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那两个恐怖射手的袭杀,辛追虎情急之下,几乎把自己的轻功施展到了极致。眨眼间,他径直奔出了丘家村外的那片竹林,又沿着一条山涧往大山的深处遁去……
辛追虎并非本地人氏,他有所不知的是:自己所选择的这条逃跑通道,恰恰被本地山民称作“鸟鸣涧”——这个名字当然是取自于山涧两边栖居的鸟群甚多。然而,像这样的一个地方,却绝对不是什么隐身遁逃的好地方!
时已近晚,鸟鸣涧两边茂密的树林中,都聚集了许多归巢的倦鸟,它们顿时被急奔而来的辛追虎给惊扰到了,不约而同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样子的“丛林大合奏”,无疑等于是给追逐者随时提供逃跑者踪迹的信号,这可怎么了得?
曾经久历江湖的辛追虎毕竟机敏过人,在走过了一小段路、同时数次引起归鸟乱啼之后,他立马发觉情况有些不妙。于是,他临时决定不如就地藏起身来,以免继续惊扰到那些归巢的倦鸟,从而引来对手的追踪。
这个主意一拿定,辛追虎立马拐了一个急弯,改变方向往密林里猛钻进去。无奈这片地区的树林实在是太过茂密了,他虽然全力以赴、左冲右突,耗了不少时间之后却发现——不过仍是在原地打转!
在如此急难的情势之下,辛追虎冷静地张眼四顾,发现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之下,有一个伐木人遗弃下的破旧窝棚。他连忙快步流星、一溜急奔进了那个棚子里,觉得这个地方倒还是可以将就的。于是,他就地捡拾了一些树枝杂物,三下两下就马上将那旧窝棚更好地掩盖了起来。
看看一切都已经妥当了,辛追虎方才在一个木墩上面坐了下来,暂时算是缓了一口气。人一缓下来之后,他这时开始觉得肚子饿了,就掏出了带在身上的干粮,边吃边留神注意周围的动静。
看看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在这个时候四周却仍然是一丝动静也没有听到。辛追虎不由得微微感到诧异:莫非,那两只暴戾的猛禽不想赶尽杀绝了么?
躲在这破旧的窝棚里,确实比外面暖和了许多,这让已经填饱了肚子的辛追虎,不知不觉地感到了些许的疲倦……
……
自从早上不经意间听到孔荣的那几句抱怨的话,宋澈就已经在心里悄悄地把侦查案件的重点——锁定了哨长种辑。现在他所关心的一个问题是:作为哨长的种辑,为什么会连续两天不来卫所当差?而且又是在刚刚发生了重大案件之后?
思来想去之后,宋澈越来越觉得在种辑的身上疑点颇多,于是急令手下捕快迅速赶到种宅四周布控。然而,在整一天的时间之内,除了早上有一个厨妇出来买菜以外,种宅一直大门紧闭、不见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挨到了傍晚时分,宋澈觉得再等下去估计也会是一个样,于是当即带着一班手下直接冲进种宅。谁知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有些奇怪——在偌大的一座宅院里面,只剩下了几名看家的奴仆。原来,女主人前些日子回了娘家、至今未归,然而男主人种辑呢?
一听到官家问起男主人的行踪,一名老仆眼神显得有些惊慌,他吞吞吐吐地回答:“我家相公……呃,应该好象有两天没见了吧?”说完,他用征询的目光望向了其他几个奴仆。
宋澈觉得那个老仆应该不像在撒谎,但是他所说出来的话又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富有查案经验的宋推官,马上反应了过来:看来,这种辑平日里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或者说,他有一种可以自我陶醉的消遣方式——只是或许不太方便向外人说起。
为了避免情报扩散出去,他决定把那名纯朴的老仆单独留下来,以便进行仔细的询问。果不其然,一介武夫种辑平日里确有一种比较独特的癖好:他就喜欢独自一人去垂钓,而且往往一钓就是半天。
那么,他一般会到哪里去钓鱼呢?老仆指着在种宅屋后的一条临溪走廊说:“就是在那里,大人。”
宋澈在老仆的指引下,来到了种辑家的后边,发现那个地方刚好背靠着一条小溪。这条小溪中的水很清澈,应该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汇聚而来的。
素来有独自垂钓之癖好的种辑,专门请工匠在临近溪边的屋后,修建了一条可以遮风避雨的檐廊。而在平时得空的时候,种辑就会一个人拿起鱼竿,呆在那里默默地垂钓。
“不错嘛,种哨长这也不失为一种雅兴哟!”宋澈假装夸耀种辑的那个“怪癖”,借以掩盖自己打听的真实目的。
“大……大人,你认为这种行为并无不妥吧?”那老仆见到宋澈喜上眉梢,也就大着胆询问了一下。
“我认为有这样的爱好很好、很好嘛!”宋澈为了套出更多有用的讯息,继续假意夸奖:“我说,种哨长最喜欢的钓鱼位置,具体是在哪儿呢?”那名见主人得到褒奖的老仆,乐呵呵地给宋澈带路,指出了平时种辑钓鱼呆得最久的那个地方。
现场所呈现的,一切确实如老仆所说的——看来,这里的确就是种辑经常来钓鱼的那个地方。然而,人呢?那个钓鱼的人到底哪里去了呢?
饶是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心细如发的宋澈还是发现了——在走廊栏杆上,留有几滴旧血迹!这个不太好的迹象,顿时让宋澈心头一紧。
经过了连续两天,种辑整个人竟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样的情况绝对很不正常!莫不成,种辑是负罪逃走了?还是人已经遇害了?
一时间,宋澈发现自己就如一个溺水的人,刚刚摸到了岸边,却又被急湍的水流卷了下去……不,我宋澈坚决不向任何困难妥协、服软!
重新振作起来的宋推官,当下急唬唬地发下缉捕令牌,并临时借调了一些卫所的人马,让几个小队沿着溪流同时展开搜索——一张大网就这样撒开了……只要种辑这时并没有离开漱石镇,那他就再也藏不住了!
“这十几天连续下着雨,导致溪流里水位暴涨,不少鱼儿应该洄游到山里的泉涧中去了。”街上几名捕鱼经验丰富的百姓,吃饱了之后正在扯着“闲篇”呢。
水位暴涨?鱼类洄游?——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刚刚的那句闲话无意间飘入了正好路过的宋澈的耳里,令他不禁心头一紧、继而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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