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了几个障碍物之后,大家都眼睛一亮——瞧瞧,前方不就出现了一个小土丘了吗?大伙儿快步流星地冲了过去,发现这个小土丘上面的沙土是经过翻新的,看样子确是一个新堆起来的坟头。
高黎花表现出更大的关切之心,她迅速围绕坟头转了一圈,突然失声痛哭了起来!大伙儿急忙向她靠拢过去,这时候却都猛然发现——在坟头的另一面,沙土里面端端正正地插着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恩人老郝头之墓。
见到这样的情景,辛追虎倒是觉得好生奇怪:这真是奇哉怪也,怎么会凭空出现这样的一座坟墓,而且还煞有介事地弄上了一块木头墓碑?不对,这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相助——这个人会不会是大师兄派来的呢?
这边辛追虎只顾着暗自在自己的肚皮里面犯嘀咕,那边高黎花却已然悲痛欲绝、好几次哭晕了过去!在老阿尼的安排下,大伙儿七手八脚地拿来了一些祭品,焚香烧纸——进行了好一番告慰亡灵的活动……
大伙儿刚刚一忙完,这才发现:那个新入伙的小伙子还独自一个人,躲在一边抽抽嗒嗒地哭泣个不停。辛追虎这一番“梨花带雨”的假戏真做,倒着实立马赢得了不少的人心——就连最为伤心的高黎花,也被他的有情有义深深地感动到了!
共同经过了老郝头的这一场葬礼,他们两个年轻人的心也就自然而然地靠得更近了……
葬礼结束了,大家很安静地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那个老阿尼用手搭了搭辛追虎的肩膀,温声安慰他:“小兄弟,这么说来——却是你安葬了老郝头的?”
辛追虎察觉出他还是心存怀疑,就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没错,我是绝对不会让一个那么好的人曝尸于荒野之地的。”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口气坚决,那个老阿尼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疑心的话语了,当下只是长长地喟叹了一声,仰面向天喊道:“愿这个好人永远得到安息!”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波折,辛追虎终于以“辛曲龙”的化名,融入到了这支驼队之中。由于他聪明伶俐、又踏实肯干,很快就被高老爹提拔为助手,帮忙管理一些杂碎的事务。
由于辛追虎是老郝头临终的唯一见证人,一路上高黎花几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这个“浑小子”的身上。以她女性独有的敏感,渐渐地察觉出来: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除了年轻了许多之外,其言行举止、举手投足活脱脱就是一个老郝头的“翻版”嘛——莫非……他竟是老郝头的子侄辈?
抱着这样的疑问,高黎花对辛曲龙更是产生了深厚的兴趣,于是有事没事总喜欢找机会跟他腻在一起……而这样的举动在别人眼里——那可不是少女怀春了么?只有阅历丰富的高老爹并不是这样看的。
次日太阳西沉的时候,这支庞大的商队到达了一个尼族人的聚居地——莫兰场。安顿好货物、牲畜和大伙的住宿之后,高老爹便让人将辛追虎找过来谈话。而胆大心细的高黎花为了解开自己的疑惑,也呆在一旁静静地仔细观察……
对于这一幕,辛追虎已经早有准备,他对高老爹的所有询问,均是对答如流、根本无懈可击。除了相貌明显稚嫩了许多之外,在一时间,高老爹也实在说不出在这个人的身上——到底哪里有什么不妥之处?
“小后生,你可要跟我说句大实话——你到底跟之前的老郝头有着一层什么关系?”看看像这种绕过来绕过去的你问我答,确实再也难以问清楚什么问题,高老爹最后想用“单刀直入”这一招。
看到对方的逼问,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辛追虎顿时颇感左右为难——想要继续隐瞒真相吧,看这情形怕是很难再以假乱真了;想要坦然说出一切事实吧,身份暴露之后实在对自己十分不利!那应该怎么办呢?
就在辛追虎难以抉择之时,突然窗外响起了一只八哥鸟的叫声:“化装、化装!”哎,对呀!辛追虎受到八哥叫声的启发,猛然灵光一闪——有了,就是应该这么来回答!
于是乎,他马上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一字一顿地说道:“高老爹、高姑娘,我辛曲龙也是一个顶天立地、有情有义之人,你们大伙儿对我的收留照顾之恩情,我可是一直铭记于心的。”
说到这里,辛追虎有意停顿了一下,溜了一眼对方的反应,方才接着说了下去:“其实,现在出现在你们的眼前——我的这一副模样,就正是我自己原本的形象。而之前那个老迈枯槁的老郝头,其实是我有意假扮的……”
“且住!”性子有些急躁的高黎花忍不住打断了辛追虎的话,接过他的话茬说:“你是说——之前的那个老郝头也是你自己?”
“如假包换,苍天可鉴!”辛追虎立即指天发誓。
“那么,烽燧台下的那个坟头,又是谁的呢?”
“哦,那实际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土丘罢了,里面并没有埋人。我……也就是担心你们会对我起疑心,所以……才自作聪明弄了那一个假坟头出来的。你们不妨想想看,若是我已经干出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何苦还要跑回来自投罗网呢?”
“嗯……说得也是句句在理。乖女儿,你看呢?”高老爹自己已然相信了,又转头望向了自己的女儿。
到了这个时候,高黎花其实自己也已经确信不疑了,只是……若是当众表示确认的话,出于女儿家的矜持——一时又让她颇感踌躇……
沉吟了一下,高黎花凑近他老父亲的耳畔,轻声说:“若依女儿的看法,此人绝非歹恶之徒,而且至少——应该是与老郝头有着莫大关系的一个人!至于老郝头是否乃是他本人所假扮的,这个要证明清楚也极简单,我们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