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气温太高,刘保躺在炕上感到浑身燥热,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小保,你是不是太热了?你拿蒲扇扇扇风就好了。”刘大山把蒲扇递过来说道。
“爸,我旁边有一把蒲扇,您自己用吧!”刘保拿起身边蒲扇扇了扇。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他忽忽悠悠地进入了梦乡。
东方飘起鱼肚白,刘大山拿着烟斗走出了屋。
“你一大早就抽烟,能不能不抽了?”胡兰爬起来说道。
“我去门外抽又不碍你们的事。”刘大山开门走到了院子里。
刘保坐起来问道:“妈,几点了?”
胡兰看了看墙柜上的座钟说道:“五点四十,你睡你的吧!”她说完下了地。
“我也不睡了,您起这么早干嘛去?”
“我跟你高大娘她们去村北路上溜溜弯。”
“您是应该锻炼一下身体,我去跑步。”刘保穿好衣服下了地。
长发和小莲睡得特别香,两个孩子没有一点动静。
“妈,我哥还没回家吗?”
“回来了,他昨晚两点钟才回来的。”
“他咋那么晚才回来,您都不应该给他开门。”
“我不给他开门让他睡外面啊,他毕竟是你哥。”
“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他有时间去玩牌,怎么不去把我嫂子接回来?”
“等他睡醒了,我让他去接。”
“您应该让他老实在家干点活,别整天去玩牌,他老玩牌,就算把我嫂子接回来有啥用。”
“我要是能管的了他,他还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刘保不再说话,他穿上鞋走出了屋。
刘大山站在大门外面抽着烟并向远处张望着什么。
“爸,您不用看了,大黄不会回来的,您不要想着它了。”
“我也知道它不会回来,可是我早上起来都出来看看,感觉它要回来了似的。”
“咱们家还是再养一只吧,您别为了大黄伤了身体。”
“我没事,我不会因为一条狗伤神的。你又去跑步?”
“嗯,我去跑一圈,一大早您别抽烟了,您也和我妈一样该去遛遛弯。”
“我一会就去,你跑步去吧!”
“我走了,爸。”刘保说完向村前小树林方向跑去,当他跑到马路那座小桥的时候,红霞散去,太阳跳了出来。
大路上散步的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人们在路上边走边聊。
刘保穿过马路继续往前跑,不远处的水闸已经开启,河渠里的水“哗啦啦”地冲过闸门朝下游流去。
前面走过来三个人,两个年纪五十来岁的女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就在刘保和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年轻的女人叫道:“刘保。”
刘保急忙停住脚步看了看对方说道:“莫春英,原来是你!”
两个年纪大点的女人问道:“春英,你们认识?”
“我们是小学同学,大婶、二婶,你们先走,我说完话就去追你们。”
“知道了。“两个年纪大点的女人说完走开了。
“刘保,我们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我在这里见到你了,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不是东庄的吗?怎么来这里遛弯了?”
莫春英笑了笑说道:“我就不能嫁到乔河村啊!”
“你都结婚了?”
“我儿子都一岁多了,你说呢?”
刘保笑了笑说道:“也是,我还活在过去呢,转眼我们都二十多岁了。”
“你怎么来这里跑步了?”
“我寒暑假都会来这条路上跑步的,以前我怎么没有见到过你?”
“我偶尔出来遛遛弯,今天我和当家的两个婶出来早点。”
“你也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漂亮!”
“你可拉倒吧,我都有孩子了,还没变化呢!我都快成农村大妈了。”
“说真的,你的变化不大。”
“你这是又放暑假了吗?”
“算吧,我刚毕业,回家休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
“哦,你都毕业了,那你去哪上班?”
“我去bJ一所中学当老师,8月底正式上班。”
“你们都挺好的,你和张铭艳还有联系吗?”
刘保摇了摇说道:“自从上大学后,我们就失去联系了,不过我见过李华云一次,是一次寒假里,她已经有个女儿了。”
“你还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华云?现在她儿子都快一岁了。”
“她都两个孩子了?”
“可不,头几天我们在集市上还见过呢!”
“你和她们常联系吗?”
“我和华云联系的多,我们经常来往,铭艳联系的少,毕竟她不怎么回家。”
“哦,你和李华云离得近,相互来往方便。”
“是,你没去找过铭艳吗?”
“没有,我们都没联系,我去哪找她。”
“她考上了省财经学院,毕业后在燕郊开发区工作,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上次见到李华云时只知道张铭艳考上了财经学院,至于她毕业后去哪上班就不知道了。”
莫春英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们两个挺可惜的!”
“可惜什么?”
“我和华云都以为你们两个会走到一起的,结果还是各奔东西了。”
“你是不是都听李华云说的?”
“不是她还有谁,她不和我说,我哪知道你们的情况。”
“也许这就是天意。”
“你也信命?”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冥冥中确实有一种力量牵着你走,尤其是婚姻这方面。”
莫春英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一个大学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大学生也是人,我又不例外。”
“听华云说你有女朋友了,长得还特别的漂亮。”
“是,她是燕郊的,和我是高中和大学同学。”
“怪不得华云和我说是你变心了。”
“你怎么也这么说,你和李华云就没问张铭艳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问了,张铭艳说是你变心了,她恨死你了。”
“我不信她会这么说。”
“我骗你是狗,铭艳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同班同学,叫什么来的,她见过是吧?”
