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人是奇怪的动物,可是依我看来,人一点都不奇怪,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身和社会的发展,人性使然。
三年初中生活犹如白驹过隙,转瞬而逝。
中考成绩下来,刘保以全校第十名的成绩被二中录取,张铭艳、李华云和李娜被一中录取,文凤只得去了县里职教中心。
能考上高中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刘保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上了高中,就意味着花的钱多了。
哥哥已经很少回家了,嫂子整天愁眉不展,每次从bJ回来,她都好几天不说话,爸妈也不敢问。
刘保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对妈妈说道:“我哥玩牌输了不少钱,而且和我嫂子打架了。”
胡兰问道:“你咋知道的?”
“您有时间去一趟bJ就什么都清楚了。”
“是,我真得和你爸去一趟bJ了,看看你哥到底干啥呢?”
“您去了可千万别生气,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将来有他罪受的。”
“你咋这么说你哥,他可是你亲哥哥,你上学的钱还得指望他呢!”
“我也希望他好,他好了咱们家才有希望,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我哥已经陷进去太深了。”
“他陷哪去了?”
“吃喝嫖赌样样全,没救。”
“说的都是什么话,可千万别让你嫂子听见。”
“我嫂子什么都知道,只有您和我爸不知道。”
“唉,我怎么不知道,村里有人议论这事了。”
“妈,您打算怎么办?”
“有时间,我和你爸去bJ,把他押也押回家来,不让他在bJ干了。”
“他暂时不会回来的,除非bJ有人把他赶回来。”
“谁会把他赶回来?你咋知道的?”
“我不和您说了,我去洗衣服。”刘保说完走出了屋。
“这孩子,说话神神叨叨的。”
前门被被敲了几下,随后是李娜的声音:“刘保在家吗?”
刘保急忙擦了擦手回道:“我在家呢,等会。”
大门打开,张铭艳和李娜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外。
“你们两个来了,快进来。”
张铭艳说道:“我们就不进去了,你没干什么吧?”
“没干什么,就是洗洗衣服,怎么了?”
“我们两个想和你到外面说说话,在你家不方便。”
“行,那你们等会,我回去推车。”刘保说完转身走了回去。
“谁来了?”胡兰问道。
“我两个同学,找我来玩。”
“怎么不让她们进来?”
“我们出去玩,她们就不进家了。”
“别玩的太晚了。”
“知道了,妈。”刘保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李娜问道:“咱们去哪儿啊?”
“随便吧,刘保说我们去哪儿?”
“也没地方去,要不咱们还是去东边的小河沿吧?那里清静,还凉快。”
“行,那咱们走吧!”
刘保三个人骑上车来到了小河沿。
河水涨了不少,都快胀满了河道,河岸边的杨树枝繁叶茂,巴掌大的树叶子绿得快滴到了地面上。水边长满了草,一簇簇黄的、白的、粉的鲜花随处可见。
浓密的叶片中传来阵阵的鸟鸣,突然,一只蝉大叫一声飞了起来,一只花喜鹊紧紧追了过去,蝉的惨叫声随后从远处的树头传了过来。
没有一点风,天气显得有些干燥,树上的知了拼命地叫唤着,田地里的秧苗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叶子。
不远处,一群小孩光着屁股在水里嬉闹,远处的燕山山脉清晰可见,山上的苍松翠柏染成了青色。
“刘保,你可真神,怎么都说对了,我和李娜,还有华云真的去了一中,你去了二中,不开心。”张铭艳撅着嘴说道。
“我也是分析得出的结果,哪有什么神不神的,按照片区录取蒙对罢了。”
李娜说道:“我真以为你知道呢,原来是蒙的?”
“不管蒙不蒙,反正我们都上了高中,应该高兴才是。”
“一中没有二中好。”
“其实学习都在个人,有啥好不好的。”
“既然都是定局了,再想也没有用了,以后好好学习就行了!”张铭艳有些无奈地说道。
“打起精神来,将来还要考大学呢!”
“咱们到河边坐会吧!”张铭艳支好车走向了河边。
“咱们三个可真是有缘,以前小学是学习对手,如今却走到了一起,我还真没想过。”李娜感慨道。
“过去的就别想了,还是着眼未来吧!对了,你们怎么没有叫上李华云?”
“她去她姐姐家了,我们去她家了。”
刘保和李娜走到河边坐到了河沿水泥地面上。
“以后我和李娜在一中,你在二中,有时间去看我们两个啊!”
刘保笑了笑说道:“我在燕郊,有七十多里路,你们上课我也上课,你们放假了,我也放假了,哪有时间去一中找你们,我看还是放假再说吧!”
“也是,要是咱们几个在一个学校该多好。”
李娜说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的,以后还不知去哪儿呢!”
“李娜说对了,以后上了大学、工作了,能见面就不错了,分开是迟早的事。”
“你是说我们以后就见不到了吗?”
“不会的,我们常联系就能见面,你怕什么,我会经常联系你的。”
“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就不理我了呢!”
