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听的很认真,知秋一叶说的也很起劲。
在山上都是别人训他,此刻好不容易碰到个什么都不懂的,自然要好好说教一番,过一把为人师表的瘾。
“你之前说的境界,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坤举杯示意,接着一口饮尽。
“就是天下修行人的登仙之路。”
知秋一叶也干了一杯,他应该是很少喝酒,此刻有些脸红,“自明太祖天绝地通始,世上再无仙人踪迹,地府混乱,妖魔之辈横行。
修行犹如登山,一山一重天,如你我这般境界,名为炼气,炼天地间的灵气为己用,此乃第一座山,也是第一重境界。
再往后便是筑基,肉身生灵,可驾云腾空,亦可御剑飞行,另外可延寿一百八十载。
至于在接着,我便不清楚了,我师父当初没告诉我,说什么知道太多影响道心。
不过,这种境界的修者很少,要么隐世不出,要么就是名门大派的底蕴,轻易不会出手。
所以如今世上,你我这般练气境的小修多如牛毛,再往上,想要碰见就得看运气了。”
王坤听完,心里有了大概得认知,这很重要,明确修行环境,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在民国时,鬼王乃至红衣难得一遇,但这里可不一样,千年老鬼多的是,够他提升境界了。
只是,万鬼决作为命功,用来提升境界没问题,但他还缺少一些护道法术,只靠控物,虚化,迷魂这三个基本能力,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总不能见人就开鬼门黄泉,那会出大问题。
“多谢告知。”
王坤道了声谢,“接下来你准备去干什么?不会真跟着我吧?”
“呵呵,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啊,这不是要积累外功吗。”
知秋一叶怪笑一声,“刚才你走运,杀的那个人作恶多端,脑门上的罪孽都快形成乌云了,活该遭此一劫。而剩下的那些,虽然犯错,可罪不至死,你如果杀了会有隐患的。
你才刚刚下山,身上干净的很,可别由着性子来。”
干净?
王坤闻言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了,不可能说各个该死,总会有无辜之人。
虽然自觉问心无愧,但怎么也不可能干净。
难道说,是因为穿越的缘故?
脑海中那个未知存在了,应该是把他投放到平行世界。因为如果真有天道的话,哪怕后世来人,应该也会有所痕迹才对。
“你可别觉得无所谓,真要是碰到罪孽,你就知道什么叫人神共愤了。”
知秋一叶见他不太在意,便又郑重的提醒了一句。
王坤只是点头,却没说什么。
他不会因为顾虑就放弃决定要做的事,否则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程度。其中区别,只在各人选择。
“好了,吃饱喝足,外功也到手,我该告辞了。”
知秋一叶满意的笑了起来,“记着我说的话,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心的,多积累外功,安心修行哈。”
“多谢。”
王坤见他并不是真要跟着,心中微微一松。
“告辞,咱们江湖再见。”
知秋一叶哈哈一笑,洒脱的离开了,留下桌上一片狼藉。
王坤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不禁微微摇头。
严格来讲,知秋一叶是他目前为止,碰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相比港城里的尔虞我诈,再到民国民国乱世,多是恶大于善。
难怪总听人说,古人诚,不可欺。
他们是真的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念去恪守一生的。
“伙计,你这里客房多少一天?”
将饭钱结了,王坤拎着还剩大半的铜钱问道。
“这要看您住那种客房了,咱们醉香楼甲字房五天是一大钱,提供热水,毛巾,还有早晚个一餐,乙字房则是十天一个大钱,只供凉水,不包饭。
至于最差的丙字房嘛,嘿嘿嘿,三十天一个大钱,什么都没有,睡大通铺,如果您不嫌我睡觉磨牙放屁说梦话,倒是可以试一试。”
伙计缓缓道来,说的详细无比。
大钱可抵百个小钱。
在外面街上随便买几个烙饼,或者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大约十来个小钱的样子。
足可见醉香楼其实价格还算可以。
毕竟这年头除了城池乡镇之类的聚集地之外,那些荒郊野岭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待的。
若是迫不得已硬要赶路,也必须凑够一定人数,否则实在危险。
“一间甲字房,先给你十天的租金。”
王坤扔了两个大钱过去,被伙计一把接住。
“客观,您先去掌柜那里登记,领了钥匙,我带您过去。”
“好。”
王坤走到一半停了下来,转头对伙计道:“弄只烧鸡给它,别湖弄事,要新鲜的。”
它指的是之前一直老老实实蹲在桌下的老黄狗。
“好嘞,保证给您半妥帖。”
伙计笑呵呵的应下,接着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平日里动不动就吆五喝六的家伙们默不作声,哪怕王坤手里明晃晃的一大串钱就那么拎着,也没人敢打歪主意。
原因很简单,之前被杀的那个,正是醉香楼的常客,也是最嚣张的那位。
一来一去,王坤无形间省去了许多麻烦。
“押金三个大钱,甲字房在三楼,甲一跟甲二有人了,你住甲三,这是钥匙。”
女掌柜的声音慵懒且沙哑,透着股熟透了之后,特有的芬芳魅力。
“记着不要破坏东西,不然交房的时候会扣押金的。”
王坤默不作声的递过去三枚大钱,因为在屋子里不太方便,此刻他已经将斗笠取了下来,露出一头清爽的短碎发。
女掌柜接过钱,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几圈,忽然娇笑起来,“原来是个刚下山的小和尚,你师父有没有说,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
“老虎没看到,狐狸倒有一只。”
王坤目光冷漠,“老远就闻到一股骚味了。”
女掌柜闻言笑容收敛,将钥匙用力拍在桌上,“小和尚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王坤都懒得解释,拿过钥匙后,转身回到黄狗身边,用手轻轻抚摸它毛茸茸的脑袋,