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我投降!”床下有人大喊,“别动手,别开枪!”
竟然说的也是汉语!
看来,这些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是懂汉语的。
“出来!”能交流那就很好了,朱羽喝道,“再不出来开枪了!”
“出来出来!我马上就出来!”床下那个人战战兢兢的爬了出来,原来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和尚。
这个和尚爬出来后,举着双手,畏惧的看着朱羽。
他没想到朱羽这么年轻。
“说吧,你是干什么的?”朱羽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想着拿假话骗我,不然的话,你会付出代价的!”
“好,好,我一定说实话!”和尚抹了一把汗,说道:“我原来是兴亚观音院的监院……”
他说到这里,偷看了朱羽一眼,发现朱羽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不由得猜测起来。
面前这个华夏人,是不知道兴亚观音院干什么的,还是已经完全知道了这里的东西都是从兴亚观音院里搬来的,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别打鬼主意,快说!”朱羽扬了扬手里的枪。
“好好,我说我说!”和尚立刻说道,“兴亚观音院因为一场暴雨,那里被冲毁了,所以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里……”
“搬来多久了?为什么到这里?”朱羽问道。
“因为……因为……”和尚眼珠一转,说道:“因为目前各地宜建佛寺的地方,都已经有主了,兴亚观音院虽然薄有身家,却也很难在短时间里找到一块合适的地方……”
“啪!”
“哎哟!”那和尚捂着左耳朵惨叫了起来!
“再说谎,下次打的就不是你的耳朵,而是眼睛了!”朱羽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兴亚观音院曾经供奉的是谁吧?我也告诉你,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供我选择!”
“不敢了不敢了!”那和尚带着哭腔,彻底失去了撒谎的想法,眼前这个看着气质非凡的家伙,简直就是天魔一样的存在,一言不合就开枪啊!
“其实我们搬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兴亚观音院里祭拜着有一千多名日中战争——”
“啪!”
朱羽再次开枪,和尚的右耳朵也没了!
“那是侵华战争!”朱羽提醒了一句,“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再用这种态度的话,我没有第三次容忍你的耐心!”
“是是是……”这和尚真的哭了!这怎么说都不对啊!
一定不能再有口误!
“……供奉着侵华战争中的七名……战犯……”
和尚差点儿说出“七名勇士”,好在反应及时,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果然,抬眼看过去,发现朱羽对于自己的这个说法还是比较认可的,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七名甲级战犯骨灰和一千余名乙级战犯牌位。怕引起众怒,所以趁着一次大雨,把这些东西,包括那尊血土观音都挪到了这里。
上面的意思是以待时机,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会把这些东西都再公布于众,重新选址进行供奉……”
“上面?上面是谁?”朱羽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
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不太可能就是几名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的行为——毕竟这件事情有点大,根本不是两个人能完成的!
甚至朱羽觉得在华夏国内发现的某个叫阿萍的供奉的那几名战犯的牌位,都是有问题的!
不像表面或者给大众公布的那么简单!
“上面……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和尚惶恐的说道:“请一定要相信我,虽然我是兴亚观音院的监院,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那些人是怎么和你们联络的?”朱羽看得出来,这个和尚说的是真的,“还有就是你们在寺里都做了些什么?”
“那些人过去这些年,每年会搜集一些……战犯的牌位过来让我们供奉;会给我资金,让我们在特定的时间祭奠这些……战犯。
那些人还会及时通知我们可能会出现一些情况,让我们做好准备,比如前些年,有人过来打算把血观音给炸掉,我们就提前做好了准备……”
和尚顿了顿,说道:
“这一次我们从伊豆山搬到这里来,也是那些人联系的我们。对了,这里保护这些东西的那些忍者,就是那些人派来的。
我们在这里主要是每天诵经超度那些……战犯的亡魂,同时把那些人找来的一些材料进行处理。
那些人会把杀害的一些反抗他们的人的尸体或者骨灰送过来,让我们用特殊的仪式进行镇压……”
反抗他们的人?
朱羽脑海里立刻就闪过了那些和平人士,那些被右翼甚至狂热分子迫害过的人士,包括英年早逝的张先生——这些家伙,该死!
“上面的那些家伙,多久联系你们一次?会不会派人过来?对了,你们和兴禅寺有什么关系?”朱羽又问道。
“他们和我们联系是不定期的。”和尚看朱羽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胆子大了起来,“我们在这里呆着,只要等着接受他们的指令就行。虽然这里距离闹市比较远,但有吃有喝,而且我们还能放假,所以并没有太多的需求。
至于我们和兴禅寺的关系,其实我也不清楚。”
和尚现在已经明白他们是怎么被发现了——一定是那些骨灰从兴禅寺被超度回来,被跟踪了!
