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色朦胧的尤府后院,一心要找出莫栗儿破绽的沈巩,在今夜却扑了个空……躲在自己卧室里面的莫栗儿,顿时为自己的机警与灵活应变颇感得意。
然而,莫栗儿显然暗自高兴得太早了些,就在那只灵鸽子悄悄飞出去的时候——一双隐伏在暗处的毒辣眼睛已经死死地锁定了它的行踪!眼看着灵鸽子已然快要翻越院墙了,那个人猛地打开了身旁的一只大笼子,放出了一只凶猛的猎隼!
猝然出动的猎隼见到猎物,立即眼放绿光,像一支离弦之箭倏地扑向了那只可怜的灵鸽子!眼看着那只灵鸽子已然在劫难逃了,显然不消瞬息就将成为猎隼口中的美餐……
然而,灵鸽子就是灵鸽子,它显然有别于一般普通的信鸽——至少没有那么孱弱和不堪一击。它知晓巨大的危险正在迅速降临,却一点儿也不慌乱,而是听声辨位——尽力朝那只身躯硕大的猎隼难以到达的墙根檐下贴近飞行……
这样的态势顿时令性情暴躁的猎隼更加狂躁了,它大力扑楞着一双巨大的铁翅,时而疾飞而起、时而寻机俯冲扑向猎物——在相对狭小的城内街巷之间,闹腾得不亦乐乎!在宁静的夜晚,骤然出现了这些不甚寻常的响动,到底还是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就是刚刚住进城里一家客栈的卓云。
在客栈三楼的窗口观察了片刻之后,卓云立即在手里扣紧了两枚“碧海金针”,瞅准时机将手一扬——先使出一招“金针渡劫”,用一枚金针射中了那只猎隼的右眼!就在那只狂躁的畜牲略一愣神之际,她另一手迅即一挥,第二枚金针正中它的喉咙——一下子就送它去了西天!
眼看着一只凶恶的猛禽死于非命了,同时那只一直苦苦闪避求生的灵鸽子获救了,在这个让人感到高兴的时候,楼下突然响起了数下击掌喝彩的声音!就在卓云探头出去细看之时,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踱着方步走了出来……
锦衣男子往三楼上举头望了望,见到卓云一个人立在窗口处,马上明白:刚才正是这个女子出手救助了鸽子。于是乎,他往卓云这边拱手行了一礼,缓缓地说道:“敢问,可是这位女侠——出手救了我的鸟儿么?”
卓云本来身负绝密的使命,一般情况下她是不愿意理会一个陌生人的,但此时此刻,那个锦衣男子又是那样的礼数周到……故此,她即使不甚愿意理睬,当下还是抱拳还了一礼——但却一声也不吭。
那个男子见到卓云如此这般的举动,颇感意外,只得礼貌地笑了一笑,就自顾自地返身走进了客栈。就这样一来二往,说到底乃是非常简单的萍水相逢、相互客气的应和之举,卓云满心以为彼此之间的交集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怎知过了没一会儿,正当她就要解衣就寝的时候,却又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叩门之声!
卓云满心不情愿地打开房门,抬眼一看——果真就是刚才那个主动搭讪的锦衣男子!她顿时心里一格登,“讨厌鬼”三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然而出于礼貌,她还是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声“晚安!”。
那个锦衣男子长相清秀,言谈举止风度翩翩,显然是一位高官贵族的子弟。他不避深夜地对一位陌生女子死缠烂打,光是这一点就看得出:乃是举止轻浮的浮浪子弟、花花公子之流。
然而,此时这个人手里却托着刚刚受到了惊吓的那只灵鸽子,这又说明什么呢?至少说明他有爱心吧——卓云觉得再不济那也必需肯定他的这一点。
“这位女侠,虽说咱俩只是萍水相逢,然而本王一见到你——却是犹如见到了一位昔日的故人,心里只觉得十分的亲切!”锦衣男子不顾深夜造访一位陌生人的冒昧,干脆开门见山地挑明了自己的来意。
“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呢?竟然自称是——本王?”由于来人自称“本王”,顿时让卓云满腹狐疑、震惊不已——况且,她也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曾经有他这么一位“故人”?
“怎么?眼下虽是深夜,但一位故人来访——姑娘却还是需要这么小心吗?”锦衣男子见卓云对自己似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也不着急,当下只是出言先作些铺垫。
“那么在下先请教一下:尊驾既然自称王爷,那么可否明说——究竟是当朝的哪一位王爷呢?”卓云身居北雄国玄风卫之首,也不是吃素的,当下还了一招“反客为主”,逼着对方亮明身份。
“呵呵,没想到时隔多年,姑娘还是一般的活泼可爱呀!”锦衣男子似是被卓云的问话逗乐了,顿时满脸满眼的嬉皮笑脸……
“少打岔!赶紧说明白了,否则本姑娘可不侍候了!”卓云见对方指东打西,一时甚是着恼,话风立马一变——用上了跑江湖那种口吻。
“呵呵,有意思,你这小妮子太有意思了!”那人前半句还是顺着刚才那种狂浪的口吻,转头旁顾无人之后,却马上正色低声说道:“快让我进去,详情方可再说。”
卓云也是机警过人,闻言迅即侧身让过,将那个锦衣男子让进了房间。那男子回身掩严了房门,竖起一根手指头盖在了嘴唇上面,“嘘”了一声。
待走到房间的深处,锦衣男子方才正色对卓云说道:“适才假意冒犯,实为掩人耳目,勿怪!”
站在他对面的卓云却睁圆了一双丹凤眼,紧紧地盯死了这个不速之客——想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觉察出气氛有些尴尬,那个男子略带歉意地一笑,低声说:“实不相瞒,本人就是蔚亲王。”
“那……尊驾又怎么会是——我的故人呢?”卓云一时还是感到如坠云里雾里……
“这个倒真是不假。令尊之名讳是卓不羁吧?”
“没错。”
“那就是了,先父乃是莫离哀,生前与令尊大人可是莫逆之交。由此而论,咱俩还不能算是故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