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灰村离龙场驿站只有几里地,是一个彝族的古村落,该村由于人口较多,村庄较大,中间被一大片田野隔开。所以,上面的叫上纳灰村,下面的叫下纳灰村。四周群山环抱,一条小河潺潺的从山中流下穿过村庄,经过上纳灰村流向下纳灰村。据说该村有几百多年的历史了。唐朝末年,彝族的祖先为了逃避战乱,隐居于此。大明开国年间,该村还出了个将军,彝族领袖奢香夫人还专门为该村立牌坊,进行了褒奖。
王阳明、安浩青、娄佳三人骑马快速飞奔至上纳灰村,还没到村口,见整个村的外围已被水西官兵围的严严实实的。三人跳下马,安浩青拿出令牌,官兵放了他们三人进去。三人脸上蒙起布,裹住口鼻来到村里,只见村口整齐的排放着十几具尸体,都是今日刚死去的;村里到处躺着发病呻吟的病人,几名村民抬着尸体走过叹气道:“哎,这一家三口都死了。”
“等等。”王阳明说着上前,仔细的查看尸体,只见尸体嘴唇发紫、面部发黑,三人又走到其他尸体跟前看了看,也都是一样的特征。
王阳明三人在村里看了一圈后,无从判断,只知村民的确病的很重,而且都是集体发病,病症也一样,与瘟疫的特征确实是比较像。三人正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后村,村民们见有陌生人过来,赶紧关起门窗躲了起来。
安浩青见状赶紧道:“乡亲们,大家不要害怕,我们是水西宣慰府的,是给大家来看病的。”
村民们听后也不敢开门,本来村里就死了那么多人,又见到外地人自然就有些恐惧心里。三人见此,也不好去打扰人家,于是来到村里的祠堂。只见祠堂里躺满了得病的村民,呻吟、哀嚎声一片,旁边站了一些没有得病的人,在帮忙照顾,一老者坐在祠堂前的石头上抽着大烟。
王阳明来到一名得病呻吟的老妇人面前问道:“老人家,你感觉怎样?”
“发热、胸闷、四肢无力,喘不过气来,浑身骨骼都疼痛。”老妇人吃力的道。
王阳明搭了一下老妇人的脉象,翻开老妇人的瞳孔看了看,又连续看了多名得病村民的症状和瞳孔。心里暗想:这病好奇怪,怎么看起来是中了什么毒似得。
老者见三人过来,站起来问道:“请问三位是?”古代的村落很少有陌生人来往,见到三位陌生人,老者甚是好奇。
“我们是水西宣慰府的,来给村民们看病的。”安浩青拿出令牌道。
“原来是水西宣慰府的安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们呀。”老者见到令牌马上道。他们都是彝族的人,水西安家就是彝族祖传的土司,彝族人公认的领袖。
“请问村长在哪里?”安浩青道。
“老朽就是。”老者道。
“村长,现在死了多少人了?”王阳明问道。
“两个村加起来有十几个了,得病的有数十人,还在增加呢。死的基本上是我们上纳会的,下纳灰有得病的,但死的人少。”村长道。
“何时开始有这病的?”
“我们也不知道何时开始的,昨日白天都没有发现有得病的,昨晚后半夜突然听到有村民不舒服的,以为只是个别身体不舒服或着凉了,就没太在意,早上起来就发现很多人得病了,都是同样的症状,还有几名老人早上起来就发现已经死了。”
“昨天晚上才有发现的?”
“是的,也可能是我们平常没太在意,反正之前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官府的郎中来过没有?”王阳明问道。
“思州府请来过两个郎中,匆匆看了下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最近村里有没有见陌生的人来过?或者有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过?”王阳明问道
“没有,陌生人来村里,一眼就认出来了,我们世世代代都在这个村里,每个村民我都认识,陌生人进来,我一眼就认出来,就像刚才几位过来,我一眼就看出不是本村的人。”村长道。
“那有没有谁出去到过外地才回来的?”王阳明问道。
“也没有,我们村都是以农耕为生的,没有谁是经商的,最远也就出去几里外的集市,可那集市是十日一次,最近的一次也是五日前了。”村长道。
“这些得病的人都有什么症状和规律吗?”王阳明道。
“反正都是一模一样,发热、胸闷、喘不过气来,浑身肌肉和骨骼疼痛,都是嘴唇发紫,面部发黑,而且得病的都是一家人为主,前村得病的比较多,后村比较少一些。”村长道。
“那最近有没有见一些特殊的鸟类或者奇怪的动物经过村庄?”王阳明问道。
“没有,我们附近有的鸟类和动物,我都认识,近些年来都没有见过我不认识的动物。”村长接着道:“几位大人,你们可要救救我们村民呀,我们村民一个个都是淳朴厚道的老实人,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呀。”
“村长,咱们村有多少人?”
“上纳灰有155户,五百多人,下纳灰有82户,三百多人。两个村加起来有八百多人呐。”
“现在得病的人有多少?”
“至少有三分之一了,死都死了十几人了。”
“哦!”王阳明也没有了头绪,说着起身准备再到别的地方看看。
“几位大人,你们可要救救我们村民呀,这可是几百号人命啊。”村长着急的道。
“老人家,放心好了,我们正在想办法呢。”安浩青道,说着三人辞别了村长,向村外走去。
“守仁哥哥,这跟鸟和动物跟瘟疫有什么关系?”走出村庄,娄佳问道。
“有时一些鸟类的迁徙和得病的动物经过也是能够传播瘟疫的。比如说一只得了病的鸟从外地飞到这里时,拉了一滴鸟屎在稻谷或者果子上,我们人接触后就有可能传染过来了;另外一些老鼠或者夜猫之类的动物,如果得了病后,再来偷吃我们的食物,或者经过我们的粮仓时,就会把病菌留在食物和粮仓里,我们没注意再去食用时就会被传染。”王阳明道。
“那怎么办呀?鸟在天上飞,有些动物都是晚上出没的,就算来过了,我们也不知道啊。”安浩青道。
“是的。如果是动物带来的瘟疫,那就完全无法控制了,我们可以控制村民的流动,但无法控制住动物的流动。”
“如果真是动物带来的瘟疫,那可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找出这动物是什么?然后全部进行埋杀。”
“可如果是鸟类或者鼠类,我们也不可能全部杀完呀。”
“是的,所以古代对于瘟疫的处理往往就会比较残忍。”
“怎么个残忍法?”
“就是发现瘟疫的地方进行全面封锁,所有活物一律用火灭杀。”
“啊?这么残忍呀。”
“是的。”
几人也看不出端倪,千愁万绪,默默的走到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