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这几天,沈一溪每天都显得特别地忙。他在忙些什么呢?当然是一些跟他心中的“大图”相关的事情。而他到了福州城之后,很快出资“经营”起来当秘密会见特殊客人之用的“梦川茶馆”,在这段时间生意也突然红火了起来。
茶馆的生意一好,负责打理的管家沈安就有些吃不消了,于是他赶紧向主人建议:再雇佣一些人手。说来也是巧合,这边沈安刚刚得到了主人的许可,抬脚出门之时,就迎头碰见了一个前来求雇的人。
这个人年纪尚轻,身材瘦高,说话的嗓音像公鸡在啼叫。沈安问他叫个啥名字?那人毕恭毕敬地回话:“禀管家,小的名唤铁山。”
“叫铁山?都混到就要卖身为奴了,还心比天高——叫什么不好?叫得那么大气干嘛?”沈安在下人面前,是很会拿捏腔调的。
“那……小的就斗胆请大管家——恩赐一个合适的名字吧?”铁山见机转舵也挺快。
“嗯……还算你小子懂事。那么,我看就叫做山子吧?”
“山子?好,好!这个名字很好!大管家不愧是起名的行家。”
“嗯?快别乱拍马屁唷!我可是会很不习惯的。”
“是、是,大管家,你就吩咐吧,我该干点啥活计?”
“嗯,还蛮勤快的,你不错哦!这样吧,你初来乍到,屁也不懂,就先打点下手——扫地、擦桌子、清洁茅厕,这些活计归你。”
“好,好!那小的这就开始干活了,可以吗?”
“嗯,去吧,好好干哦!”
这一天的半夜里,忙活了一整天的山子,终于可以躺下来休息一下了。尽管白天干活累得全身酸痛不已,然而他躺下之后,却依然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一合上眼,山子的眼前就即刻浮现起了十数天前的那一幕——在阴风阵阵的恶鱼潭边异常不堪的那一幕……那个晚上,现今化名为“铁山”的萧山与搭档何胖子夜探恶鱼潭,最后被那个墨烟徒不怀好意地“邀请”进了树屋。
在那个诡秘的树屋里,墨烟徒当场煎炸了两条香喷喷的恶鱼,热情地招呼他们尝一尝。谁知道这种东西一旦吃下去了,就会犯上瘾——于是乎,他俩又接着吃下去了数条煎恶鱼……
就在他俩在恶鱼的美味面前缴械投降,浑然不知危险已然降临之时,那个自称“墨烟徒”的家伙把脸一变,顿时化为一个面目极其狰狞的魔巫师!
那魔巫师阴恻恻地告诉他们:“两位官差,你们今晚可真是有天大的造化呀!我墨烟徒受滇西墨烟畸叟所派遣,至此地收罗门徒——没想到今夜咱们有缘,你俩竟就成为我墨烟畸宗的传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哈!”
他话音未落,何胖子就跳了起来,厉声叱斥:“胡说八道,我们乃是堂堂州里的捕快,啥时候就变成你的门徒了?真是大言不惭。”
“嘿嘿……嘿嘿嘿,是与不是,我现在就让你心服口服!”墨烟徒说到做到,立时戟指何胖子,口中念动口诀,突然大叫一声:“变!”
萧山转眼一看,顿时魂魄几乎全部跑光了——原来,何胖子已经化身为一条硕大肥圆的大恶鱼了!墨烟徒紧盯着他,悠悠地说:“喂,你的同伴已经伏法了!你怎么样?想不想也跟他一样?”
萧山何等聪明之人,当然不想吃这种眼前亏,无奈之下,他只得屈从——当场接受了墨烟徒的“授命”。变成“自己人”之后,墨烟徒对他格外“友好”,还举了一个火把,连夜邀请他膜拜了一座建于洞穴里的祠堂。
在那个洞穴祠堂中,萧山惊讶地发现,里面所供奉的牌位竟是——一个南威国最顶级的家族!居中最上边的那个牌位,上面清楚地写着“先祖王重焕之神位”;其下边一溜三个牌位,分别是“先伯父王溢之神位”、“先父王澄之神位”及“三叔王湛之唾位”。
“怎么样?你很惊奇是不是?”墨烟徒生怕他看不懂似的,叠声发问。
“似乎懂,又似乎不太懂。”萧山不敢惹急了他,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
“哈哈!那我就来告诉你——我墨烟徒在入道之前,名唤王玦,乃是旧二皇子之世子,现在懂了吗?”
“明白了,那么,下面这一排之中的三个皇子,他们都有后嗣吧?”萧山好奇心极大,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发问了。
“好吧,今晚心情好,索性都告诉了你。我大伯父王溢只有一个女儿,名唤王玥,至今下落不明。”墨烟徒嘴上似乎说得轻描淡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莫非……当今圣上竟无后嗣么?”
“你是说那个该死的王湛?我呸!这样糟了心的坏蛋,就合该他——无后!”
“哦?果然高见,果然高见!佩服佩服!”萧山急忙竖起了大拇指,连连夸奖。
“嗯,好了,明天你就南下吧!去福州城,找那个姓沈的。”
“是哪个姓沈的呀?不会是那个沈通判吧?”
“没错,就是他。你主要给我打听清楚了:这个人的忠诚度到底有多高。”
“那我怎么靠近他呢?彼此并不熟悉。”
“随便你,只要能打听清楚事情就好。去吧!”墨烟徒熄灭了火把,一下子人也不知哪里去了……
“好……吧!”一想到何胖子的下场,萧山哪敢说半个“不”字?于是只好换了一身破烂衣衫,天亮后拄着一根竹杖边乞讨边赶路——最后寻来了福州城外的五里亭。
一想到之前的上司宋澈现在就是福州府的知府,萧山担心被他认出,只得化名“铁山”,又把容貌稍稍改变了一些,方才放心地进了城。经过好几天在通判府外的蹲守,萧山很快就摸清了沈一溪的行踪规律:每天必到梦川茶馆。
他得出结论:想接近沈一溪,可以先混入这家茶馆。随着萧山计划的步步实施,方才出现了这一章开头所提到的那一幕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