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十三号仓库有重大发现……”
孤寒夜风呼啸,静静欣赏眼前美景的马可洛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鲜红顺着嘴角流下。
“说说吧,有什么重大发现……”
擦去嘴角鲜红,深呼一口气的马可洛特再次展露笑颜,星星之火即将燎原了。
“大人,夜风微凉,而您又重伤未愈,还是先回府上,让灵医症治调理吧……”
马可洛特微笑着拒绝了下属的关怀,晶髓龟裂,他还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不敢奢望恢复了。
“说吧……”
望着侍从不忍的神情,卫兵还是将十三号仓库发现之物呈现上来。
“这是晶器……?”
望着侍从手中断刃,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的马可洛特突然站了起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人抓到没有……?”
侍从的脸露出一抹难色,谁也没有预料到晶人之中也能出现觉醒者,待他们赶到之时,觉醒者早已经离去。
“将十三号仓库封存,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开启……”
深知此事重大的马可洛特让侍从准备纸和笔,此事必须要调查清楚,明白晶人觉醒的原因。
“哇……”
突然一口鲜血喷出的马可洛特直让身旁之人容颜失色,好在灵医一直等候身旁,才堪堪将马可洛特救醒。
“大人的情况如何……?”
灵医一脸无奈,晶髓龟裂之伤非药石能医,他只能尽力将大人的时间延长。
“无碍,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总算没有辜负执行官大人托付之事……”
数日前,执行官亲自找到了他,并告知和平的日子即将结束,战争要来了。
“王,请保佑您的子民……”
无法见到晶人胜利一幕的马可洛特嘴角展现一抹无奈,真不想死啊……
“该死...该死...该死……”
匆匆逃回家的桑斯特不断在咒骂,为什么阿爹是个人类...为什么阿爹会是个人类……
“我算什么?人类与晶人之间的孽种吗……?”
桑斯特愤怒的将房间内的物品砸得粉碎,十三号仓库之事迟早会找到他头上,他是躲不掉...躲不掉……
“阿娘,我们离开这里,重新找到一个地方生活怎么样……?”
至从将父亲死讯告知阿娘后,并未有过激表现的阿娘只是静静坐在阿爹的茶桌前,平静得可怕。
“不及,先喝一杯茶……”
望着眼前泡好的清茶,桑斯特知道阿娘并不喜欢这个味道,但现在却平静得将滚烫的茶水饮下。
“阿娘,阿爹是野鬼,杀人不眨眼的野鬼……”
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脸上,一脸不敢置信的桑斯特楞楞的望着阿娘,这是阿娘第一次如此气愤。
“他是野鬼,那你又算什么……?”
桑斯特沉默了,眼前的阿娘变得好陌生,已不是他记忆中温柔的样子。
“十八年前,就在这里,你站的地方,他将自己的一切坦白,连同他人类的身份也说了出来……”
阿娘平淡之言却在桑斯特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原来阿娘早知道了阿爹的身份,唯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他当年神情紧张,连话都说得吞吞吐吐,也不知怎么就成为了救世军……”
望着自言自语露出轻笑的阿娘,心如刀绞的桑斯特想要阻止阿娘继续回忆,却被阿娘的眼神制止。
“向我坦白一切的那个傻瓜一连数天看我一眼也不敢,还得我主动出击,才同床共枕……”
露出一抹微笑的妇人轻轻抚摸着指间戒指,他说那是人类的习俗,永结同心的证明。
“你出世时最高兴的便是他,一连数天眼都不舍得从你身上挪开……”
望着阿娘温柔的笑脸,可桑斯特心中却恐惧万分,阿娘的手竟然变得冰冷异常,好似冰块一般寒冷。
“你们都说人类狡诈阴险,杀人不眨眼,可在我的眼里,他比任何人都要温柔,比任何人值得信任,甚至让我开始怀疑晶民真的幸福吗……?”
尊重,爱护,平等,这是他学得的东西,在晶人世界一辈子也不曾接触的东西。
“人类如何,晶人又怎样,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最关心的只有眼前人……”
一壶清茶尽,妇人也缓缓闭上双眼,这里是她的家,她与爱人共同组建的家。
“你想走便走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我最想去的人类世界去看一看……”
面对阿娘的决定,桑斯特呆呆的坐在茶桌前,缓缓泡上了一壶清茶。
“阿娘,你便不害怕阿爹欺骗了你,骗了你一辈子……?”
阿娘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女人不就是喜欢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欺骗一辈子,只要换得一颗真心,下辈子也继续想让他骗……”
桑斯特默默的倒上一杯清茶,嗅着茶水清香,桑斯特眼前不觉回想起阿爹的身影。
“桑儿,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一股脑向前冲……”
“你呀,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做事还是这样毛毛躁躁……”
“要多学习,无事时看看书,那些都是自己的财富……”
那时的桑斯特并不明白阿爹的苦心,只觉得烦躁,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不能成为上位者。
“阿爹我呀并不奢求你大富大贵,只要你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那样比什么都好……”
“桑儿,我瞧西街的茜儿不错,哪天去把人带回家来吧……”
“你这孩子,才跟你说几句话就不耐烦了……”
幸福是那样平凡,不觉泪滴滑落的桑斯特好想再听听阿爹的声音,哪怕是责骂也可以,他一定会静静的听着阿爹唠叨,直到阿爹将话说完为止。
“阿娘,桑儿要走了……”
突然跪下的桑斯特平静的给阿娘磕了三个头,这一别将无再见之日,这一别将无归家之时,这一别将无热菜热饭,将无一盏照亮回家的灯。
“等一等……”
望着阿娘平静的身影,桑斯特猛然上前,将阿娘抱住。
“阿娘,告诉阿爹,桑儿会自己长大,会照顾好自己的……”
泪水滴滴滑落,但桑斯特却笑了,身为人类与晶人的爱情结晶,他有义务用自己的眼睛去见证一切,向世人证明人类与晶人并无区别。
“阿娘,保重……”
纽特朗姆城外,轻易便踏出熟悉之地的桑斯特紧了紧衣裳,向着未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