现在他心里报怨得不行——非要说他们的佛法不够,要把骨灰送到兴禅寺里去超度,这下可好,被捣了老巢了!
“这一次去兴禅寺里超度那些战犯的骨灰,其实也是上面那些人的意思。他们认为兴禅寺里的高僧佛法精深,超度会更有作用……”
朱羽听得出来面前这个和尚语气里的幽怨,不过他并没在意。
他在思索着,这个兴亚观音院,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是一个组织,还是一群疯狂的好战分子?
还是当初那些战犯的后裔?
是一帮贼心不死的家伙?
看到朱羽沉思,和尚也慢慢放松下来。
面前这个华夏人虽然先前比较凶,但现在看起来,还是挺讲原则的嘛!
只要自己“好好配合”,应该会平安吧?
只要平安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自己已经看到了对方的面貌,到时绝对能够把对方找出来,那时候,哼!
和尚脑海里打着鬼主意,表面却还是恭恭敬敬的。毕竟现在耳朵根还生疼呢!
“你是什么时候进入兴亚观音院的?”朱羽突然问道,“这些仓库里的东西,你知道多少?”
和尚脸色有那么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说道:
“虽然我是监院,但观音院里的一切事务主要还是主持负责。我负责平时寺院里的杂物。
我知道寺院里有一批东西一直藏在秘库里,只是在这次搬迁的过程中才看到。我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我猜应该是当年……侵华战争的时候,从华夏抢来的。
毕竟这个兴亚观音院是当初在松井石根的支持下建立起来的。包括那个血观音也是他的主意。松井石根的后代也会时不时的过来祭拜……”
“你说松井石根的后代会过来祭拜?会到这里来吗?”朱羽突然抓住了一条信息,问道。
“这个……”和尚没想到自己说漏了嘴,不过这时候再掩饰已经无用,便点头说道:
“是的。以前兴亚观音院在伊豆山上的时候,他的后代就会来祭拜。我们刚搬过来没多久,他的后代也再次过来了……”
“那他的后代你知道怎么联系吗?”朱羽觉得这个松井石根的后代里,肯定是和那个暮后的人有关系!
“不知道。”和尚肯定的说道,“他们会来,但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冉杰的声音:
“老板,怎么样了?我这面搞得差不多了!”
和尚一惊,没想到这杀神还有帮手!
“我这边快好了。”朱羽说道,“你进来吧。”
冉杰提着一把武士刀走了进来,一身的血腥气,偏偏身上看不到一点血。
和尚看到冉杰,再闻到那味道,吓了一跳!
“好了,继续。”朱羽对和尚说道,“你们兴亚观音院不可能就这里这些人,其他人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和尚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就看到了朱羽面色变冷,急忙举手,“我真的不知道……主持带着他们离开后,就没和我们联系过……别……!”
“砰!”
朱羽抬手一枪,从这个和尚的左眼打了进去。
“真不老实!”
和尚虽然只剩下一只眼,却死不瞑目。
他不知道朱羽为什么会突然发动。
其实在他试图糊弄朱羽的时候,朱羽就已经察觉到了。
“这家伙应该是观音院的高层,把他的脑袋放在京观最下层吧。”朱羽对冉杰说道,“这里不留了,烧了吧。烧干净了,也免得污染环境!”
“好!”冉杰抽出武士刀,将这和尚的脑袋给剁了下来,穿在刀上走了出去。
这里面东西不少,不过朱羽已经不在意了,点着之后,便走了出去。
接下来,冉杰“修饰”京观,朱羽放火,两个人动作都很快。
等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这片建筑已经笼罩在了冲天火光之中。
而那个京观,就立在了建筑的正门口。
几十个呲牙咧嘴死不瞑目的脑袋被撂在了一起,向着西南方,像是在赎罪。
朱羽看了看,又取过一些石子树枝,在四周摆了摆,又划了几个图案。
最后,他又从空间里取出几块古玉、小铜件,分别埋在了不同的方位。
“老板,你在做什么?”冉杰好奇的问道。
“前段时间,看了些古书,有些道家的阵法觉得挺有意思。”朱羽拍了拍手说道,“刚才就是搞一个镇压凶邪使其永世不得翻身的阵法。
不管有没有用,是那个意思。”
冉杰没想到朱羽还信这一套,笑了笑,没在意。
他没注意到,那些京观上的脑袋,表情似乎在慢慢变得痛苦起来!