“怎么可能,我不和你说过了吗?咱们是不可能再分开的。”
“打住,你们两个以为我不存在吗?说的什么话啊,你们以后就把我忘了?”李娜不高兴地说道。
“不会,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大娜呢!”张铭艳一把抱住了李娜。
刘保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高中毕业后,李娜并没有考上大学,而是回了家,他们以后真的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和张铭艳的关系也是重新走的一条路,他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能走多远。
“刘保,把你那本《荆棘鸟》借给我看看吧!”
“你怎么想看这本小说了?”
“放假无聊,不知道干什么?看看书打发时间。”
“《荆棘鸟》是什么小说?”李娜问道。
“外国小说,说的是一个女人的感情故事。”
“这种书你们也看?”
“怎么不能看了,又不是污秽的书。”
“你不说是感情的小说吗?我们是学生,当然不能看。”
“死脑筋,只要是好的小说就能看,都能长知识,只要不耽误学习就行。”
“哪有看小说不耽误学习的,我不信。”
“我就看小说了,学习也没耽误啊!”
“你是你,我说的是别人。”
“行了,您两个就别吵了,一本小说至于吗?刘保,一会你回家就给我拿来。”
“你还是别看了,书都脏了。”
“我又不怕脏,给我看看怎么了?你还把它当成宝贝了?我看完就还给你。”
因为在那本小说中留下了刘保的心,我爱你张铭艳一行字无法抹去。
“我得回去找找,找不到你就去再买一本。”
“我姐说很多国外小说因为版权问题都下架了,已经没有卖的了。”
“那就看国内的小说,不是很多有名的吗?”
“那你给我推荐几本。”
一句话把刘保问语塞了,说实话,他还不如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小学时知道的小说多,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读小说,也没有时间和精力,这也是他这一生要弥补的缺憾。
“我也不知道多少,那天要不是李华云买了那本书,我还没有看过小说呢!”
“看小说肯定耽误学习,我可不看,要是让我爸妈知道,肯定会打死我。”
“你错了,李娜,多读书是有好处的,读的小说越多,懂得人生越多。”
“我就知道学习好才是人生,学习不好说什么也没用。”
刘保摇了摇头说道:“我有个同学王伟,铭艳见过,他读的书可多了,家里书架上全是小说,他都看过了,可是他的学习成绩是全校前几名。”
“那是个别的。”
“是普遍现象,读的书多,知道的也多。”
“我知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那是说要多读有用的书,不是多看小说。”
“小说也有用啊,可以增强文笔,写作文不就要知识面广吗?”
“你们两个就别争了,自己的意见保留好不好?”
刘保和李娜不在争论,坐在那里看着流动的水面。
张铭艳也不再提借小说的事了,她怕两个人又开始争论。
蝉声噪,水声响。刘保三个人静静地坐在河沿上,一切仿佛静止了一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透过浓密的树叶缝隙洒下金灿灿的光辉。
张铭艳站起来说道:“在这坐着也没啥意思,我想回家了,咱们回去吧?”
“我也想回家了,以后有时间在玩吧!”李娜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说道。
刘保提议道:“过两天我们一起去县城玩吧,总在黄庄当地也没啥意思,顺便去看看一中,你们说怎么样?”
“好啊,我也有这个想法。”张铭艳开心道。
“我可能没时间,我要去我姥姥家。”李娜说道。
“你不会一个暑假都在你姥姥家吧?”
“可能,因为我姥姥病了,我妈照看她呢,让我过去帮帮她。”
“那就算了,我和刘保去,再看看华云回来没有,不行就我们三个人去了。”
“你们三个去吧,我肯定去不了,明天就得去我姥姥家了。”
三个人走到自行车旁,刘保推着车说道:“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你也回去吧!”张铭艳和李娜骑上车走了。
刘保并没有走,因为他看到远处河里游泳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想去洗洗澡。
那个年代,村里四周都有水坑和比较宽阔的水渠,坑里和水渠里都是满满的清水。天一热,人们都会到水坑和水渠里泡个澡,纯天然绿色澡堂子,而且分文不取。
刘保骑车来到了人们洗澡的地方,看到水边放满了衣服。
“小保,你也来洗澡啊?”二哥张晓明站在水里问道。
“二哥,水凉吗?”
“热乎着呢,快下来吧!”
由于这里是男人们的天堂,基本没有女人来,洗澡的男人都是脱光了下水,没有任何的顾虑。
刘保很小就会游泳,一个猛子可以游出去百十来米远。
不会游泳的人少之又少,就连四五岁的小孩都能狗刨几米远,但是水坑多了也不是好事,经常会有孩子葬身水中失去年轻的生命。因此,很多家长看管的很严,甚至动用家庭暴力。
刘保脱光了衣服,一下子跳到了水里,河水很暖和。
孩子们最开心了,在水里扑腾着,相互间打着水仗。
河水清灵见底,偶尔还能看到小鱼游来游去,尤其是癞蛤蟆根本不怕人,总是往人多的地方游,人们就抓起泥巴赶它。
身在水中,刘保心里感觉特别轻松,仿佛一切都是湿的。曾经的烦恼和不快乐都在这清清的河水中给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