“她叫曹秋霞,她和张铭艳见过面。”
“曹秋霞,名字到很朴素,那你心里还有铭艳吗?”
刘保很干脆地回答道:“没有,我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你很绝情呀!”
“我不是绝情,有些事情必须要忘掉的。”
“你说忘掉就能忘掉吗,比如你和张铭艳曾经的往事。”
“你不说的话我确实想不起来,我没有骗你。”
“那你还是没有忘掉。”
“心里彻底清除发生过的事情不太可能,可是我真的不再想那些事了。”
“看来你和你女朋友的关系特别好。”
“我们不但是今生,而且是生生世世的爱人。”
莫春英撇了撇嘴说道:“就是有文化的人,说出这样肉麻的话也不脸红。”
“我说的是真心话,脸红什么,这和有没有文化没关系。”
“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看孩子了,有机会咱们再聊。”
“嗯,拜拜。”
“拜拜。”莫春英说完向前面跑去。
太阳已经光芒万丈,晴朗的天空飘动着朵朵白云,气温也升了起来。
刘保继续往前跑步,等他跑到土路尽头的时候折返往回跑。
莫春英和她同村的两个人已经沿着公路走远了。
刘保跑到家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汗水顺着脖子直往下流。
胡兰和刘大山正在压水浇园子,胡兰看到刘保走进院子,她说道:“跑完步了,我煮了面条,你赶紧回屋吃吧!”
“妈,我帮您压水吧!”刘保走到胡兰面前说道。
“还剩下一畦豆角没浇水,不用你了。”
“您和我爸吃了吗?”
“我们早吃完了,面条要是凉,你就再热一下。”
“这么热的天,面条凉不了哪去,我先去擦个澡。”
“我烧开水了,大锅和暖壶里都有热水。”
“我知道了。”刘保走进屋里找了件换洗的衣服。
长发睡醒了,他爬起来问道:“小叔,你现在去抓鱼吗?”
小莲也爬起来说道:“我也去。”
“你去哪儿啊?”
“我去……去,奶奶呢?”
“你奶奶和你爷爷在外面浇园子呢,你们两个把褥子和枕头收拾起来下地洗脸。”
长发和小莲开始叠褥子,然后他们把褥子和枕头放到了被窝垛上。
刘保从大锅里打了热水在院子里擦澡。
长发和小莲从屋里跑出来,小莲叫道:“奶奶。”
胡兰问道:“你们两个洗脸了没有?”
长发说道:“我洗完了,小莲没洗。”
刘大山从菜地里走出来,他跺了跺脚上的泥说道:“我出去串个门,待会就回来。”
“你去哪串门,今天不去挖葱沟了?”
“我昨天早上不是挖完了,还挖啥?”
“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天没亮我就去地里了,十点多才回的家,你带着两孩子出去了,我也没说。”
“你不说我哪知道,那家里就没活了,你去串门别忘了吃饭。”
“我待会就回来。”刘大山说完走出来了院子。
“妈,最近家里没啥活了吗?”
“没啥活了,地里的活我和你爸都干完了。”
“我还想帮你们干点活呢,没活我干啥?”
“家里这点活不用你,你以后好好上班挣钱就行。”胡兰拉着小莲走进了屋。
父母就是父母,他们永远会把苦留给自己,把最好的甜留给子女,而且无怨无悔。
刘保看着母亲的背影,他心里感觉一阵酸楚。
“小叔,我们啥时候去逮鱼啊?”长发走过来问道。
“等我们吃完早餐再去。”刘保洗完澡回到屋里吃面条。
“小保,你真带着长发去逮鱼啊,你可得看好长发,别让他往河里跑。”
“妈,我不带着他去河那边,我们是在村前的小河沟里逮鱼,没事的。”
“奶奶,我也去。”小莲吃着面条说道。
“小莲不去,我一会带着你去找悦悦玩。”
“嗯,我和小叔去,不和悦悦玩。”
“妈,我带着他们两个出去吧,您好好休息。”
“小莲太小,你看不住他们两个,出事咋办?”
“妈,没事,我能看住他们两个的,他们谁不听话,我就把他们送回家来。”
长发说道:“小叔,我听话。”
“我也听话。”
胡兰说道:“行吧,你们两个谁也不准不听话,否则以后我不带你们两个出去。”
“奶奶,我听话。”
“那你也跟着去,我正好串个门休息一下。”
刘保吃完面条把碗筷收拾好后拿着筛子和一个小盆走出了家门。
长发拉着小莲,两个人跟在刘保的身边高兴地往前走。
走在树林的小路上,刘保说道:“一会我去水里逮鱼,长发可以下水,小莲在路上看着,听到没有?”
小莲撅着小嘴说道:“知道了,小叔。”
刘保带着长发和小莲穿过树林来到了玉米地头的一条河沟前。
由于前几天的大雨,河沟里已经有不少的水,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水底的青草来回摆动,时不时一群群鱼在水里飞快地游动着,眨眼间便消失在水下的草丛里。
长发指着水里低声说道:“小叔,鱼、鱼。”
“我看到了,你和小莲在岸上呆着,一会我让你下去,你再下去。”
长发努力地点了点头,他和小莲看着刘保拿着筛子走到了河沟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