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永几人因刺杀王阳明失败,回到京城来到刘瑾的府衙向刘瑾禀报,刘瑾正坐在自己做的龙椅上,抚弄着钟爱的小猫。由于权力越来越大,刘瑾也越来越膨胀了,在自己的府衙内设立了一个小朝廷,专门用来对付朝中大臣。
张永四人跪在地上禀报了情况,刘瑾大声呵斥道:“你们四个人还杀不了一个王守仁?”
“属下无能。”张永跪着不敢抬头说道。
“我看你还是去司礼监管管文书吧,其他的事让谷大用去办。”刘瑾冷冷的道。刘瑾对张永甚是不满,反而谷大用这些日子天天陪在自己身边,照顾着刘瑾的方方面面,深得刘瑾的喜欢。
“是,刘公公。”张永怯怯的领命道。
“飞哥传书给思州知州夏高,看着王守仁,如离开龙场,直接抓捕。”刘瑾对谷大用道。
“公公,以王守仁现在的武功,衙门恐怕已经抓不了他了。”谷大用道
“调动当地的军队抓捕。”刘瑾道。
“当地军队在土司手里,水西宣慰使安贵荣与夏高素来不合。”谷大用解释道。
“让他动动脑子。”刘瑾大声道。
“是。”谷大用领命。
龙冈书院开起后,是贵州当地最早的书院,当地很多老百姓原来都不知道书院是什么样子的,王阳明给学生们讲课既生动又新奇,孩子们都很爱听,又是不收费的,于是当地百姓们都纷纷送孩子来龙冈书院学习,甚至很多成年人来都来听课,每天都有上百人来到书院,老百姓们也自发的每天都送些柴、米、油、盐过来,帮助娄佳一起给学子们做饭,整理、打扫书院。
这日,朗朗晴空,一片祥和,王阳明与往常一样在龙冈书院坐着给学子讲学、授课,数十苗民小孩在写字、作画;娄佳与几个苗民妇女忙着切菜、做饭。
一官员带着十几个衙役气势汹汹来到龙冈书院门口;两个衙役一脚踹开书院大门。
“谁是王守仁?”官员大声道。
“我是,请问大人是?”王阳明起身上前作揖道。
“本官为思州知州夏高,”官员傲慢的道。
这夏高本来就是刘瑾的爪牙,之前为了讨好刘瑾,在本地到处收集奇珍异宝和收刮民脂民膏来讨好刘瑾,谷大用飞鸽传书给他,让他看住王阳明,自那以后夏高每天都派人监视着王阳明的一举一动,见王阳明一直没离开龙场驿,正愁找不到机会整王阳明,现今无端的办起书院来,想想可以好好的整一下王阳明了。
“哦,原来是夏大人。”王阳明回答道;龙场驿属于思州地界管,夏高是本地区最大的官,虽然驿站是朝廷独立的管理系统,常理来讲王阳明到了龙场后也应该到夏高那里拜见的,但王阳明也听说这夏高在当地口碑很差,也就懒得去理会了。
“你开学堂,可有官府批文?”夏高问道。
“没有。”王阳明答道。
“可有纳税?”夏高又问道。
“没有。”
“可有对学子身份鉴定,入籍造册?”
“没有。”
“什么都没有,你这是违法的。”夏高大声喝道。
“请问大人,犯了哪条法?”王阳明冷静的回道。
“你一个小小驿臣,有什么资格办学收徒?”夏高道。
“我讲学、授课是应当地民众所求。”王阳明道。
“那为何不报官府审批?”夏高道。
“大明律,私塾授课,无须申报。”王阳明道。
“为何不纳税?”夏高道。
“我讲学都是免费,并无向学生收取分文。”王阳明道。
“在思州,我说违法就是违法;来人,给我封了。”夏高无言以对,生气道。
两个衙役上前准备贴条;此时,院内学子纷纷涌出,与衙役拉扯成一堆,附近村民拿着农具纷纷赶来,这夏高平日里就骄横跋扈,对待老百姓非常苛刻,当地百姓本就对他甚是不满。倒是这些日子以来,王阳明对待百信特别的友善,而且教他们农作,教孩子读书、写字,当地百姓对王阳明甚是感激,见到夏高要查封书院,气不打一处来,拿起农具就纷纷打向夏高等人;夏高和衙役见老百姓人多,也不敢拔刀对砍,身上多处被老百姓的农具和石头砸到,抱头鼠窜,匆匆跑了出去。王阳明武功高强,特别经过这一年时间的内外双修,武功又是提高了很多,世上鲜有对手了;夏高毕竟是官员,带的也是衙役,又不懂武功;自己也不能动手;但村民们动手他也不去阻拦,那些衙役平常也就靠着官府的差事以人多欺负一下人少的小老百姓,真正老百姓人多的时候,也不敢还手。
夜里,夏高坐在州衙的书房里,手里拿着布包的鸡蛋,滚着脸上的淤青;想着白天的事情,一肚子的窝火,想着如何整整王阳明和那些老百姓;此时,他的师爷樊洪文走进来。
“大人,您脸上的伤还好吧?”樊洪文关心道。
“这个王守仁,竟敢公然煽民造反?”夏高狠狠的道。
“大人,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衙役不够。”樊洪文道。
“上书朝廷,就说王阳明煽民造反,派兵镇压。”夏高道。
“这边的军队属于水西指挥使安贵荣节制,他要知道真相,反而不好。”樊洪文提醒道。
“那怎么办呢?”夏高反问。
“贵州为少数民族地区,向来就不建书院,此事可以到提学使那里告他一状。”樊洪文道。
夏高道:“嗯,你马上给我写封书信给贵州提学使。”
“是,大人。”樊洪文说着又道:“大人,赫章的知县丁忧,朝廷派了一名赫章的候补知县叫杜闻喜,今日拿着文书来到府衙报到了。”
“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让他交五十两银子算了,交了银子明天让他去上任吧。”夏高道。这思州下辖十几个郡县,每个知县上任,夏高都要盘剥一笔银子,五十到几百两不等,这赫章与云南交界,穷山恶水,是最贫瘠的地方。
“这杜闻喜是一四五十岁的老头,从京城带着儿子和一仆人而来,科考考了十多年才考上贡士,家里为了他考试,已经把田契都卖了,看那穷酸样,怕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樊洪文道。
“拿不出银子?那他上什么任?让他自己去想办法。”夏高大声道。
“可否让他先上任,在任上弄到钱后再补交?”樊洪文道。
“那可要让他写好借据和时间。”夏高道。
“好,我明天就把大人的意思转达给他。”樊洪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