我了……”
琴酒:“不稀罕。”
“领导,你好无情。”
“还行。”
琴酒看着栾泽现在这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栾泽来了一句:“领导,你能不能先把我工资结一下?”
琴酒脸黑了:“你压根没工资!”
“啊……”栾泽的眼神黯淡下去,“那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份遗产,那些枫——”
“药来了。”
栾泽刚想说出自己藏匿起来的三分之一枫叶金币放在哪,灰原哀就拿着一个烧杯出来了。
然后两人当着栾泽的面开始讨论起来药物的用途和使用方法:
灰原哀:“这个药怎么用?”
琴酒:“……你自己研究出来的玩意儿你自己不知道?”
灰原哀:“知道,但我给实验体口服和注射的结果都是死。”
琴酒:“这东西我记得不溶于水。”
灰原哀:“确实。”
琴酒:“那你注射这玩意儿实验体怎么可能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所以你怎么解释口服也能致死?”
“你研究的东西你自己不清楚吗?”
“有些内容我忘了,估计也是记忆被篡改的结果。”
灰原哀说到这,看了一眼已经没什么表情的栾泽,“他好像快死了。”
琴酒捂住头,“所以你赶紧给他用药。”
灰原哀拿着瓶子,站在栾泽跟前,看着那一堆裂缝,无从下手。
琴酒是在看不过去了: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用,直接外用不就行了?”
他觉得,灰原哀在丢失一部分记忆的同时,也丢失了一部分智商……仟仟尛哾
灰原哀逐渐理解了一切:“有道理!”
于是,她举起烧瓶,将瓶子里的粉末均匀地撒在栾泽身体上的缝隙。
——奇迹出现了。
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合成的药物粉末接触到栾泽身上的伤痕后,居然让伤痕的溃裂停止了。
有一些细密微小的裂痕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只有最关键的那些大的裂痕,毫无变化,既没有因为药粉愈合,也没有继续扩张逼得更深、更宽。
近距离地看着这些裂痕,灰原哀才发现,这些裂痕下的东西并非血肉——而是深邃不可描述的虚无。
——栾泽的身体,是完全由虚无组合成的。
有了药物延缓伤势,栾泽的眼里也恢复了少许的神采。
“感觉如何?”
琴酒也来到栾泽旁边蹲着,细细观察栾泽。
“……感觉能多苟几分钟。”栾泽实话实说,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从地上爬起来,“但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除非你们还有那种药。”
琴酒看向灰原哀。
“没有了。”后者两手一摊。
“那就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栾泽爬起来后,努力踱步到沙发边坐下,“麻烦跟我说说现实还有什么情况吧……就当是我最后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