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的审讯室里。
目暮十三再次询问了一遍:“栾先生,是否知道这件事?”
黑羽快斗看着天花板,“你说哪件?”
目暮十三敲了敲桌子,“别装蒜,就是两个头骨——”
“警官,你这样说,问题很不明确啊。”
黑羽快斗伸了个懒腰,“直接一点吧,警官,你是想问我栾泽知不知道我杀了父母这件事对吧?”
目暮十三的手稍紧。
“我也很奇怪。”黑羽快斗摸了摸下巴,“我明明此前都未跟他接触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黑羽快斗的话,让目暮十三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你……嗯,你,为什么杀了他们?”
目暮十三开始试探性地询问。
按照时间算,对方杀害自己父母的时间应该在五年前,也就是他父母失踪那段时间……所谓失踪,就是应该已经被杀害了。
但,那个时候的黑羽快斗甚至还没高中毕业。
为什么?
黑羽快斗听到这个问题,还认真思考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我太依赖他们,也太讨厌他们了吧。”
目暮十三拧着眉头:“可他们是你的亲——”
啪!
黑羽快斗将手臂甩在桌子上,笑容消失,“嘿,听着,别用你们正常人的思维来对我说教……这会让我觉得你很可笑。”
“……”
目暮十三从善如流地闭上嘴,内心有了分析:
他判断,黑羽快斗可能是有反社会人格,或者童年受到过什么阴影……
但不论怎么说,杀人,都犯法。
未成年也一样。
黑羽快斗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不是很在意,“说来,你是从哪里拿到这两个骨头的?它们应该在我家里摆着才对。”
“无可奉告。”
目暮十三不再跟他多说——他很忙的。
“接下来的问询工作,会有其他人来接手。”目暮十三压了压帽沿,“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黑羽先生。”
黑羽快斗露出标准假笑:“当然,我很配合的。
但我有个要求。”
“……你先说。”
“我父母的头骨能不能给我。”
“不能,那是证物。”
“可不拿在手上我会不安。”
“不能就是不能!”
…
目暮十三离开了。
接手的警员还没来,只留黑羽快斗一个人待在审讯室里。
他呆呆地望着头顶的白炽灯,思绪飘回了很久之前——
早在五年前他就做好被人发现的准备了。
他也曾反问过自己,这么做到底应该不应该……
最后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不杀他们的话。”黑羽快斗突然傻傻地笑起来,“那他们也会永远离开我……”
一个只喜欢偷东西从来不管家事的父亲,还有一个只喜欢跟朋友出去聚会逛街购物的不管事的母亲……
但五年前以前,他们再不管事,好歹也会回家。
好歹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家人。
可五年前,他们却觉得他长大了,快成年了,可以一个人生活——就这么决定离开这个本来就没有多少温度的家。
没人知道,黑羽快斗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因为父母很少留在家过夜,他最有安全的时候还是因为太小只能让母亲抱着睡的那会儿。
也没人知道,他杀了父母之后,每天都要抱着两个头骨才能入睡……一直到去年他才逐渐舍弃了这个缺点。
可就算有人知道,黑羽快斗也不觉得谁能理解他。
算了,无所谓了,毁灭吧……
黑羽快斗刚想摆烂,顺便试试能不能入梦,就看见右上角的监控红灯突然闪了两下。
而后红光维持了一会儿,又闪,又维持,闪、闪……
黑羽快斗:“……”
弄个莫斯电码出来也是牛逼的。
被迫终止摆烂行为,黑羽快斗内心有些不爽,但还是费劲地开始记下长短顺序……
'撑,住,马,上,让,人,来,捞,你。'
“……”
在脑子里翻译过后,黑羽快斗忽然有点自闭。
玛德,最近真的是干啥都不顺,还特么要人捞……不,他绝对不是辅助!
最近绝对是水逆日冲了,得想想办法弄点鸡血辟邪。
……
黑日制药集团附近,一个作为组织成员休息点的咖啡厅内。
尊尼获加坐在琴酒对面,表情怀疑人生:
“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哥!”
“这就是真的。”琴酒面无表情,“而且除了你这个单纯的家伙,几乎没人会去信仰所谓的白月神。”
尊尼获加还是抱有幻想:“可是哥,白月神……”
琴酒拉下脸:“都说了没有神!有也只有黑日那些人捣鼓出来的玩意儿!”
尊尼获加不说话了,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颓废。
在尊尼获加旁边还坐着一个人,看上去十分优雅,脸上挂着十分礼貌且优雅的微笑。
“嘛……你们兄弟如果还要继续打情骂俏的话,要不要我出去抽个烟先?”
一听这话,今天没穿风衣的琴酒险些有失体面地给对方来了一脚。
但考虑到西装容易崩线,琴酒捏了捏拳头,发出'咔咔'两声,冷笑着看过去:“菲特卡因,你有事说是,不然没人当你是哑巴。”
菲特卡因扶了扶金丝眼镜,笑道:“好了好了,别这样琴酒,不然我会觉得你还是小时候被我追着打的样子比较可爱。”
琴酒:“……”
他为什么觉得这话莫名的耳熟?
尊尼获加颓丧的表情骤然一变,杀气四溢,森冷的盯住菲特卡因:“你敢打我哥?”
菲特卡因笑了一声,抿了一口咖啡,没应。
这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显然让还年轻气盛的尊尼获加火气上涌。
他刚想拿枪指着对方,脑袋就被自家亲哥给拍在了桌上,发出一声痛呼……
“别在这里掏枪。”琴酒警告了他一句,看向菲特卡因,“这段时间,你跟尊尼获加行动隐蔽一点,黑日那边定然会展开针对我们的行动……他们不一定全然信任你们,别给自己刨坑。”
“我知道。”
菲特卡因优雅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巴,“小卡那边就需要你跟他说清楚了,这孩子也轴的很,在你们那就不听我指挥了。”
“这我知道。”
“嗯,那就结束吧……有空回来看看啊,小琴酒~”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