“走吧。”朱羽有点儿患得患失。
虽然目的达到了,但幕后的黑手没找到,他总感觉有些不得劲。
“你们没事吧?”刚往回走出一百多米,路边突然传来了乔英杰的声音,“看到那边着火了,我就……”
“没事,我们都好的。”朱羽看到乔英杰一脸真诚的关切表情,笑着说道,“你看,我们两个都好好的。”
“那就好。”乔英杰放下心来,又问道:“那火,那枪声……”
“我们和那里的人干了一架。”朱羽指了指冉杰手里的武士刀说道,“那帮家伙没我们厉害。对了,那里就是兴亚观音院搬来的,被我们全烧了!”
“太好了太好了!”乔英杰有点雀跃的感觉,“那帮畜生……好!”
三个人放松的回到了藏车子的地方。
“咱们也别赶夜路了,帐篷里休息一下,天亮再回吧。”朱羽说道,“冉杰,咱们找水洗一洗。”
“我知道哪里有水!”乔英杰说道,“刚才我找藏身的地方,发现有条小溪。”
她带着朱羽和冉杰两个去了小溪处。
“你们洗吧,我去方便一下。”乔英杰这时候才感觉腹胀,因为先前一直比较紧张,都忘记了上厕所。
“给,带上这个,冲它来一下。”朱羽突然摸出一个小牌位说道,“乙级战犯的牌位,冲它没毛病!”
乔英杰嗔怪的看了朱羽一眼,不过想想还真就接过了那牌位,向着灌木丛走去。
“老板,你这招……真损!不过,我喜欢!”冉杰一边洗一边笑着说,“比京观威力大多了!”
“那不一样。你那玩意儿,能震慑一帮人。真要有他们的同伙过来,想必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朱羽洗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就看到乔英杰在灌木丛后面已经站了起来,露出头来,有些为难的说道:
“朱先生,那牌位……”
“扔那里吧。”朱羽不在意的说道,“让它享受吧。”
乔英杰红着脸瞪了朱羽一眼,走了出来,去小溪边洗手。
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但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乔英杰猜测朱羽他们肯定是动手了,而且肯定杀的不止一个人。
但这并不能让乔英杰害怕。
相反,她只恨自己没能力,有些事情没办法亲自去做。
三个人回到车边。
虽然挺累,但朱羽和冉杰都没有困意,便从背包里取出家伙,搞起野餐来。
乔英杰对这两个人更加佩服起来——能够杀人不改色,这时候还能在这里镇定自若的野餐,真不是一般人!
天亮之后,看着那边的火势似乎弱了下来,朱羽他们也没管那么多,开车离开了。
兴禅寺那里不少警车还在,盘问着原本在镇子上的人。
朱羽他们才过来,也在被盘问的行列之中,好在他们有完整的进入、离开兴禅寺的证据链,虽然是被重点盘问对象,却很快就被解开了嫌疑,告知可以离开这里了。
朱羽他们开车离开兴禅寺后,有一伙人从另外一个方向,来到了兴亚观音院新址。
看到这里的火光,那些人大惊,急忙加快了速度,三辆车开了过去。
等看到正门处的那一座京观,有人直接怒喝着:
“八噶!”
有人等不及停车就冲了下去,然后就看到了那京观上人头的痛苦表情!
每个脑袋的表情,都像是受了极大的酷刑才会发出来的。
而这些表情各异,没有丝毫的相同!
“谁干的?!是谁干的?”有个矮个子中年人跳下车,怒喝着,“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社长,你看里面……”有人战战兢兢的指着院子里面。
“啊——”
隐隐约约看着一栋栋着火的建筑,这家伙快疯了,这里面可是他和他的父辈几十年的心血啊!
这里面的东西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向着院子里跑了过去。
等到了建筑附近,看到所有的建筑都被烧了,无一幸免,他“啪”的一下子跪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完了,全完了!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他的那些随从跟了过来,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这里是真的啥都没有了。
那些失去了脑袋的尸体引来了许多苍蝇,有些已经在尸体上下了蛆,尸臭味弥漫着。
原本的富丽堂皇、佛法庄严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还散发着烘人的热气。
显然,这火是一夜之间放出来的。
这些随从们想想这里的防守力量,就觉得胆怯——那可是一个上忍带着两个横冈,还有一帮忍者啊!
现在能看出来,一个也没跑出去!
全都***掉了!
这得有多么牛的武装力量,才能做到!
他们可不敢和这样的人硬杠!
那京观堆的虽然不高,却几乎把他们的胆子都吓破了!
他们经常到这观音院来,骨子里还是信着神佛的。
谁也不想死后,变成孤魂野鬼,被镇压着,永世不得超生!
看那些人的表情就能想像得到,他们受了多大的痛苦!
这几辆车开过来的时候,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后面还有一辆车悄悄的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